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还有,”赵贞吉继续道:“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还带来了一个年轻人?”
“是的,从燕国来的大臣,应当是他们两人在燕国的好友。具体身份,我还没有求证。”
赵贞吉眼睛微微眯起:“莫非是荀欢?”
“应当不是,根据情报,荀欢似乎是孤竹国国君的老祖,绝不会如此年轻。”
“此人实力如何?”
剑尊子一脸不屑道:“我能感受到他的息,在我墨门,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赵贞吉沉吟着,道:“或许他会知道一些什么......”
“大人放心。等陈卫良的傀儡身子造出来,我们便去套一套他的话。”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赵贞吉捋了捋胡须,转身往内室走去。
第168章 血债要用血来偿
机关城的客栈中,姜旭文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然睁开眼睛,神情变得极为严肃。
他的神识感知到,陈卫良的息竟突然消失不见了。
而且,墨菁的息也变得十分微弱。
他霍然起身,只见一片轻盈的绿叶从窗外飘荡进来,落在了他的被子上。
姜旭文认得这是陈卫良在战斗中使用的藤蔓的叶子。
他将这片叶子拿起来,只见叶子的中心赫然写着两个字:‘快逃’。
在这一瞬间,姜旭文明白了,墨门已经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下一刻,一阵敲门声响起:“兄弟在吗?”
听起来,是陈卫良的声音,但姜旭文感觉到门外完全是一种陌生的息。
姜旭文将叶子握在手心,从床上下来,立刻施展了隐身术。
“兄弟,你在吗?”门外的人又问了一句。
姜旭文并没有回答,而是在角落里默默的等待着。
少倾,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陈卫良端着饭盒走了进来。
样子虽然是陈卫良,但是姜旭文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是以陈卫良的身体制作的傀儡。
直到这一刻,姜旭文才确认,陈卫良的确是死掉了。
感受着手心中绿叶带来的清凉,姜旭文顿时一阵揪心。
这个陈卫良,直到临死前,还拼尽全力为自己传出了示警信息。
这是一位真正的侠士,然而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姜旭文心中有些自责,他实在是太信任墨家了,竟没有第一时间派出纸人儿来进行警戒。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料到墨门会对陈卫良下杀手。
严格意义上来讲,陈卫良是他在这个世界交的第一个朋友。然而现在却落到了这么一个下场。
压制住心中的伤痛,姜旭文的眼神渐渐凛冽起来。
血债,就由血来偿吧。
此时的‘陈卫良’先是试探性的叫着荀先生,然后将饭盒放在桌上,开始仔细认真的检查着房间内的各个角落,同时还打开窗户往门外看去。
确认目标确实不在这里后,他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
姜旭文默默跟在傀儡的身后,只感觉这个傀儡制作得实在是太精良了,和真实的陈卫良几乎是别无二致。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制作出如此傀儡,必然是墨门的高层。
只见‘陈卫良’走出客栈,一路上不停地跟一些居民打着招呼,最终走进了机关城中心的一处宅院。
姜旭文看到这个宅院的院子由篱笆围起,里面只有一栋二层木楼。跟机关城的其他造型精美的院子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寨子的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犁庭堂。’
‘难道是犁庭堂的人下的手?’
姜旭文颇有些疑惑,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铸剑堂的人更有可能下手。
他跟着‘陈卫良’走进寨子,进入木楼,来到二层中央的一个房间。
‘陈卫良’一走进去,便自动站在房间的角落里,身体变得僵硬而又木然,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老者等在那里,头上带着褐色的汗巾,脸上带着忐忑不安的神情。
汗巾正是犁庭堂的标志,褐色的汗巾是头领的象征。姜旭文推测此人应该是犁庭堂的头领许以时。
此外,还有两个中年人,头上并未包汗巾,而是穿着铸剑堂的武服,看起来应当是铸剑堂的长老。
“以时公,那个少年,抓到了吗?”一个长老开口问道。
许以时摇了摇头,道:“那人并不在房间里。”
“莫非是,逃了?”另一个铸剑堂的长老立刻说道:“他或许就是剑尊子想要的目标,赶紧发出搜捕令吧!别让他逃出机关城了。”
“莫急。”先前的长老摆摆手道:“墨门中机关堂一派的人还未彻底清除,剑尊子不想让城中太过混乱。先想办法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荀先生才行。”
“不好弄清楚啊。”另一位长老道:“墨菁不开口,木老六都快被折磨死了,也没有开口。他们机关堂的人,嘴巴都硬的很。”
“还不是你们办事不利,毫无审问的技巧。连套话都不会,一上来便让他们有了防备。”先前的长老埋怨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竟丝毫没有将坐在中间的许以时放在眼里。
姜旭文听到这里,心中又有些难过。原来木老六也被他们给擒住了,还受到了一番折磨。
可即使这样,他们依然没有将自己给供出来。
想到这里,姜旭文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他站在门口,身影突然显现出来道:“何必这么麻烦?你们若想知道我的身份,大可以直接来问我!”
“好家伙,自己送上门是吧!”
