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边闹出这等动静,想来也是替顾大人分担了一些压力。”
正如林景川所想,司马氏宗祠被毁一事,很快便由司马凌报告给了长安城。
他与当今天子,算是堂亲,该喊他兄长。
所有知晓此消息的大黎人士,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要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并将其关入天牢!
大黎天子只是慰问了一下自己的表兄弟,便离开了。
路上,他询问身旁的高太监:
“高湛,你认为,那纵火之人,是冲着朕来的吗?”
高太监此时可不管乱说话,想了好久才缓缓答道:
“陛下功盖千秋,不会有蠢人这么不开眼的。”
司马烁冷笑一声,不再去理会这油嘴滑舌的高太监:
“去宫内的宗祠,取族谱来。”
“朕倒要看看,朕那早已死了数百年的先祖炎,到底给朕留下了什么麻烦。”
此时此刻,陆云芝也出现在了山海司总司。
“我让你们帮我查查一位叫做顾川的修士,可有结果?”
几位值守的行官苦着脸道:
“卯大人,我等已经翻遍了山上的名册,叫顾川的一共有两人。”
“一位早早便于一百二十余年前,死在了魔道修士手中。”
“还有一位,七十年前中了太岁赐福而死。”
“可不管是哪一位,都天资平平,连二境都未曾突破,更不可能是卯大人所言的中三境巅峰。”
几个行官互相对视了一眼,道:
“除非他是一位未被山海司山上名册记录的散修。”
陆云芝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也有可能,对方给的名讳是虚假的……”
她又一次回忆起林景川的模样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人很是危险。
也就在这时,山海司中聊起了河南道琅琊山脚,司马氏宗祠会焚毁一事。
耳尖的陆云芝听见了一个关键的字眼。
银发男子!
据司马凌所说,纵火的乃是一位银发男子,自己要寻的顾川,不正是一头银发吗?
直觉告诉她,这两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算算时间,也对的上。
从那座大裂谷出来后,赶往河南道……
“难道真是他?”
卯不禁心生悔意,早知他是个如此胆大包天的凶徒,早在裂谷谷底碰面之时,自己就该出手将其斩杀的!
“那人有何特征?”
陆云芝急忙抓住那位行官追问。
行官悻悻答:
“卯大人,这您得问司马凌大人,毕竟是他亲眼所见呢。”
“司马凌在哪?”
“如今正在宫内。”
“带我去见他!”
“是。”
陆云芝去见了司马凌,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了有关林景川的诸多特征。
与自己的回忆一一对应后,她赫然发现,那位纵火的凶徒,果然便是“顾川”!
没想到,自己当时一念之差,选择不与他发生冲突,反而间接导致了陛下的宗祠被焚毁……
陛下……
陆云芝只觉心中很是后悔。
“此事是我失职……”
“他交给我,我会亲自将他押入大黎天牢!”
第171章 纵火一事,传遍天下
琅琊山的那一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若非有修水道的大修士及时赶来将那些地火熔岩扑灭,说不定还能继续焚烧下去。
整座宗祠,都被这一把火烧成了焦炭。
附近的百姓,无不目睹了这一幕,很快,司马氏宗祠失火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在人们口中传播开来。
在大黎有意的控制之下,百姓们口中流传的版本则变为:那日有天外陨火降落在了司马氏宗祠,这才引发大火。
可听闻消息的修行人心中都明白,哪有什么天外陨火,定然是某个活腻了的狂徒,去了司马氏宗祠纵火!
无人称赞林景川的勇武,绝大部分修士都只觉得他是个愚蠢到不可救药的傻子,疯子,那可是司马氏宗祠!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这么挥霍的。
然而,一连过去数天,也未传出凶犯被抓捕的消息。
修士们不知到底是何种情况,只知晓河南道出了一名狠人。
林景川竟然以这种方式,在修行界名声大噪。
谷雨城,林府。
如今此地几乎成了山海司的第二指挥部,不过很快也将会弃用了。
根据线人们得到的消息,五猖教转移教众的行动,将会在一个月后开始大规模进行,并在半月内完成转移。
留给大黎的时间并不多,届时,金猿便将带着所有行官前去阻截。
这恐怕会是大黎自司马烁继位后,第一次进行如此规模的修士之战。
没过多久,总司那边有关河南道狠人纵火一事,也传到了申宫金猿大仙的耳中。
羽忧等人也得知了消息,一时间众人均有些惊叹,世上竟真有这般不要命的疯子?
老猿猴挠了挠脸颊,心却是有些发凉。
虽然是被临时调派过来担任总指挥,可了解了近期发生的事件后,它的心底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它比在场的所有修士都要活的更久,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也与众人不同。
这江南东道发生的每件事,并非是那种需要大黎动用全部力量去镇压的暴动与骚乱,尤其是从历史的角度上看的时候,更是小打小闹,远不及千年前那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看起来就像是皇朝国运的江水滚滚向前时,自然遇上的一些暗礁,一些劫数。
但这些事发生的太过密集了一点,全都挤在了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又怎么能让它心中不起疑心呢?
尤其是在得知司马氏宗祠被焚毁的消息后,更加确认了它的想法。
定然有什么势力在暗中蠢蠢欲动了。
将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后,金猿大仙总有一种错觉,那便是这些糟心之事,恐怕不是这所谓的五猖邪教干的,而是另有其人。
然而这也只是它的猜想,饶是它在山海司位高权重,入主太阳十二宫中的申宫,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转变目标,让山海司行官们去搜寻那潜藏在阴影中的毒蛇们。
因为这明面上的敌人五猖邪教必须要灭,大黎绝不可能放任其再继续发展下去了。
“这是阳谋?”
“是那些人所期望看见的吗?”
金猿在心中生起疑问,若真是如此,那这些人的心机,便有些深不可测了……
“申大人。”
在众人议事结束后,酉等其他人走后,一个人单独留下。
金猿禅坐在椅子上,挠了挠自己的脸:
“酉,你对琅琊一事怎么看?”
酉思索片刻,眼神却变得锋芒毕露起来,他认真答道:
“看来是我等在剑南道与陇右道阻击妖魔投入的力量过大,震慑宵小的力度小了,这才让一些潜藏的牛鬼蛇神以为发难的时机到了。”
“恐怕连这五猖邪教,也是他们推向明面的牌,故意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
金猿点了点头,保持着禅定的姿态,酉的想法与它相差无几。
但其中的问题便是,这些事他们晓得,那五猖邪教中的高层不可能不明白。
能组建起如此庞大,覆盖整个江南东道,足足有十数万教众的邪教的领导者,怎么可能是碌碌庸才?
他为何还愿意被别人当成靶子呢?
是有自己的谋划?总不可能是心甘情愿吧……
金猿回过神来,看向这位修大日金乌真诀的后辈:
“你也是修火道的,你觉得那纵火的狂徒……”
酉眯起眼:
“以地心之火作为手段的,还是高阶修士,这等人我在如今的修行界确实未曾听过。”
“传言有一古老的火道宗门,他们便是借地心之火用以修行,好像是叫冥火……。”
“据说那人甚至不在我山海司与户部的名册之中,也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不过不必担心,地心之火终究不过是凡火,甚至还比不上百姓口中的天外陨火,此人不足为虑。”
金猿点了点头,脸色古井无波。
酉是火道大家,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琅琊山一事,估计便不需要自己这边操心或者出力帮忙了。
“对了,你方才想要说什么?”
酉脸色郑重:
“申大人,巳大人的魂魄现已经破开了生死迷。”
“方才我得到了卯大人的密讯。”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金猿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