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感兴趣的,不知殿下可否带我去见见那位三殿下。”
想到昨日李承宗请自己办的事,李承泽顿时计上心头,笑道:“他最近不见客,不过你若真想见他,可以去流晶河醉仙居司理理姑娘的画舫,或许能见到他。”
瞬间,范闲也是计上心头。
本来他就因为鸡腿姑娘的事想退婚,现在去青楼不仅能见到老乡,还能自毁名声,两全其美啊。
“多谢殿下告知,闲来无聊,我给殿下说说我和鸡腿姑娘的故事?”
李承泽点点头,扔了一颗葡萄进嘴里,笑道:“好,你说,我听。”
范闲没提庆庙,只说此前在庙里香案下遇见了他的鸡腿姑娘。
再加上,李承泽也不知道林婉儿昨天去过庆庙,自然想不到鸡腿姑娘就是林婉儿。
说完自己和鸡腿姑娘的故事,范闲问道:“殿下可听明白了?”
李承泽点点头:“昨日之前,我或许听不明白,但现在我明白,你想娶你的鸡腿姑娘。”
“不错。”
“父皇和司南伯要你娶婉儿,他们……”
话没说完,范闲打断道:“这婚事我不答应,谁也别想逼我,既然我要解除婚约,自然也不会接手内库。”
“父皇钦定的婚约,你要怎么解除?”
“殿下拭目以待。”
李承泽轻哼了一声,面露不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虽然对于范闲不想接手内库一事,心里是挺高兴的,但他并不认为范闲能退掉婚约。
真不是他瞧不起范闲,且不说范闲只是司南伯的私生子,就算他是父皇的私生子又能怎样?
大闹一场?
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三弟的待遇,一旦闹得太出格,范闲必死!
李承泽站起身,拿起案几的红楼,穿上鞋子拍了拍范闲的肩膀:“范闲,我等着,看你闹京都!”
李承泽带着谢必安走了,又没有完全走。
毕竟来了靖王府,于情于理都该去拜见下靖王和靖王妃。
而范闲也在离开凉亭后不久,便遇上了他的鸡腿姑娘,或许是太高兴的缘故,就把原本准备邀请李弘成一起画舫找老乡的事给忘了。
一路傻笑回到范府,正巧遇上王启年送来滕梓荆妻小的卷宗,还偏不巧被滕梓荆给发现了卷宗。
两人交手一番,滕梓荆气冲冲去报仇了。
范闲虽决定帮忙,却也没有冲动的跟着一起离开。
从范若若口中打听了一番郭保坤的情况,得知今晚可以在流晶河找到郭保坤,范闲便想到了一个一箭三雕的计划。
既能见老乡和自毁名声,又能洗脱自己和滕梓荆今夜对郭保坤下手的嫌疑。
于是,刚刚吃过饭的李弘成便收到了范闲派人送来的请帖。
在送李承泽离开王府的路上,看过请帖的李弘成有些疑惑道:“之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范闲对什么鸡腿姑娘一见钟情了吗?”
“怎么了?”
“吃完饭聊天的时候,我出去了一趟,是范府送来的请帖。”
“说什么?”
“说范闲初来京都,听闻流晶河畔艳名,今晚约我同游,要与我饮酒谈心,他不是都跟人一见钟情了,怎么还寻花问柳上了?”
“有意思。”
李承泽一笑,肯定道:“他这是想自污名声,让林相和长公主主动去求陛下解除婚约,而且他还是定在了司理理姑娘的画舫,对吧。”
“你怎么知道?”
“今日我告诉他要找三弟,就去司理理姑娘的画舫,我估计他可能想和三弟闹一闹。”
“你是说他想借三哥的势?”
李承泽点点头:“京都权贵谁不知道三弟最受陛下恩宠,如果他和三弟闹起来,三弟要反对这门婚事,恐怕比林相和长公主有用的多。退一步说,即便三弟不反对,但只要范闲和三弟结了仇,林相和长公主恐怕得使出十二分力气来反对这门婚事,还有司南伯,他还敢让范闲和婉儿成婚接手内库吗?范闲这人真是聪明,我现在还真有点喜欢他了。”
“是聪明。”
李弘成赞同的点了点,随即又嗤笑道:“却是有些太聪明了,三哥行事素来无所顾忌,动辄要人性命,范闲就不怕把自己小命给玩丢了?”
李承泽摇头笑道:“他不是太聪明,而是真聪明。”
“此话何意?”
“我刚刚说的只是范闲和三弟交恶的情况,但范闲还有一种选择,就是和三弟交好,求三弟帮忙退掉婚事,所以我才说他聪明,一方面自污名声,另一方面又直接抓住了三弟这个重点,无论交好还是交恶,他都有得选。”
“这些事要不要告诉三哥一声?”
