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边的气运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大虞各州省修建有文庙，武庙，大虞京城还有太庙，各地百姓也都有祭祀祖宗的传承。
这些在寻常百姓看来可能没什么特别的凡俗普通之事，经过万万人，千百年的不断积累，最终形成独属于人族的气场。
而妖蛮同样有着自己的风俗习惯。
他们祭祀苍天，同样也祭祀祖宗。
只不过他们祭祀的手段多少有点血腥。
比如埋葬先人，他们会选择天葬，祭祀祖宗，他们会宰杀奴隶进行血祭。
不同的文化最终变成不同的气运笼罩在双方的疆土上。
而这种气运，对自己人自然是有所加持的，对敌人那当然是会进行压制的。
修为境界越高，受到气运的影响越大。
譬如在人族疆土内，妖蛮的实力就会受到折扣，越是接近人族繁华之地，他们受到的压制和削弱就越大。
对陆景来说，同样如此。
以他这拔群的战力，如果不断深入妖蛮疆土，最后只怕会被妖蛮疆土内的气运狠狠压制。
但这仍旧阻止不了陆景追杀那两个年轻妖蛮天骄的决心。
仅仅是顿了一下，陆景就继续顺着天地元的脉络继续往妖蛮疆土的腹地横冲直撞而去。
几个呼吸后，陆景就看到了驻扎在嘉峪关外三百里外的大虞边军。
边军所驻扎的地方，就是大虞气运最后能控制的区域了。
就在陆景准备继续前进时，一道声音忽地从面前那绵延如长隆的防线中传出：“来者何人？为何出关！”
陆景仍旧托迹于天地当中，他震荡元发出回应：“我乃陆景，出关杀敌。”
“陆景？”
一道道气息顿时从绵延如龙的防线上汇聚而来，最终凝聚成一尊人形虚影：“我乃大虞辽东总督李成凉，你可是妖…东瀛总督，陆景？”
陆景：“是。”
李成凉纳闷了：“等会儿，刚才不还在甘州那儿大杀四方吗？”
陆景：“已经杀完了。但是那群妖蛮天象以命相护，将一众妖蛮天骄，还有两个拯救了无上神通的妖蛮天骄送走了。所以我需要出关将其诛杀。”
什么……
李成凉人麻了。
这家伙短短时间内斩获的战果，竟然比他督守辽北一年的战果还丰硕。
不过他还是好心提醒道：“在大虞境内诛杀妖蛮，和在北方草原诛杀妖蛮是两码事，你当真要去？”
陆景斩钉截铁道：“他们必须死。”
第149章 前方北境，人族禁行
听到陆景如此坚定，李成凉知道自己再劝也是劝不动的。
所以李成凉提醒道：“虽说陆总督你证就无上神通，如今更是有着天象之威，在当今世道几乎没有对手，但天地之大，能杀以无上神通证道天象的手段，也并不是没有。”
陆景点头：“当然，比如我就要去杀无上神通者。”
李成凉的虚影摇头：“不单如此。妖蛮乃至人族都有定国神器，其威能之大难以想象。不然我人族曾几次闪击妖蛮，每一次都曾将他们打得远离中洲。”
“可要不了多久，他们又都会卷土重来。”
这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斗兽场，你方唱罢我登场。
似乎谁也不能一直做这天地间的绝对主角。
李成凉的话让陆景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这样……
那就说明这背后必然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操控一切。
那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怕人族或妖蛮独占一方天地后渐渐心生堕怠，渐渐变得不再进取？
算了，多想无益。
陆景冲李成凉拱手道谢：“多谢李总督提醒，我这便要杀入北境。”
说着陆景就再次往北方继续托身于天地当中，朝着北方继续飞遁。
李成凉在身后忽地喊道：“陆总督，你是人族近千年来第一位无上神通者，是我人族希望所在。如此冒险，若是一去不回……”
“不会！”
陆景无比坚定道：“我会回来的。”
听着元震荡传来的声音，李成凉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那陆总督哪来的这么大自信。
要知道这天地之大，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他是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自信的？
陆景顺着天地元中残留的痕迹，一直往北境深处追击而去。
