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运黑龙?”
“在反叛的那个祝由协助下,清王朝被五斩。”
“斩金殿王座为金龙,自此此地不生帝皇,祝由驱使白龙九条。”
“斩苍翠山脉为木龙,自此沙漠绵延生机断绝,祝由驱使青龙九条。”
“斩碧水波涛为水龙,自此周边海域日夜咆哮不止,祝由驱使黑龙十三条。”
“斩人间斗志为火龙,自此民众懒怠疲惫,祝由驱使赤龙九条。”
“斩沃野朝气为土龙,自此天下大旱数十年,祝由驱使黄龙九条”
“共计小龙四十九条。”
下桥文感慨道:“若有人独占一条,该是何等风采。”
黎诚默然不语,那日夜里见到的绿色小龙身份昭然若揭。
而日本妖鬼复苏的日子黎诚还记得是在1857年,那时候大清已经步入晚期,被第一二次鸦片战争摧残几年,也和日本的小龙的时间对上号了。
日本妖鬼以前就流传有传说,在1857年暴增到能制造妖鬼种子回流经济,很明显是这小龙的影响。
也就是说,这小龙能影响到妖鬼的诞生。
由此看来,这四十九条小龙正是此重历史中的根源性唯一历史异物了。
“真是……”黎诚叹口气,道:“一个王朝的没落只在百余年间啊。”
下桥文昂首道:“一个王朝的兴起也只在百年间!”
黎诚再瞧这年轻人,只见他双目熠熠,对自己国家的强盛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角本隆没说话,只是默默端过来一叠小饼:“边吃边聊吧。”
……
警局里的气氛十分凝滞。
所有人都在抽烟,仿佛抽烟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们该怎么和老大说?”有人闷闷出声:“说我们得罪了生樱公司的人,或许会影响到他们的决策?”
“不至于。”挑衅角本隆的那个警官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他不知道寿三郎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我们得罪了他,寿三郎先生手里也还是有着足量的好地。”
“只可惜了角本隆……”他咬着牙道:“别最后建在他那里就好……”
身后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警服的魁梧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跟个猩猩似的,足有两米多高,在一众矮小的日本人之间鹤立鸡群。
“柳源老大……”
“老大。”
“大哥。”
柳源照夫铁青着脸色,笔直朝着那闯了大祸的警官走去。
这重世界现在的日本警署与现实有着很大不同,是由一位局长带队,旗下分五只小队,虽然这制度已经有些名存实亡,但这警官也因为小队长的身份在局内有着一定的号召力。
“柳源老大,我……”
话还没说完,柳源照夫已经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他踹出去好远一段距离。
“咳……咳……”
他咳嗽两声,抬起头来还想解释什么,却见白炽灯的昏暗光芒下,柳源照夫已经从背后过一柄这时代不常见到的打刀。
柳源照夫冷声道:“根据局内法度,你惹了大祸,我已经知晓,今日我保不住你,你该用你一条性命为局内分忧。”
说罢拔刀出鞘,随着这利刃的出鞘,凄冷的光华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一闪而过。
这警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失声道:“谁出卖我!”
他一眼就看见了柳源照夫身后低头扶着刀鞘的友人,一时失语。
半晌,他才嘶哑着喉咙道:“中之条!我们是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我当你是最好的兄弟,你居然出卖我!”
“抱歉了。”中之条压低帽檐,眼中却不曾有着一丝对遭受背叛友人的抱歉:“你这次闹的篓子实在太大了,我不想和你一起背锅。”
这警官赤红着双眼就朝中之条扑去,被局长柳源照夫挥刀击落,再看时脑袋已经提在了他的手里。
柳源照夫冷哼一声:“还要行凶!”
这人不曾练过剑,本身身手也一般,没练过剑还没有武器,在柳源照夫面前随时都可以一刀取走他的性命。
“我给你留一段体面时间,是让你好好想想遗言后事!”柳源照夫冷声道:“愚蠢的东西。”
他把这人的脑袋血淋淋地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道:“其他参与了这件事的人,我暂且记下,如果这蠢货不足以平息下桥大人的愤怒,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他咬着牙道:“别想着逃,你们的家人孩子可还在这里!”
中之条在背后默默听着,看着挚友死不瞑目的脑袋,想到挚友也曾用角本隆的家人来作文章,只觉这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能吃什么呢?
虾米只能吃那些活在泥巴里的东西。
虾米只配吃那些活在泥巴里的东西。
中之条恭敬接过柳源照夫砍死自己挚友的刀,比接过自己父母还要恭敬。
“把这脑袋洗干净了,装在锦盒里,你和我一起去同下桥大人道歉。”
中之条心中一喜,面上仍旧毕恭毕敬道:“是,大人。”
第10章 养鬼与养神
“哈!”
