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生狼未有凶名,池田屋尚在酝酿。
当所谓的武士道被枪炮折断,乱世中会有多少英豪粉墨登场?
尊敬的黎诚大人,您并未取得“行者”资格,任务目标将由赋予您“临时行者”身份的行者大人选定,完成他指定的任务后,您将正式得到“行者”的身份,祝您好运。
行者“听风客”为您指定的任务为:
1.前往京都,取得未被折断的名剑“加贺清光”(主要目标)。
2.试剑京都(额外目标)。
3.吞服妖鬼(额外目标)。】
看完最后一个字,云卷消散,听风客熟悉的声音适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你可以借用我的力量,这是我唯一的馈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妖鬼是?”
黎诚皱了皱眉,还想问些什么,肩膀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我在和你说话!”骂着粗话的落魄浪人瞪了他一眼,看到他腰间的破旧打刀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过是个脱藩浪人而已,出国这么久,怕是早就忘了刀该怎么握吧?”
“田中!”
友人在后头拉着他,心中暗道不妙。
他们一行三个人刚刚在居酒屋喝完酒,就看见黎诚从这艘外国的货船上随着人流走了下来。
田中平日里就是铁杆的倒幕派,认为就是因为有了这群外国人才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连带着认为往外国去的武士都是奴颜婢膝的货色。
黎诚没有说话,冷冷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他没学过日语,此刻却完全能听懂面前这家伙在说什么,甚至还能听出他的日语带着浓重的乡下口音。
“你这家伙!”
看见黎诚没有反应,田中酒劲上头,嘴里骂着就要去抢黎诚腰间的刀。
武士被夺刀是奇耻大辱。
纵使黎诚不是武士,不会有被辱的感觉,他也决不会就这样把刀让面前这个陌生的家伙拿去。
黎诚护着刀退后一步,就在手放在佩刀刀柄处的一瞬间,一声淡淡的嗡鸣在他脑海中响起。
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但黎诚就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获得与身份相匹配的技能。”
“低劣刀术。该技能脱离世界后自动失去。”
“简介:在听风客看来相当低劣的刀术,没有流派,但对付未经训练的普通人依旧游刃有余。”
“识别到听风客的馈赠:听风客的刀术。”
“听风客的刀术:可短暂学会听风客毕生所学。剩余时间:十分钟。”
“简介:餐云饮露君自去,我于风中听雷鼓。”
没有理会脑海中的嗡鸣,也没有拔刀。黎诚只是侧过身一脚踢在田中的膝盖上,把他踩得半跪下来,嘴里大骂一声。
“萨摩藩的英豪武士间也出了你这种有辱武士道精神的废物?”
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田中的酒就醒了大半。
“不许你辱我萨摩藩!”他咬着牙喝道,低着身子就要拔刀。
对于一位武士而言,侮辱自己的藩属甚至比侮辱自己更严重,如果不能洗刷这份侮辱,他将成为萨摩藩的罪人。
“田中!”他的友人连忙上来隔开二人,按住了他拔刀的手。
黎诚静静看着这一切,刚刚从田中刀上的族纹看出他是萨摩藩的武士,这个姓田中的家伙在他脑海中的画像越来越清晰。
鲁莽,急躁,刀术在友人中算上乘,有些潦倒,酒量很差却爱喝酒。
“我的朋友喝了些酒,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还望阁下见谅。”
“向他道什么歉!”
隔开二人的友人朝黎诚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无妨。”黎诚看了一眼被友人拉住的田中,有些好笑:“只是连三藩的同伴都认不出来,还谈何尊攘呢?”
友人面露喜色,如果对方也是尊王攘夷的同伴,那今天的事就称不上多么严重:“阁下是?”
“不过是个脱藩的武士。”黎诚摇了摇头:“往外国寻求救国的良方,最后灰溜溜逃回来的家伙罢了。”
友人肃然起敬,就连田中都有些迟疑地松了松刀。
“既然同为攘夷志士,倒是我们莽撞了。”友人感慨道:“阁下此番归来,必是带回了救国良策。”
黎诚笑了笑,余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接着说道:“同样一个方子,能救活他人,能不能救自己,那可只有天知道了。”
友人朝黎诚笑了笑,扶起田中朝黎诚微微点头,田中仍是一副不服的样子,扭过头去不愿看黎诚。
黎诚懒得理他,点点头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忽然有个人凑近黎诚,低声说:“这位武士,我家主人有请。”
黎诚心底一笑,但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
“你家主人?”
“请随我来。”这下人行了一礼,引着黎诚往城里走去。
黎诚颔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他早留意到这个躲在角落观察的平民,袖口有墨迹,细看手指有茧,和其他平民表面上没差别,在黎诚眼中却截然不同。
吝啬,谨慎,受过教育,右脸有淤青,大概是昨晚和人打过架,应该是某位贵族的眼线。
第3章 拔刀
“敢问你家主人姓名?”