那一伙妖蛮天骄速度极快，被天象高人以神通秘法送至千里之外后，就有另外一伙妖蛮神通在时刻等着，然后接力般又将那一伙妖蛮天骄往后方传送过去。
但送走那一伙妖蛮天骄后，那群妖蛮天象却不曾遁走。
他们留在原地，要用自己的生命阻拦陆景。
这一伙妖蛮天象足足五位。
其中领头的是一位身披兽皮，头发乱糟糟卷成一缕一缕的邋遢老人。
这位妖族老者已经很老了。
老到脸上肌肤都失去支撑般，皮革一样挂在脸上往下坠。
他穿着头皮，头上带着彩羽头冠，手里拿着一根看不清来路的白骨拐杖，浑身充满了苍老垂暮的气息。
仿佛这北境的风一吹，他就会随时倒下去。
但知道他名号的妖蛮却都明白，这位可是前朝蒙蛮帝国时期的老牌强者。
他的底蕴早就能让他晋升法身之境了，但他不愿意晋升。
只因一旦晋升法身，就要跳出这方世界，参与到那天外那惨烈卓绝的战场当中。
而妖族进入天外……
可不会有什么好地位。
中洲之地一直被人族所把控，而人族也靠着「人道长城」，「镇界关」在天外战场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所以妖蛮两族进入往外战场，就只能沦为下属，受人族节制。
而且为了确保妖蛮不被天众蛊惑，人族强者还会对妖蛮两族的强者种下「御心咒」。
这对骄傲的妖蛮两族来说是绝对难以接受的奇耻大辱！
这跟被套上项圈的狗有什么区别？
难道他们妖蛮耗费心血，时光，凭借自身智慧和毅力最终修炼成法身妖皇，为的就是被人族当狗？
那他们不是白修炼了？
他们接受不了！
所以，妖蛮两族才一直想要占据中洲大地，用妖蛮两族的气运侵染人道长城，镇界关，最终在天外战场占据绝对的地位。
而这个过程，需要漫长的时光。
根据妖蛮两族的高人估算，这起码需要妖蛮两族占据中洲大地五百年。
如此，才能将人族气运和精神彻底打垮。
如此，那无数被人族所圈禁的妖蛮先贤才能彻底得到解脱，从此不再受制于人。
可惜的是，妖蛮两族跟人族相互厮杀争斗近万年，这片中洲大地几乎寸寸染血。
其中既有人族的，也有妖族的。
可双方在这一洲之地厮杀了不知道多少年，先天体魄强横的妖蛮两族却不曾在这厮杀正斗争中占据太多优势。
也就大虞前朝的蒙蛮帝国开创了真正的妖蛮帝国，占据了中洲。
可惜蒙蛮帝国没能撑住五百年。
强盛伟大的蒙蛮帝国只坚持了不到两百年就被人族推翻，建立了大虞王朝。
但是！
黄金蛮族的血脉仍在！
眼前这位看着邋里邋遢的老人，便是前朝黄金蛮族血脉的拥有者。
也是这方世界内天象强者中，战力首屈一指的存在。
他回身看向身后另外四位妖蛮天象，沉声道：“长生天主垂怜我们，将两位无上神通者送入我们妖蛮两部。但人族的刽子手正在追杀而来。”
“现在，我甚至能闻到那刽子手藏身于天地元中的味道。”
“我们此战，会死。”
那四位妖蛮天象慷慨激昂道：“妖蛮勇士不畏死亡。”
“好！”
老人猛地顿了顿手中白骨拐杖：“但你们跟那人族刽子手相斗，最多不过撑上两三招，你们的生命会被毫无意义的牺牲。”
说着，
这位老人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忽地绽放出浓郁的血光：“但如果你们将生命献祭于我，我能拖住他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
“足以让我们后面的那些老家伙们，把那群孩子送进圣庙。”
“一刻钟！”
“就能改写我们妖蛮两族近万年的屈辱。”
老人望着身后这群年轻力壮的妖蛮天象：“你们，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其中一个身材高达三米，腰比水缸还粗的妖蛮忽地哈哈大笑：“我们接受汗王的命令来这里的时候，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这里。若是我们这条命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尊者您尽管拿去！”
老人那血光浓郁的眼睛也不由得带上一丝悲悯和凄凉。
他伸出犹如枯枝般的老手，在这几个青壮妖蛮肩膀上狠狠拍了拍：“这世上并无地狱轮回，死了就是死了。”
“你们今日虽死，但你们的功绩永垂不朽！”
“待我妖蛮两族再次入主中洲！我们的后辈会为我们树起丰碑！”
“我们的后人会记住你们！长生天主会铭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