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仙长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悔意,他只道对方的黄帝内经只有第七重,自己手持诸般法宝,此番前来一定会手到擒来。
却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
可是,黄帝内经第六重往后已经散佚了上千年了,此人到底是如何得到后续的修炼功法的?
不管如何,此刻只交战了两招,但卢仙长已经不想打了。
虽然身负任务,但犯不着以死相搏,他现在只想着逃跑。
“先生果然有两下子。”卢仙长往后一跃,腾腾腾退出三步,微笑道:“既然荀先生不愿前往洛阳,贫道也不忍相逼,就此别过。”
说着,他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一边缓缓后退。
“你装了这么半天,现在想逃?”姜旭文顿时有些失笑道:“这转变也太快了吧,至少留下你的性命和法宝吧。”
说着,他双手运指入飞,朝那口黄钟连点十数下。
每点一指,钟声便响起一声,但是却越来越沉闷,到得后来,大钟似乎是被塞入了棉花一般,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卢仙长看到姜旭文这神乎其技的手法,脸上再一次露出骇然的神情。
这荀先生竟然能将息化为纯阴的土行之力,将这口老君山至宝太玄大吕黄钟给封住了?
这....这种息的极限转换,是黄帝内经第九重才能达到的功法啊!
这是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卢仙长此刻已将完全丧失战斗的信心了,再也不敢多待,转身便想逃跑。
然而在失去了黄钟的钟声后,天地之间顿时又暗了下来。
这个小岛,再一次陷入了姜旭文的幻术之中。
卢仙长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连方向都已辨别不了。
“这一次,你该如何破解我的幻术呢?我的道长大人?”
姜旭文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卢仙长身子一颤,额头随即冒出一阵冷汗。
他自小在仙山上和宫廷中清修,实战经验不足,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正慌乱中,只觉得腹部一阵冰凉,荀欢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腹部。
丹田受到对方息的破坏,卢仙长感觉自己的脉络和肺腑被这股强大的息瞬间冲得七零八落,数百年的修为似乎毁于一旦。
一种深深的恐惧从心底发出来,让他再也没有了矜持,双腿一软,颤声道:“荀先生,可否饶贫道一命?”
“你倒是个识时务的人了。”姜旭文微笑道:“可是,我为何要饶你?你到底有什么值得我饶恕的?”
生死攸关之间,卢仙长立刻便决定亮明自己的身份,他深吸一口气,多了一些底气道:“先生,贫道虽不才,却不是凡人。本座乃老君山都灵仙长座下三弟子卢一贞,道号栖云子,朝廷封我为栖云仙长。领礼部左侍郎衔,掌道录司右演法......”
“你名字太长了。我记不得那么许多。”姜旭文丝毫不为所动,冷冷打断道。
卢仙长感觉自己伤势越来越重,脸色惨白,忍着剧痛道:“荀先生,您若杀我,便是杀害朝廷命官,杀害皇家道观的道长。小道代表的可是太清金顶,大洲皇庭啊!”
“你代表谁都没用,我只想知道,你此番前来,是受谁的委托?”姜旭文沉声问道。
他急欲知道自己这是招惹到了谁。
但眼前这个人修为精湛,姜旭文不敢轻易对其使用摄心术,因此只能以威压来拷问。
所幸,对方并不是什么很有骨气之人。
第125章 灰飞烟灭
卢一贞知道自己受伤极重,往后拖不得,但他也明白,景王的名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的。
或许在来北疆之前,景王就在自己的身上下了两知蛊,一旦说出来,自己的妻子三族会遭殃不说,甚至同门师兄弟也会失去景王的信任。
他咳出一口血,一脸讨饶的神情看着姜旭文,颤声道:“荀...荀先生。我此番前来,确实只为邀请您入洛阳一叙,绝无任何恶意。若您不许,咱们就此别过,岂不方便?做人还是要留一线,何必多造杀孽,多生仇恨?还请放我一马,大恩大德,日后必报。”
姜旭文失声一笑,慨然道:“不愧是混朝廷的人,果然是又奸又滑。方才明明是你要下死手,现在知道不敌了,又开始要求我做人留一线了。前据而后恭,让人忍不住发笑。”
卢一贞正待再拿出老君山的后台来说情求饶,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各种五彩缤纷的图案,紧接着脑袋‘轰’的一下炸开,头痛欲裂。
下一刻,他抬头一看,发现周遭的一切全变了。
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天空和大地一片血红,看着极为人。而自己则被绑在了一根极粗的木桩之上,双手双脚皆被钢索束缚,肩部的琵琶骨被两根长矛刺穿,稍一动弹,便痛入骨髓。
卢一贞又惊又怕,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突然见到前方一个虚影渐渐化为实体,姜旭文出现在面前。
“你已经来到了我的幻境世界,这里的空间,时间,乃至一切都由我来主宰。每隔半炷香的时间,会有一柄刀子在你的身上剐一刀,然后撒上盐,而且我还会放大你的痛感,直到你完全屈服为止。我倒要看下,你能坚持多久。”
说着,姜旭文的身体又慢慢化为虚影,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柄小刀突然悬空而起,朝着卢一贞的大腿狠狠地剐了一刀。
卢一贞发出一声惨叫,等到盐水淋在伤口处,惨叫声又化为了凄厉的哀鸣。
在这种炼狱般的折磨中,卢一贞足足忍耐了一个时辰,终于忍受不住了,气息微弱道:“我说,我全都说。”
姜旭文的身影再次出现,微笑道:“想不到你能忍这么久,我方才还真是小瞧你了。”
“我在这里说话,会被景王的两知蛊发现吗?”卢一贞此刻的神识已经不太清醒,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放心,这里你的精神世界,不会被任何人所探知。你方才受折磨了这么久,其实现实世界也只是过去了不到一刻钟而已。”姜旭文沉声道:“你方才提到了景王?哪个景王?”