李弘成看似在征求李承泽的意见,实际心中已经决定把这些事告诉李承宗。
“随便,不过我能想到的,三弟自然也能想到。”
李承泽笑了笑,看向定王府方向,缓缓说道:“他啊,可远比你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第46章 与范闲的正式见面
春光融融,阳光温柔,扬扬洒洒的春风可劲儿地往人衣服里钻,暮春之风,自然没有什么春寒料峭的力道,像无形的小手般轻轻拂过,十分舒服。
午后,飘飘杨柳下。
听过李弘成传来的消息,李承宗摆了摆手,继续和赵怀恩下棋,旁边的陆钧和范无救看了一阵,觉着无聊,便自顾自谈论起了经义,有点催人眠,再加上小风这么一吹,小太阳这么一晒,脑袋渐渐昏沉,索性也不下棋了,直接昏昏然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申时末,带着在外面疯玩了大半天的小老弟,以及赵怀恩几人直接往流晶河而去
临近傍晚的流晶河,大概是最热闹的时候,除了来此耍乐的才子豪商名门子弟,还有沿街叫卖的货郎,行人车马,青衣小轿,贩夫走卒形形色色。
小老弟像没见过世面似的,一路叽叽喳喳,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时不时还来上一句:“三哥,你快看那姑娘,没穿衣服,肩好白啊。”
李承宗就奇了怪了,话说你不是因为偷摸去青楼才被揍了一顿么,怎么搞得跟没见过似的。
“三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看着李承宗越来越快的脚步,李承平赶忙小跑起来,再也无心他顾。
来到湖岸边,李承宗提起小老弟,几人直接飞身上了船。
船身微晃,在场除了小老弟之外,最少都是八品上的高手,瞬间便听见画舫中传来的刀剑出鞘之声。
“家主。”赵怀恩警惕的喊了一声。
李承宗摇摇头,带着小老弟和护卫直接走了进去。
“见过三殿下。”
司理理施施然行礼,看了眼几人中的少年,问道:“这位是?”
“你就是名动京都的司理理?”
李承平一眨不眨的盯着司理理,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懂欣赏美人的韵味。
李承宗直接一巴掌扇在小老弟后脑勺上。
“叫嫂子。”
李承平抬头看了眼三哥,愣了愣,随后恭敬地行礼道:“小弟李承平见过三嫂。”
都不用李承宗提醒,赵怀恩便带着其他人随即行礼。
“我等见过主母。”
饶是司理理是京都第一花魁,迎来送往,能言善道,交际手段不俗,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俏脸若桃花的看着李承宗。
“好了,你们免礼吧,带小四出去耍耍,等会儿送他回府。”
李承宗说着,拍了下小老弟,提醒道:“这流晶河畔可不安全,不要乱跑,否则以后别想我再带你出来玩。”
“放心吧,三哥,我保证听话。”
李承平一笑,“三嫂,那我先出去玩了。”
司理理脸泛红晕点了点头:“四殿下自去便可。”
等到小老弟和赵怀恩他们一走,司理理幽幽一叹,心中欢喜又有些幽怨。
这冤家如此这般,让她该如何舍得,又怎能舍得。
“你叹什么气啊?”
“没什么。”
司理理摇头,转移话题道:“四殿下年幼,你怎么带他来这烟花之地,真是一点也没个当哥哥的样。”
“他前儿个自己偷跑去青楼,挨了顿打,我现在满足他心愿,还不是好哥哥?而且我这次带他来好好看看,等看过之后觉得没意思,就不会偷跑来了,免得他又挨打。”
正聊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姑娘,靖王世子送来一首范闲范公子做的诗,说是范公子想一睹姑娘的风采,您见不见?”
侍女问的是司理理,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李承宗,眼神中明显透着恭敬征询的意味。
司理理看向李承宗,却见李承宗看着躬身的侍女,轻咳了一声。
李承宗回神:“你不是对他感兴趣吗,见见吧。”
司理理点头,吩咐道:“设酒席,邀范闲公子过来一叙。”
侍女领命下去,李承宗当即问道:“她看着眼生,刚来的?”
“她是随我一同来的京都,只是你此前没见过。”
看来这位就是老头子安排北齐暗探中的人。
谍中谍啊。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李承宗摇头,拿起了桌上诗文瞥了一眼,递给了司理理。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艰难苦恨繁霜病,潦倒新停浊酒杯。”
司理理缓缓念出诗句,心神震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笑道:“想不到,这位范家私生子竟有如此才学!”
诗词的力量,是一种心灵上的震撼,即便不会写诗的人,不懂平仄规律,读到传世名作,仍旧会不受控制的感觉头发发麻。
就像上辈子李承宗读书时,经常被语文课本上的一首首传世名作所震撼一样,更别说司理理本就懂一些诗词歌赋,自然大受震撼。
“这首诗,说是千古传世名作不过分。”
华夏几千历史中,这首登高,可是七言里数一数二的,但这首诗的意境,又岂是一个十八九的少年能写出来的,所以李承宗就不评价范闲的才学了。
“难怪你说他能搅动京都风云,单凭这首诗,他恐怕已传出才子之名,只是我很好奇,他不是和晨郡主有婚约吗,怎么来流晶河寻花问柳了,还特意来我的画舫。”
想到李弘成送来的消息,李承宗笑道:“他想退婚,老二猜测他想利用我,所以才选择你的画舫,不过老二有一点没猜到,范闲其实是想确认我是不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可惜范闲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