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刻便带着装有黑棺的木盒,往鹤峰岭的位置赶去。
鹤峰岭虽然叫做岭,却没有什么高大的山峰,反而地势平缓,也因此聚集了大量人口。
黑鸦悬浮于极高的空中,居高临下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城镇。
亲信调查回来的信息并无差错。
黑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笑容,他寻了一处无人的僻静之地,缓缓降落。
却也并未急着将黑棺取出。
虽然附近的城隍神数量极多,可彼此相隔也还是有不少距离,没有特殊情况,城隍神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显灵。
“该寻个法子,让那些香火旺盛的家伙们活动活动了。”
黑鸦狰狞笑着,一抖衣袖,有一道血色弧光自袖间飞出。
血光最终停在他的掌心,定睛望去赫然是一只血色葫芦。
这是他炼制的法宝之一血魂葫。
葫中可装着数十只实力强大的恶鬼,甚至还有三只六境的鬼王。
要说城隍神对什么事最敏感?
那必然是鬼患了!
往日里五猖教畏于山海司的威慑,不敢放开手脚,如今双方即将展开生死之战,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黑鸦把心一横,径直拔掉了血魂葫的塞子。
呜……呜
一时间鬼哭神嚎不绝于耳,磅礴的鬼气笼罩了整片鹤峰岭。
这些鬼物本就是被黑鸦以及手下教众们擒获的,如今得到了释放,重获自由的它们,自然不愿再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血色葫芦之中。
所以除了三头鬼王之外,剩下的它们根本没有想要与黑鸦动手的打算,各自寻了一个方向,向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了。
“好,我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
黑鸦很是满意。
而那三头鬼王,却是对黑鸦虎视眈眈。
其中更是有一只刀牢鬼,已经开始酝酿毒雾。
黑鸭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凶狠:
“不知好歹的东西。”
“不过,这一次不用我来收拾你们。”
在封地上,出现了这等境界的鬼王,城隍神们恐怕都要急疯了。
黑鸦一挥衣袖,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就让鬼物们在这鹤峰岭掀起一次江南东道最大的鬼患吧!
将附近的所有城隍神都引诱过来!
鬼物们深知黑鸦的厉害,虚弱的它们为了补充力量,很快便向着血气旺盛的郊外村镇赶去。
半天后,鹤峰岭附近,各城各县的城隍神像,纷纷开始散发出金光。
某尊州城隍,有一位阴差下属。
而那位阴差,此时便半跪在城隍神像前,满脸焦急地对自己大人说道:
“大人!”
“城西郊外出现数只中三境鬼物!实力强大,我城外已有百姓死于其手!”
同样的画面,在鹤峰岭周边的几座城同时上演着。
一尊又一尊威严的城隍神,现出自己的金身来。
们对下属的阴差们说道:
“遵陛下令,捉鬼祓魔!”
不仅仅是们,京畿道的文武庙,也几乎同一时间收到了来自各地城隍神的报告。
内容出奇的一致,概括下来便是八个字:
出现鬼患,疑似人为。
第182章 闯入皇宫,天下最需要之物
在收到各城各县城隍神的报告后,文武庙便立刻命令们前去祓除鬼物,并将消息传达给了山海司。
山海司那边进而通知到了江南东道的几位指挥使。
酉、子、申等人得了消息,不用想也明白是五猖教妖人所为。
这便是“官与贼”中“官”这一明面身份的不便性,躲在暗处的“贼”们,只要寻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便能制造出鬼患,而“官”却每每都要慢他们一步。
只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山海司行官人手紧张,在这江南东道定是寻不到多余的力量再去支援鹤峰岭。
酉的声音十分冷冽:
“这些妖人,死到临头还这么不安分!”