“当今陛下嘉敬帝的第四子,景王姬载圳。”卢一贞终于开口道:“其实,是景王派我来找你的。他是怕...是怕你受天朝使团的征召进入洛阳,向陛下传授黄帝内经心法。”
卢一贞此刻已经有些精神恍惚,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了良久,姜旭文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再次回到现实世界,卢一贞的精神受到巨大重创,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姜旭文捏住他的喉头,用力一拧。
只听得‘咔嚓’一声,卢一贞立刻毙命。
接着,他手指凝聚极火内力,隔空朝卢一贞虚点一下。
卢一贞的身体立刻被重重大火包围,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烧得一干二净。海风一吹,骨灰四散飘向远处的海面,连渣滓都没剩下一点。
听方才卢一贞所说,这个景王精通蛊术,或许在他身上种有两知蛊,只有用大火才能涤荡掉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烧完卢一贞后,姜旭文待在原地,默默捋着思路。
按照这个道士的说法,当今天子嘉敬帝已经几百年没上朝了,偏偏还占着位置不死,这可急坏了他的儿子们。
为了玄修,嘉敬帝的子嗣很少,共有八子。但活到现在的只有景王和裕王两人。在朝廷中势力最大的是景王,甚至和首辅严嵩结成了私下的政治伙伴。当然,裕王的实力也不能小觑。
近些年来,嘉敬帝卡在炼脏境的超品境界,一直没有突破。而因为练功出现了一些隐患,他的身体似乎也产生了一些不可逆转的损伤。
为了治病,嘉敬帝尝试了各种办法。其中一个办法就是修习黄帝内经。可惜黄帝内经流传至今,大部分都散佚了,第六重以上的功法根本无处可寻。
作为一名‘孝子’,景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嘉敬帝续命,好让自己能早登大宝。
北关之战后,景王突然发现姜旭文也擅长黄帝内经。本着掐断自己父皇一切续命机会的原则,这才派出了卢一贞前来降服或者诛杀姜旭文。
当然,为了确保稳妥,诛杀其实是第一选择。
捋到这里,姜旭文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莫名奇妙的进入了大周皇权争夺的漩涡。
姜旭文微微叹口气,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方才通过卢一贞得知,嘉敬帝的修为当在炼脏境超品,而且掌握着各种法宝,其真实实力几乎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更别提他所掌握的权力了。
景王的修为虽然不如父皇,至少也在炼脏境三品之上。
除了这两父子俩,朝中的几位大学士,阁臣,世袭的国公,还有一些督抚和总兵大将,他们都是大周王朝的掌权者,也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以姜旭文现在的水平,或许不惧这些人,但一旦卷入了皇权之争,那便是众矢之的,处境就变得极为危险了。
不管是跟随这个卢一贞去洛阳,还是受使团的诏命去洛阳,都会成为别人的棋子,成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但其实就算不去洛阳,此刻的自己被景王盯上,其实已经是深处漩涡之中了。
这种事情,很难躲开。
姜旭文心中十分郁闷,狗日的大周皇庭,实在是欺人太甚!
还是要尽快提升实力才行,否则,早晚会被这大周皇庭给玩死!
此时金丝蛾和通天竹去而复返,来到姜旭文身边,望着四周,有些疑惑道:“那个臭道士走了?”
“灰飞烟灭了。”
姜旭文望着卢一贞留下的一颗光球,一口大钟,还有一柄有裂痕的宝剑。
他取出符,小心翼翼的贴在这些东西上,然后使出封印术将其封印。
这些看起来都是不错的宝贝,不过并不知道他们的用法,只能留待以后来使用了。
做完这些后,姜旭文看着两人道:“我已经被大周给盯上了,会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你们两个,今后好自为之吧。”
第126章 燕王宫的惊喜
两人听到这句话,一时间都露出十分不舍的神情。
“什么时候走?”通天竹问道。
“我会尽快离开,到时候就不和你们告别了。”姜旭文回答道。
金丝蛾幽幽的望着姜旭文,眼神中带着万般不舍。
她抚摸着肚皮道:“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
“啊?”
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姜旭文还是愣了一下。
“两年半后就会出生,他是未来令支国的国王,我给他取了个名叫做欢子,荀欢子,你喜欢吗?”金丝蛾一脸期待道
“荀欢子...你这个小名倒是通俗易懂。”姜旭文扶额道:“不过大周皇庭已经注意到了我,你这个名字太扎眼了。”
他想了一下,说道:“不如,就叫荀常吧。取其长久昌盛之意。”
金丝蛾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你的。”
“嗯。那就再会了。”
姜旭文转身准备离开,毕竟姜秋秧还在燕国的王宫里面。
“等等。”通天竹也有些依依不舍道:“那你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姜旭文摇了摇头,微笑道:“这个说不准,不过你们放心,这不是生离死别。”
“等一下。”
“怎么了?”姜旭文扭头,面露疑惑道。
通天竹上前一步,想要开口说话,脸颊一红,却欲言又止。
“没事,不管你去哪里,一定要小心一点。”通天竹嘱咐道。
姜旭文心中有些慨然,这两位虽然是异兽,但生性爽直,又知恩图报,心灵比人类不知道要纯净多少。
“我会的。”姜旭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望着姜旭文离去的背影,金丝蛾走到通天住身边,问道:“你方才想跟他说什么?”
通天竹眼中泪水盈盈,轻声道:“我还想跟他睡一次,那天晚上简直是太美妙了,现在我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