两个长老像是老猫看到老鼠一般,霍然起身,抽出腰间长剑,向姜旭文直接捅了过去。
只听得‘噗嗤噗嗤’两声,姜旭文的无形剑气后发先至,一瞬间穿过了两个长老的胸膛。
血线像是从两位长老的身体中喷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两个长老面容顿时扭曲,还未有下一个动作,眼神突然凝滞,呆在了那里。
在这一瞬间,姜旭文已经施展了摄心术,同时将两个人心控住了。
一番探索过后,姜旭文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墨门确实是有一套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法护体,竟无法侵入他们的记忆。
他手指微勾,再次施展两道无形剑气,直接穿破了他们的心脏。
两个人哼都没哼一声,倒毙而亡。
解决掉这两个人后,姜旭文将目光看向了许以时。
许以时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很微妙,说不上害怕,倒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好俊的功夫,你的无形剑气太快,恐怕我也无法抵挡。”许以时沉声开口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干掉白虎七子的那个神秘人吧。”
“为什么对陈卫良和机关堂下手?”姜旭文沉声问道。
许以时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一介农夫,毕生的心愿,便是开垦九州所有的荒地,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绝无意于介入任何纷争,这件事情,和犁庭堂没有任何关系。”
姜旭文走到他的身边,表情凛冽道:“若你知道内情,就赶紧说罢。我可以放过你和机关堂。”
许以时再次叹口气道:“老实讲,墨门谁当家,都和我没关系。但他们的势力太大,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撼动的,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吧,这是为了你好。”
姜旭文冷冷一笑,将手轻轻一招,下一刻,无数个小纸人儿突然出现,只一瞬间的功夫,便将许以时团团围了起来,只剩下了一张嘴巴,还有一双眼睛。
“我劝你还是尽快交代吧,这是为了你好。”
第169章 夺权
感受着这些符的息,许以时这才露出了震惊之色,望向姜旭文,不可思议道:“你是如何召唤出如此多的符的?”
“少废话,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姜旭文目光凛然道。
面对姜旭文的威胁,许以时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起来,立刻道:“好,有此本领,当可和他们一斗。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钜子大人已经被他们给杀死了,或许墨门最终要靠你这个外人来拯救......”
“你是说,你们的钜子已经死了?”姜旭文顿时有些意外。
在他的设想中,钜子不应该是墨门最强之人吗?怎么会轻易被他们给杀死。
许以时目光黯然道:“上一届钜子大人死的早,新任的这位钜子大人,也只是一个孩子啊。他只是个精神领袖而已,又能有什么本领呢?”
接着,他请姜旭文坐下,开始讲述起来。
原来墨门在上一任钜子练功不顺,因病暴亡后,他的幼子墨朗接任了钜子一职。
但他年幼德薄,不能服众。剑尊子荆元贽便开始生出别样心思,处处争权,想要控制整个墨门。只是在其他三堂联合制衡下,他的野心一直未能如愿。
后来当严嵩突然对墨门发难后,荆元贽不知从什么渠道跟徐阶搭上了线。
徐阶身为次辅,看似老实,但一直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力量。此次严嵩和墨门相争,正是他渔翁得利的好时机。
他先是趁着药谷堂头领东湖先生和机关堂头领木尊子前往洛阳的时机,派出来自己的得意弟子赵贞吉亲赴墨门总舵,和剑尊子暗中勾结在一起,慢慢扫清墨门中机关堂的势力。
同时他还散布出消息,称是木尊子在狱中将墨门总舵的所在位置供出,使机关堂在墨门成为众矢之的,更加引起墨门的进一步分裂。
在朝廷清流的支持下,剑尊子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竟和赵贞吉密谋将钜子大人杀害,然后将其做成了傀儡。
随着东湖先生和木尊子陷落在洛阳,钜子大人被害。墨门的高层便只剩下了剑尊子和许以时两人。
许以时说到这里,语气涩然道:“也就是说,此刻的墨门,已经完全为剑尊子所控制。墨门弟子的生杀大权,已全部集中在剑尊子一人的手上。”
听到许以时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姜旭文默默撤去了他身上的符,问道:“你既然知道的如此详细,但整个过程如同木偶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有些说不过去吧?”
许以时摇了摇头,面露苦笑道:“我方才说了。我只是一个农夫,如果我有什么异动,今天就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了。而且,墨门这些年来渐渐式微,让朝廷那些清流们接管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无非也是想扳倒严嵩罢了。”
姜旭文顿时一哂,冷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朝廷清流,其实和严党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个暂时当家一个暂时不当家罢了。他们只是拿你们当炮灰而已,等他们掌握权利,恐怕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们墨门覆灭了,抢走你们所有的功法财宝,献给皇帝邀功。”
许以时听到此话,陷入沉默。
姜旭文知道以他方才一番话语所表现出来的智慧,不会没有想到这层可能。只是,他太过懦弱了,也太弱了。一个技术人员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姜旭文不再为难这位老农,缓缓站起身,说道:“如果你不想参与任何斗争,就乖乖的呆在这里吧,缩紧尾巴。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去做。”
许以时抬头看向他,眼中露出异样的神情,沉吟着,终于开口道:“你若想救墨菁,我可以告诉你她的所在。”
“不用了。”姜旭文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少侠!”许以时站起身来,哀求道:“请你不要伤害药谷堂和犁庭堂的弟子们,他们是无辜的。”
姜旭文没有转身,只轻声道:“我只诛首恶。若是我想大开杀戒,你方才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着,他不再停留,信步走出木楼。
许以时望着姜旭文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心中却颇有些疑问,此人的息为何忽大忽小,让人完全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