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一个硬性条件,若无法解决此问题,下一次定会在这位镖把头面前露出马脚。
林父笑呵呵地与陈金秀推杯换盏,望着这些个假兄弟,却是起了杀心。
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女儿。
若是被这些人知晓,这具六弟的身体里,已经住着另一个人,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嗯?杀气?”
正思索着该如何寻找帮手揪出林府家宅仙的羽忧,突然感知到了一股杀意,她急忙朝着这边投来视线。
确定了杀意传来的位置,居然是那位林府的姑爷?
“与他坐一桌的,不是他的家眷吗?”
先前陈金秀与她所说的话,羽忧还清晰记得,既然是家眷,又为何会起杀心?
“他们身上的显然师出同门,怎会反目成仇?”
“除非,他就是借尸还魂之人!”
无法使用山海司手段,羽忧本没那么快确定此人身份的,可林父无意间泄露的杀气,反而让羽忧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简单的思考了一番,得出结论:这位借尸还魂的林家姑爷,不想被这些家眷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这才起了杀心。
“哼,有我在,一切邪魔外道都将得到制裁!”
在自己这位山海司行官的眼皮底下还敢筹划此等恶行?也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了!
羽忧从怀中取出了几只纸人,又悄悄掐了一个法诀。
“去。”
纸人很快便隐了身形,蹦蹦跳跳朝着陈金秀几人那桌跑去。
每个纸人都钻进了一人的袖中,紧紧贴着他们的神阙穴。
这些纸人也是由工造司所制,所以并不算山海司的法术,它们叫做护法纸人,一般被山海司行官用于保护证人等等用途,只要以激活,便会跑向指定的目标,钻进他们的衣袖,最后贴在他们的肚脐眼上。
一旦目标遇到危险,护法纸人便会自动帮助规避危险,抵御攻击,并且将信息传递回施术者。
其实这样的简易法器,山海司的行官也配的不多,似羽忧这般随手便丢出四个,已是十分奢侈。
不过对羽忧来说,大黎皇朝子民的性命,远远比这些简易法器重要。
有了护法纸人,倒也不怕他们会遇险了。
待所有纸人都已经贴好神阙穴后,羽忧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陈金秀忽然转头朝着她这边看来,羽忧急忙收回视线,装成纨绔的样子狂吃,哦不,她本来也不需要装。
“此女十分敏锐!”羽忧微微惊讶。
这种类似标记的手段,却是让顾流警觉了起来。
有人标记了自己的庙祝?
是谁?先前那位故意搭话,以某种简单化形之法遮蔽了真身的修行者?
顾流仔细检查了一下那护法纸人,确认其拥有标记和护体的功能,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看来那位是个老好人啊?
顾流自然也察觉到了林父身上释放的杀意,可他丝毫不在意,有自己在,这些家伙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位修士多此一举,倒是替自己省事了。
他并没有将事实真相告诉陈金秀的打算,小六如今的命运是他咎由自取,与其让自家的庙祝忧扰,还不如直接不让她知道的好。
借着这次婚宴,他也大概明白了如今林府的情况。
他们的还阳计划已经成功,而那位庙祝背后的阴神,也已经落在林府,成了一位家宅仙了。
不过离身死道消也不远了,毕竟按照张恪提供的消息,山海司很有可能已经在谷雨城中了,他们可无法容忍这种邪神存在。
正如顾流所猜想的那般,羽忧正是已经大致上摸清了林府的布局。
林府占地面积很大,但在她眼中依旧跟掌中之物差不了多少,那家宅仙的神祠偷偷设在哪里,她轻而易举便发现了。
婚宴一直闹到半夜,林府也借此宴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敲打了一些蠢蠢欲动的家伙。
纯凑热闹的众人则是哄笑着送林父与林颖儿进了洞房,这才散去。
陈金秀几人自然也已经离去,羽忧便寻了一个僻静之处,运,全身燃起一阵短促的火焰,火焰将纸画身烧毁,露出羽忧的原身。
她翘着嘴角,几个辗转腾挪,朝着谷雨城城隍庙而去:
“该去找那张丘丘聊聊了。”
林府之中,被众人哄笑着推进的洞房,屋内设置却与宾客们猜想的完全不同。
赫然是一个灵堂,布置在了喜庆的大红色之中。
怎么看怎么诡异。
林父上前,为尚未见过面的姑爷的牌位插了几炷香,而后将自己在婚宴上的想法,与林颖儿全盘托出。
告诉她,其实她的郎君,并不只是一位镖夫那么简单,暗地里居然还是一位踏上修行路的山上人。
林颖儿恍然大悟,难怪当时他的阳火突然黯淡下去,看来是修行修的。
也难怪那位镖把头,能从无头鬼的手里活下来。
林父也告诉了林颖儿,那位陈把头,极有可能也是一位修行者。
若留着她,让她知晓了自己六弟已经身死,一定会来寻事!