“我家主人乃友近家独子,单名一个学。”名为角本英姿的下人恭敬答道:“我家主人爱才,阁下若真在海外诸国寻到救国的方法,在我家主人助力下必大有作为。”
黎诚脑海中飞快寻找有关友近学这个名字的信息,在幕末的历史中却并未找到任何只言片语。
正思考着,就听见角本英姿的声音:“到了。”
抬头一看,却是一处剑道道场。
仿佛知晓黎诚的困惑,还没等他发问,角本英姿就解释起来。
“这道场乃我家主人祖传,乃‘会心现神流’的剑道道场,主人常在此处会见能人义士,麾下的武士也便于交流切磋。”
黎诚微微颔首,迈步就要进去,却听见有讥讽声从身后传来。
“哪来的穷酸货?角本英姿,你是找不到可用之人随便拉了个平民来凑数么?”
听到这刻薄的话语,黎诚扭头看去,就看见和引荐自己的角本英姿相同打扮的另一人,引着一位身材魁梧的浪人走了过来。
角本英姿闻言面有愤愤,最后还是低声喝骂道:“川崎!休要轻慢诚君。”
黎诚倒是无所谓,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服和羽织,又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出言挑衅的家伙。
阴翳,张狂,走过来的时候步距不一致,看出腿部受过伤,缺小指,是被刀切的痕迹,大概率好赌。
仅仅一个照面,这人就已经被黎诚侧写出了大致性格和一些私人的讯息。
川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哪里逃难来的乞丐,原来真是你寻来的能人啊?”
“难道你还没吸取教训?上回你带回来的那个家伙在主人手下的武士走不过一轮。”
“我看啊,就连自己的刀也破破烂烂的家伙,只怕也是来骗取主人钱财的家伙。”
川崎瞥了一眼黎诚腰间别着的破旧打刀,露出了和之前那个田中一样的不屑表情。
“诚君是有治国良方的文人,”角本英姿反驳道:“个人的武艺再高,能高得过外邦人的枪炮不成?”
这话倒是让黎诚有些刮目相看了,可是川崎身后的武士闻言大怒,伸手扒开面前的川崎大步上前,扯住角本英姿的领口喝骂道。
“你在说什么狗屁!”
角本英姿被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不然呢?外国的铁甲船被你用刀斩断了吗?”
黎诚轻飘飘开口,却引得周围所有人怒目而视。
武士一把推开角本英姿,冷声道:“哪来的寒酸浪人?报上你的名号。”
“通名就不必了,”黎诚轻笑开口:“我对看不清大势的蠢人不感兴趣。”
“你!”
武士闻言大怒,噌一声拔出打刀,刀光映照下,他狞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是蠢人!”
“住手!”
角本英姿大惊失色,黎诚出言不逊,的的确确给了武士发难的机会。
在被辱的前提下,面对平民和黎诚这样身份不明的脱藩浪人,武士的确是有斩舍御免的权利的!
所谓斩舍御免,是幕府给予武士的特权,即“格杀勿论”。
黎诚把手慢慢放在刀柄上。
十分钟的倒计时开始流转,听风客的馈赠激活。
握着刀的武士心底徒然一惊,面前的男人在握住刀后突然像是换个了人一样,竟带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死!”
武士爆喝一声,先声夺人,这一声炸雷般的怒喝在剑道中被称之为“气杀”,常人在这样的怒喝声中往往心神失守,被惊吓到瘫坐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寻常些的武士也会慌乱,从而露出更多的破绽。
“闭嘴。”
黎诚脑海中品味着听风客的馈赠带来的剑道刀术,拇指将刀锷向前稍推,略有些不耐地轻声叱道。
然后就是拔付!
没人看得清黎诚是怎样拔刀的,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黎诚原本收在鞘中的打刀出手,比已经斩下的武士刀更快!
草鞋踏地声,剑刃破风声,羽织被高速扯动的布帛声,拔剑声,戛然而止的气杀,和尚有余威的一声“闭嘴”。
血振!
细微的血花从这柄打刀上泼洒开来,众人连刀剑碰撞的声音也没听见,这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武士扭过头去不可思议地看着慢慢收刀的黎诚,只觉脖颈一凉,一道十厘米长的血口仅在一瞬间印在了那里。
鲜血缓缓渗出,他略带恐惧地去摸,却发现这道口子仅仅划破了他的皮肤。
“我……”他咽了口口水,看着气势完全散去,缓缓将破刀收入鞘中的黎诚,想说些什么。
“听风客的馈赠:听风客的刀术,剩余时间九分钟五十七秒(已暂停)。”
黎诚瞥了这武士一眼,低声骂道:“若我是那些外国枪手,拔枪只会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