大玄现任皇帝和肃王,谁对谁错,在苏牧看来并不重要。
但肃王杀死了他这么多同袍,还差点杀死他,这一点,苏牧就无法原谅他。
更何况,肃王还勾结妖庭的妖物,这是太平司大忌。
一个如此没有下限的人,如果让他当了大玄的皇帝,那对天下百姓来说都将是一个灾难。
“不管那么多,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青年开口道,“肃王兵强马壮,现在又已经占领了相州州府,这些人一死,肃王的大军恐怕很快就察觉到不对的。
咱们如果不投靠肃王的话,那就只能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了。”
“你死我活?张兄你恐怕是太看得起我们了吧?咱们就这点人,跟肃王的大军硬碰硬,那跟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区别?”
另外一人说道,“那根本就是找死啊。”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得从了肃王?去做那谋逆叛乱之事?”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说的。”
还没怎么样呢,众人就已经有了分歧,争吵不休。
“苏牧,你怎么看?”
莫雪松几人把目光投向了苏牧,开口询问道。
纵然是当世天骄,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要说经验最多的,那倒是成了苏牧。
苏牧经历过武陵城和虎踞关的大战,面对这种情况,多少也算是有些经验。
“相州州府虽然沦陷了,但肃王想要占领整个相州没有那么简单,至少,松江府应该还在。”
苏牧沉吟着道,“我们可以先回松江府,据城而守,等待支援。”
“你确定?”
吴一奇道,“松江府地处一隅,朝廷就算派出援兵,那也要打下相州州府,才有可能抵达松江府。
我们如果去了松江府,很容易被肃王的大军瓮中捉鳖。”
“松江府没有驻军,就凭我们这几百个人,不可能守得住的。”
霍真庭也插嘴说道。
如果是以前,松江府城高壁厚,或许还能守一些时日。
但不久之前,松江府刚刚遭遇过洪灾,城墙都被冲塌了,现在还没有修补完。
这种情况下,一旦大军压境,他们根本就挡不住。
相州位于大玄最东边的位置,它东临大海,北边和西边都是豫州之地,被包围在中间。
而京城在相州以北,想要与京城联系,就必须经过豫州才行。
但豫州是肃王李恕的封地,现在根本不可能过得去。
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往南退,退到相州以南的云州。
但这条路,要穿过大半个相州,如今情势不明的情况下,他们未必能走的过去。
就算走的过去,谁知道云州是什么情况?
万一云州也跟着肃王李恕一起叛变了呢。
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云州也有一位王爷就封,那个王爷是肃王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鬼知道他们有没有勾结在一起。
去云州,也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
“或许,我们可以出海。”
霍真庭突发奇想道。
“出海需要有船,我们上哪里去搞那么多船?”
有人反对的。
“我们亮明身份,肃王难道还真敢杀了我们不成?”
一个青年说道。
他身上虽然染满了血迹,但依旧可以看得出来一身锦衣华服,价格不菲。
松江府白鹿书院第一批招收的弟子都是大有来头,不是大门大派的弟子,就是世家豪族的子弟。
肃王李恕如果杀了他们,那几乎是相当于得罪了他们背后的势力。
“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觉得憋屈。”
另外一个青年说道,“再说了,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不会用我们当人质,逼迫我们家里人和他一起谋逆叛乱?”
众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不管肃王李恕和当今陛下谁对谁错,谋逆就是谋逆。
从贼谋逆,就要背负骂名。
不管宗派还是世家,对这个名声都是十分看重的。
他们都是各自背后势力重点培养的人,但一旦成为人质,如果背后的势力放弃了他们,那他们自己会难以接受,如果不放弃他们,为肃王所用,他们又将成为拖累家族的罪人。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众人又再次沉默了下来。
忽然,一个人大声道。
“不好了,州府方向有大军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立马慌乱起来。
“收拾战场,能用的都带上。”
苏牧沉声说道。
死伤的兄弟的尸体,现在肯定是无力带走,只能就地掩埋,日后再来好好安葬。
那些士兵身上的装备都必须带上。
蚊子腿也是肉。
可以预见的是,他们将面临一段持久战。
这些装备,将来或许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众人原本就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现在有个主心骨站出来,他们也来不及多想,纷纷按照苏牧的吩咐行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几百人在苏牧的带领下,沿着山林就消失在战场上。
“真的要去松江府?松江府现在连个城池都没有。
不如我们去其他府城?现在肯定还有其他州府没有落到肃王手里。”
洛安宁跟在苏牧身边,小声道。
“有没有城墙区别不大,就算有城墙,也挡不住肃王手下的精兵。”
苏牧摇摇头,说道。
最坏的情况是,他不知道相州有多少人投靠了肃王。
肃王谋画多年,在相州州府附近盗挖铁矿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要说相州没有官员配合他的行动,那绝对不可能。
很有可能,相州已经被肃王渗透了。
唯一还值得相信的地方就是松江府。
松江府知府是陆明阳,太平司镇抚使是他苏牧,监察司监察使又是吴一奇。
可以说都是自己人。
而且之前苏牧曾经在松江府清洗过几次,就算之前有肃王渗透的人,现在应该也已经没了。
松江府是苏牧唯一能够掌控的地方。
但就算如此,其实苏牧也不是真的想要退守松江府。
如洛安宁他们所说,松江府连城墙都没有,根本挡不住肃王大军。
“松江府还有一些能够动用的力量,我们先回松江府,带上他们,然后想办法离开相州。”
苏牧沉声道。
…………
“逃了?三千精锐,竟然让他们逃了?”
相州州府,一个将领眼睛微微眯起,冷冷地说道,“废物!三千人杀不了他们,那就派五千人,一万人去!”
“将军,王爷命我们以最快的时间掌控相州,如果分兵去追杀那些太平司镇抚使,会不会影响”
一个副将犹豫着开口道。
“区区数百人而已,也影响不了大局,末将以为,我们应该先占领相州。”
“你太小瞧太平司的镇抚使了。”
那将军冷冷地说道,“不久之前,一个太平校尉从王府盗走了大批龙元丹,王爷派出府上供奉去捉拿那个太平校尉,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将他拿下,反倒让他闹得豫州鸡犬不宁。
这还只是个太平校尉,你觉得,太平司镇抚使会如何?”
“可是我们已经连下数城,这些城中的太平司也很快就被我们囚禁了。”
那副将迟疑道。
现在被他们囚禁的太平司之人就有好几百了,他是真不觉得那逃掉的数百人能成什么大事。
“不一样的。”
那将军摇头说道,“苏牧是太平司第一镇抚使,最主要的是,他和相州这些养尊处优的镇抚使不一样,他从武陵来,又曾经出使妖庭。
我研究过此人的履历,任何轻视他的人,最后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我绝对不会犯这个错误。
传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苏牧和他手下的数百人,赶尽杀绝!”
副将脸上表情一肃,沉声道,“末将得令!”
…………
就在肃王大军行动的时候。
一行四五百人的队伍,正穿行在山林之中。
“你猜对了,相州大部分府城都已经沦陷了。”
吴一奇回到苏牧身边,他刚刚打探消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