林颖儿眯起眼,眸中露出肃杀之色:
“那便杀,父亲,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第57章 偷吃供品
在一向乖巧的女儿脸上见到这般森冷的神情,也着实是让林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只有自己活着,女儿才会一直在自己面前装成小时候那般温婉天真的模样,可……要是能装一辈子,那不也成了真的?
又有谁知道她曾是心狠手辣的毒妇呢?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先将陈金秀几人给除掉,绝不能留有这隐患。
所以林父并没有阻拦女儿的计划。
“不过那位镖把头,似乎也是个修行者,我们……如何才能对付她?”
“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办法。”
林颖儿笑的十分危险,看的林父心中咯噔一下。
他知道女儿为了复活自己,一定是依靠了某位强大的能人异士,他很识趣地没有询问这一方面,有些事,还是不戳破的好。
将那群镖师杀了,然后自己便用这具身体,陪着女儿稀里糊涂的活着就是。
“大不了未来林府的收入,取半数用来接济穷苦之人就是。”
林父在心中如此说服自己,也算是减轻心中愧疚了。
……
……
月色弥漫。
呼……
一阵劲风吹过,差点将香烛吹灭。
灯火剧烈摇晃,影子被拉扯破碎,好一会儿才重新凝聚成一个曼妙的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羽忧,此时已来到谷雨城的城隍庙中。
庙内常年燃着香烛与粗大的香,瓜果酒水不绝,大神像金身灿烂,小神像威严慈祥,庙内陈设应有尽有,对比顾流的破庙,这里只能用“极尽奢华”来形容。
张真丘的金身小人醒了过来,对羽忧的出现毫不意外。
不走大门进入城隍庙的,整个谷雨城也就只有这位二十左右的小姑娘一人了。
羽忧毫不客气地在供桌上坐下,抓起供桌上大家供奉的供品便往嘴里塞。
而且还很挑食,只挑甜的瓜果吃。
饶是像张真丘这般做了百年阴神,见惯了人生百态的老城隍,也不禁眼角一挑。
此女也太随意了些!
率先开口道:
“你吃的是供品。”
羽忧毫不在意,将双腿一卷,端坐在供桌上,自顾自啃着手里的果子:
“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你也不吃,与其烂了,还不如便宜我。”
将其啃完了,这才将果核扔出好远。
张真丘很是无语,却又不好说什么,好歹她没扔在庙里。
可羽忧似乎有些得寸进尺,除了吃供品之外,甚至还将功德箱也倒了过来,睁着一只眼睛往里瞧,似乎想要看清里面有多少钱,手上也不停,摇上一摇,里面的铜板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功德箱十分沉重,这让羽忧有些惊讶:
“呦,张丘丘,没想到你这香客还不少?”
“……”
谷雨城隍无可奈何,只得出声道:
“吾乃大黎敕封监察司民城隍张真丘。”
“如今的山海司行官,都似你这般放荡不羁吗?”
羽忧却是啐了一声:
“呸呸呸。”
“我是大黎皇帝亲自指名的山海司行官,你是大黎神制敕封的阴神,你管死人,我管活人,大家怎么着也只能算同僚,别给我摆架子!”
“不就吃了你几个供果吗,真小气。”
羽忧为自己倒了杯供酒,美滋滋地品着。
“好久没碰酒水,可是憋死我了!”
张真丘:“……”
懒得跟这个小姑娘斗嘴。
一是没有意义。
二是斗不过。
三是就算斗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
“你来此地,还是真身前来,可是又想我请你离开谷雨城?”
张真丘索性直入主题,询问羽忧来找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