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我明白你的意思。”
“可……我并不觉得你是得势后便能扶摇直上的那种人。”
“你瞧。”
她指了指小五那无力耷拉着的胳膊:
“这次若没有我及时赶来,恐怕我们弟兄几人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回去吧,兄弟们永远都是你的助力。”
只不过陈金秀这番话,反而起到了副作用。
小五的神色渐渐冰冷下来。
“头儿,你还是不懂我。”
大姐头对待自己的态度一直没变……为什么她总是要以这种看似长辈一样的口吻对着自己说教。
虽然自己喊她大姐头,可两人实际上年纪也没差太多!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对着陈金秀露出笑容:
“看吧。”
“头儿,你错了。”
“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死在这里!”
见到那张黄符之时,陈金秀脸色大变。
她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了,先前小五不辞而别时,不正是用的这符吗?
大人说过的,这玩意儿叫……
“神行符!?”
小五总算是露出了舒畅的笑容:
“不错,正是可以随机将我送往百里范围内某地的神行符!可是一位大人物所赠。”
“不过这也是我身上最后一枚神行符了,先前我虽然被逼至绝地,却也还是想着将这保命的底牌省下。”
“只是现在看来,这符,却是省不下来了……”
陈金秀大惊,一把向着他的衣领抓去。
“你敢!”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小五已经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灌注进了神行符中。
“头儿,来日再见。”
神行符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陈金秀的手臂,迎着那强光往其中探去。
只可惜,还是抓了个空。
原先小五躺着歇息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唯有那尚且温热粘稠的血液留下。
“小五……”陈金秀呆愣原地,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哎……”
看来确实是自己不懂他,不然为何他铁了心了不愿随自己回去?
“小五的手段见长,一定会没事的……”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自始至终,陈金秀却还是未能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何处做错了。
饶是现在,她依旧认为小五之所以离开,只是想要成为他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要努力地往上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陈金秀现在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修行,变强!
小五既然是要往上爬,那便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他无法忽视自己所能给他提供的好处,他便自然会乖乖认错的!
“此次,便不麻烦大人了。”
既然这回已经将话说开,陈金秀便也不再急着去找小五。
正如她所计划的那般,只要自己足够强,强到能够满足他往上爬的要求便够了。
陈金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收起自己胡思乱想的心绪,正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发现了小五消失的地方,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散发着淡淡荧光。
“咦?”
她俯身将其捡起,那分明是一颗储物法珠。
品秩不高,说明里面藏不了多少东西。
“这是……小五留下的?”
陈金秀手指轻轻用力,便将那枚储物法珠捏碎。
一阵光华闪过,随后便有一块玉牌悬浮在她的面前,其上书有四个烫金古字:
“幻灵步法?”
陈金秀神情微怔,这玩意儿,她不久前就在小五的手里见过。
先前她赶到此地时,分明听那三个持剑的修士在谈论这幻灵步法,似乎其便是这幻灵宗旧址所藏的机缘。
而后小五也说了,它是一份中阶遁术。
也是小五与那三位修士打生打死的源头。
而现在,他却是将这幻灵步法留给了自己?
是故意的……还是说他自己也已经读完,留了副本?
“小五……”
陈金秀只觉得头脑有些乱,就连心境也起起伏伏,难以安稳。
这种状态下,必然是不能好好修行了。
“回永泽县一趟吧……”
她离开了也有一段时日,也有些想念几个弟兄们了。
江南东道与岭南道的交界处,鹤峰岭。
顾流的分身此时还藏在这里,时刻关注着此地的动静。
但很奇怪,鹤峰岭那空前宽广的鬼蜮,如今已经被那个道童携一柄品秩极高的飞剑压缩到了极小的范围。
大概与先前那白沙寨时差不多大小了,那些因为阴气浓厚,怨念深重而诞生的鬼物们,也被飞剑斩杀得所剩无多,可顾流始终未能见到黑棺现身。
鬼蜮的缩小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鬼物数量越多越杂,他才能越隐蔽不被那位新任的巳宫之主发现。
这样下去,恐怕会无处可藏……
不过在经过短暂的犹豫后,顾流还是决定继续留在此地。
下定这个决心时,其实顾流心中也十分紧张。
先前未晋升时低调惯了,如今这么大胆行事,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就算真的被发现了也不慌,以自己如今这个实力,除非那柄飞剑的主人亲至,否则不可能有人能在自己主动引爆分身之前,将自己的分身拘禁并控制。
鹤峰岭半空的那朵祥云之上,那位名叫芷儿的道童,如今额角也是沁出了一些细密的汗滴。
要知道登楼剑可是她的师兄,她本就不是登楼剑的主人,如今驾驭仙剑斩掉那鬼蜮,可是差点累坏了她!
这还是登楼师兄自己出了很大一部分力的结果,若是只由她自己来,恐怕削掉一半的鬼蜮时,她便已经累趴下了。
于是这位精致如同瓷器一般的小道童,打了个呵欠,有些委屈地看向巳宫之主:
“这位姐姐,我困了……”
彩鳞面色尴尬且僵硬。
虽然是自己奉命前来阻止黑棺影响进一步扩大,可事实上,自己从昆吾仙山将这位芷儿和仙剑带下来后,便帮不上什么忙了。
顶多杀一杀鬼蜮中诞生的恶鬼。
但她们再怎么杀,也不如那柄登楼劈出一道剑气来得快。
到头来她们便跟干看着啥忙也不帮差不多。
这种像极了非法雇佣童工还让她不停加班的邪恶资本家行为,可是让彩鳞有些红了脸。
尤其是瞧见那芷儿姑娘呵欠连连,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头睡去的模样时,彩鳞更是愧疚至极。
可任务又没完成,她也只能抱拳行礼:
“芷儿姑娘,只要尽快能将那口黑棺寻出,您便能歇息了。”
“哎呀好吧好吧……”
芷儿倒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后她便以一种和大黎雅言十分相似,却又有些微不同的语言,与登楼飞剑沟通着:
“登楼师兄,可有寻到仙君所说的剑匣原胚?”
“……”
未得到回答。
“登楼师兄?”芷儿心生疑惑,又唤了一句。
依旧未得到回答。
芷儿当即从仙云上爬了起来,困意全无,手势翻飞,最后剑指冲天:
“登楼剑,归来!”
嗡嗡嗡嗡……
整片大地响起刺耳的金属铮鸣声,像极了震颤的剑身所发出的声音。
那分明便是登楼剑所发出的,可芷儿望遍了整座鹤峰岭,却始终未能见到登楼剑的身影。
此时彩鳞也察觉到了芷儿的异状,不禁询问道:
“芷儿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芷儿精致的小脸此时却有些垮了下来:
“登楼师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