黎诚反手挑飞下桥文手中的竹剑,只是三招,下桥文就再度败在黎诚手里。
“厉害,厉害。”下桥文擦擦汗,气喘吁吁道:“不愧是那位诚先生的后人。”
黎诚已经习惯了,默默放下手里的竹剑,这种新式的由劈开的竹子重新绑成的竹剑韧性倒是不错,用来练习也还行。
他压根没尽全力,甚至都没怎么用心,在他看来,这下桥文的剑术大概也就在精湛80%到90%之间,甚至不如自己在京都用听风客技能学得精湛。
不过一想也是,现在已经不是武士的时代了,这剑技什么的最多也就是当当添头,再不是靠着这东西吃饭的年代,想再复现当年京都道场盛况已经基本没什么可能了。
剑术从来是在杀人与被杀之间才能磨炼出来的,下桥文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料想也不会有多少近身搏杀的机会。
再退一步来说,他的祝由术和化铠妖鬼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只是对比异常力量,所谓的剑术已经是明日黄花了。
下桥文揉了揉手腕,感慨道:“阁下都这般厉害,也不知道诚先生该是何等风采啊……”
二人走到台阶边坐下,下桥文颤抖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又感慨道:“连茶水都还是温热的,我提出和诚君较量真是不自量力。”
黎诚一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他又有话要说。
果然,下桥文紧接着又道:“只是我下桥家也有一招绝学……”
“停。”黎诚出声打断道:“今天我暂时不会再陪你练剑了,一会儿我还要出门。”
“你先把这三场的钱给我结了。”
“对,对。”
下桥文一拍脑袋,忙从衣袖里取出一叠纸钞。
这是明治天皇在大政奉还之后,在角本英姿的提议下发售的特殊纸钞,上头印刷有明治天皇的头像,也作为扭转民间常年只知有武家将军而不知有天皇的筹码。
黎诚来到这重世界是准备了些许金子作为货币的,如果是在五十年前,这金子当成小判用一点问题没有,只是有天皇背书的纸钞发行后,金子在民间流传就变得异常艰难。
下桥文昨晚在这里留宿一晚,今早见着自己在练剑,兴致一上来就要和自己比划,输了一把后豪掷千金要打第二第三把。
黎诚陪他打了三场,从一招制敌变成两招三招倒不是因为下桥文在进步,只是黎诚觉得老板还是心情好些比较好割韭菜,不然人家把把被一刀秒还玩什么?
深谙人性的黎诚遂赚得巨额钱财,至少今天释子说要出门去玩,黎诚有底气带她出门逛街了。
黎诚是个要脸的,没钱不想找自己名义上的晚辈角本隆要,又不好意思吃白食,无比怀念起给自己发钱的友近学来。
哦,对了,还有那个用自己私人小金库给黎诚叫他别丢道场脸的十天宗一郎。
虽然那死人脸看着很恐怖,每晚还夜夜笙歌,但实际真是个好人呐。
黎诚想到这里,就要起身:“下桥君,我要出门逛逛,比试的事情下次再说吧。”
下桥文忙点点头,道:“那等你回来再说。”
黎诚微微一笑,挥手召出释子,只见这少女换上了一身应景的和服,腰间和脖颈间还有着一道模糊的痕迹,伤势还没好完全,只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走吧。”
“诚君,稍等……”可是下桥文第一次见着释子,却有些惊疑不定地瞧着她:“诚君……这是……”
黎诚也来了兴趣,释子现在是个什么存在他也不能确定,又是妖鬼,又是人神祝福,还吃了一条半个蛟君化成的化龙祝福。
下桥文打量释子一番,沉声道:“诚君这是在养神?”
“养神?”
“阁下不知道?”下桥文讶异道:“祝由术祝神咒鬼,对妖鬼的驱使大致分为两条路子。”
“一是养鬼。”
下桥文挥手召出雷鬼,这狰狞的怪兽此刻温驯地趴在地上:“养鬼即为化铠,鬼愈强,铠愈强。”
“以往的鬼武士梦中斩鬼后还会伤害到自己的身体,便是没有祝由术把控的结果。”
“二是养神。”
下桥文看着眉目灵动的释子啧啧称奇:“养神要有机缘让妖鬼死后开灵智,虽不可以化铠,强盛的神却可如一传承千代万代保家。”
“养鬼者死则鬼死,养神者死而神不殆。”
黎诚看了释子一眼,却见释子那边摇了摇头。
“你死,我死。”
看来释子和这重异常历史里头传统的养神还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黎诚诚恳道:“不知下桥君可有养神的秘法?”
下桥文遗憾摇头,道:“那大祝由只教给我们养鬼,他自己也只养鬼,不曾见他养神,所以这条路我也不曾见有人走过,只是听大祝由提到过。”
“最难的一点就是让妖鬼生出神志,就连大祝由都说自己不曾有机会养出一个神,只能全然靠机缘。”
“或许正是因为门槛太高,那位大祝由才没教我们养神。”
“况且他本人也说过,养神养鬼并无高下,只是门槛高低而已。”
“但他应该是有养神的法子的。”下桥文认真道:“若阁下真是诚先生的后人,借着这层关系,同祖母求个方便,要来养神的法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黎诚眼神闪烁一阵,看向释子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不是,这玩意是神啊?
不如当鬼养了,还能化个铠。
释子和黎诚心意相通,白了他一眼,自顾自扭头走出了小院。
黎诚告一声罪,快步跟上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