金猿示意酉不要被牵着鼻子走:
“说不定是想要混淆视听,不必担忧。”
有城隍神在,鬼患还没严重到白沙寨那种地步,不过他还是表明,会从岭南道调取部分力量过来帮忙。
接着便不再去管鹤峰岭的事,而是对子说道:
“你我的当务之急,便是尽快确认那口黑棺的具体位置。”
“而后以风雷之势将其封印或者夺取。”
子点了点头:
“我早已经记住那股气息,我能感知到,我正在离那玩意儿越来越近。”
在几人眼中,制止黑棺的复苏,与铲除五猖邪教同等重要。
在江南东道百姓们尚未察觉的时刻,岭南道与江南东道的边境线已经开始起了摩擦。
不少正在迁徙的五猖教教众,被半路伏击的山海司行官发现,双方爆发出激烈的战斗。
五猖教教众数量实在不少,却又无成体系的良好管理方式,所以基本都只是因为利益而各自结为松散的团体,因此凝聚力与执行力自然远远比不上系统化管理的山海司。
每每遭遇战均是以失败告终,可整体胜算却是不低。
因为山海司发现有不少教众拥有着五通邪神的神像。
而一旦他们使用某种献祭之法唤醒那些神像之时,山海司中的行官便罕有能够取胜的,这也导致了铲除邪教的脚步严重受阻。
双方进入了一种拉扯的状态。
虽然整体看起来山海司更胜一筹,不过稍微有些脑子的都明白,如今这看似平衡的拉扯状态,不过是因为双方的顶尖战力并未开始博弈罢了。
双方都不过是在投石问路。
唯有等到某一方憋不住了,出动了高等战力,那这场大战的局势,才会开始发生变化。
整座战场,几乎没有几个人知晓“变”来自何处。
而顾流便是其中之一。
在听说了鹤峰岭爆发了空前庞大的鬼患灾难后,他便立刻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黑鸦所为。
过了这么久,他必然已经弄清了黑棺的一部分习性,这才去鹤峰岭造就鬼患,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猜想。
而这场战斗进入下一阶段的节点,便要看那几位十二支大人,何时察觉到这一点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始终还是没想明白。
百傀曾经不止一次向自己说过五猖教大主祭是个心机深重,心有城府之人,可顾流如今在黑鸦的手下,却也从未见过这位大主祭现身。
他到底去了哪里?
黑鸦可是他亲手培养出的,也算得上是他半个弟子吧?怎么会连面都不见一面呢?
他在忙些什么?在这个节骨眼,节节败退的五猖教可是急需一个领导者才是。
可顾流却是想到了一个诡异的可能性。
“难道说,那位大主祭根本就不在江南东道?或者是遭遇了某种无法脱身的情况?”
也唯有这几种可能,才能勉强诠释那位大主祭缺席的理由。
还真被顾流猜中了。
此时此刻的五猖教大主祭司马空,人已经来到了长安城都外。
他伸手在脸上轻轻抹过,揉捏了一遍自己脸上的肌肉,很快便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小老头模样。
他的身上未曾藏有任何与五猖教有关之物,甚至连能与五通邪神交流的法器,也被其藏在了某处。
此时此刻的他,只要不动用体内的,从外表与气息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能够发现他的伪装的存在,在这长安城中寥寥无几。
恰巧,长安城城隍神白金录,便是其中之一。
若想要进入城内,司马空首先需要在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关才行。
不过白金录可不是白沙寨那样的低阶城隍,的实力早就堪比长生境修士。
当然,司马空如今趁着机会赶到长安来,又怎么可能会不做任何准备呢?
他早就想好了规避白金录的感知的方法。
在这一点上,司马空与顾流百傀虽然目的截然不同,可行事逻辑却出奇的相似,均是借了五猖教与山海司正在大量消耗彼此力量之时,暗中积累,再创辉煌。
他的手腕一翻,便有一乌黑如墨的木牌显现。
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其上还刻着几个大字:
“先祖司马空之灵位。”
这分明便是他自己的灵位!
而且从木牌充满岁月痕迹的模样上来,这枚灵牌,分明是一件旧物,而非新造之器。
司马氏的宗祠,早在前一段时间,便已经被林景川一把地心之火焚烧殆尽,连同那些所有的司马氏先祖灵位,包括林景川最痛恨的司马炎一起。
可没有人注意到,当时的灵位中,少了一位司马空的灵位。
这灵牌,与那些被焚毁掉的灵位,乃是同源之木所制,或者说在那场大火之后,他手里的便成了唯一一件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