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烁!”
“是司马烁!那个狗草的司马未的小儿子!”
“嘿嘿,想来他现在也已经当了皇帝了吧?啧啧,当皇帝的,后宫里的妃子一定很多吧,要是我也能尝上一尝……”
耳边不断传来怪异的笑声。
看得出来,他们对司马烁恨之入骨,其中不乏有许多犯人是司马烁的父亲掌权天下时抓进来的,从司马烁上位之时算起,这些人已经被关在这天牢至少十数个年头。
那些罪犯们听说司马烁前来探监,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冲上前紧贴着经过特殊处理的狱门。
嘴里不停地问候着司马烁的双亲以及母系亲属。
司马烁对其充耳不闻,只当狗吠。
可高湛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即便替司马烁回怼道:
“怎么,要我请亥宫大人过来,紧紧你们脖颈上的狗链吗?”
一听到亥宫的名字,众人顿时噤声,一时未敢出声。
却仍有不怕死的,大声叫嚣着:
“老子就骂司马家!”
“有种你们就直接请出龙头铡,给老子一个痛快!”
“老子早就不想活了,杀了老子一了百了,免得受那头猪的折磨。”
此人这话一出,反而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毕竟惹怒了司马烁无非是被赐死罢了,可要是落到亥猪的手里,那便只能承受长久的折磨,远远比死亡更加痛苦。
所有经受过亥猪那非人手段的犯人,都从灵魂深处对其感到恐惧。
一时间众人便各个心怀死志,骂声反而比先前更加激烈了几分。
高湛冷笑一声:
“怎么,现在想死了?”
“你以为你练的铜皮铁骨,便治不了你?”
“想死还偏不让你死,这就让亥宫大人好生炮制你。”
司马烁倒是伸手,示意高湛不要再多说了。
“相父之牢在何处?”
相父?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形象跳入高湛的脑海。
没想到陛下要找的人,竟然是他!?
他是在司马烁父皇司马未执掌天下时,得封的国相之位,更是自幼教导司马烁,不过十年后便锒铛入狱,饶是一直跟在司马未身边的高湛,也不知他究竟因何入狱。
高湛急忙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名册,将其翻开,寻找着那位曾经的国相的名字。
“让奴才看看。”
“左丘仲文的牢狱,在……”
这回变成高湛在前面带路,司马烁跟在后面。
他并不知道,在他走过的路上,亥宫便远远跟在后方,将那些出言辱骂司马烁的牢房一一记下。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快要到第一层的底部,高湛这才停下脚步:
“陛下,罪人左丘仲文,便关在此处。”
“将牢房打开。”
“陛下!”高湛大惊。
“打开,相父不会伤我。”
“……”
高湛虽然心中极不情愿,可还是听命打开了房门。
只见条件极差的昏暗屋内,却是被收拾的十分整洁,看来此地的主人是个有涵养的。
司马烁一眼便见到了那个端坐蒲团之上,正在闭目养神发须花白的老者。
“相父。”
第220章 大黎天牢,罪臣与天子
听见了司马烁的呼唤,那盘坐的老者,终于缓缓睁开眼来。
对于这位自己曾经教导十年,自己入狱后便再没出现过在自己面前的学生突然来见自己,他并不觉得意外。
反而是似往年一样,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小烁,怎不穿龙袍来见老夫?”
“你父皇既然命我来教导你,想必如今这偌大天下,已经是你的掌中之物了吧?”
左丘仲文入狱时,尚且是司马烁父亲掌权的时候,所以天子之位究竟落到了谁的手里他其实并不知晓。
可皇子中谁最担得起这天下,作为司马烁老师的他却再清楚不过。
老者的声音有些惆怅:
“你老师我,倒是也想见见你身着黄金龙袍的模样呢。”
除了司马未之外,恐怕他才是最期望司马烁继位的那个人了吧。
司马烁也不嫌弃这座监牢,像与左丘仲文论道的年少之时一样盘腿坐下。
虽然它本就被打扫得很干净,可再怎么说司马烁也是天子。
高湛数次欲言又止,却还是忍住了,毕竟作为常侍太监的他也知晓这两人之间虽是师徒,却也亲如父子。
“老师这是什么话,这天下是百姓的,不是朕……不是学生的。”
闻言,那白须老者却是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你小子,倒还没丢了老夫教给你的那些道理。”
“不过嘛,你也别叫我老师了……”
确定了司马烁确实掌权天下后,左丘仲文一改先前的淡然态度,缓缓俯身,向司马烁叩首:
“罪臣左丘仲文,见过陛下。”
“如今您是天子,老夫不过一阶下囚,当不得陛下如此称呼。”
司马烁将其扶起:
“您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学生的相父,不管学生身份如何,便都会称呼您为相父。”
左丘仲文长叹一声:
“这样陛下还是唤老夫为老师吧,老夫已经不再是国相了……”
“老师……”
司马烁轻唤了一声后,示意高湛先出去。
“陛下,奴才……”
高湛正想要辩解说自己不能离开陛下的身边,可得来的便是司马烁的冰冷眸子,只能不情不愿地出了监牢。
“把门关上。”
“陛下!”高湛大惊,要知道,这门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打开门将会耗费不少的时间!
“关上!”司马烁厉声道。
“是。”
高湛咬着牙,只能听命将门关上,自己默默在外守候。
司马烁轻声道:
“还请老师设下一个隔音阵法。”
“陛下不知在这天牢之中,修行者的所有术法都会被压制到一个极其弱小的境地吗?”
“知道。”司马烁点了点头:“但区区隔音法阵,难不住老师。”
被学生当面拆穿,左丘仲文揪了揪自己的胡子,设下了隔音法阵。
如此一来,外面的高湛便听不见里面所谈论的事。
施完法后,左丘仲文便笑着打趣道:
“连你父皇安排在你身旁的死侍都支开,陛下当真就如此信任老夫?”
“你司马氏族又不修,而老夫既然能设下隔音法阵,随便施些小法术也能瞬息间取陛下性命,陛下当真不怕?”
“老夫奉劝陛下,还是让高公公进来吧,若是罪臣守不住心,生了歹念他可有的是办法将老夫制服。”
司马烁回以一个淡淡笑容:
“老师,我若是怕,便不会前来见您了。”
“也正是怕高湛他听了些什么,做出一些我无法预料的事情,这才将他打发出去。”
闻言,左丘仲文终于收起了那份不羁的姿态,而是认真了起来。
“那便说说陛下的来意吧。”
“能让日理万机的陛下想起来老夫这个罪臣,想必此事影响不小啊……”
司马烁点了点头:
“老师猜得不错。”
“不知老师可曾听说过江南东道那些左道妖人们所信奉的五猖邪教?”
“五猖邪教?”左丘仲文顺了顺自己的胡子:“昔年老夫还任国相之位时,倒是听说过江南有这么一个教宗。”
“不过那时陛下……也就是你的父亲,也曾下令派人去清剿过。”
司马烁一愣,忙问道:
“清剿过?”
“为何我未曾寻到此事的卷宗?”
左丘仲文答:
“自然是因为太过顺利,甚至都没有到能够录入卷宗的程度,所以你才会寻不到。”
“过程我倒是还有些印象,清缴途中那些五猖教妖人们很快便投降了,不出一月那五猖教便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
司马烁眉头轻皱:
“那五尊邪神呢?”
“邪神?”左丘仲文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