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宇宙所有文明的纽带。”
“所有能够开启虫洞的文明，都会因为星渊产生交集。”
楚牧眉头微皱，聆听着宋文长的话语。
这样的观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隐隐有一种触动，好似明白了什么，但却隔着一层雾，无法彻底看清。
“所有人都清楚，外星文明是肯定存在的。”宋文长轻声开口，“光是联盟发展至今，直接接触过的外星文明数量就已经超过两位数了。”
“联盟占据的疆域相比整个宇宙，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宇宙之中必定还有无数我们不知道的文明存在，它们不可能每个都比人类联盟弱小。”
“只要双方还在继续扩张、发展，那么总有一天会产生交集，发现彼此。”
“届时，比另一个文明弱小的人类联盟，会发生什么呢？”宋文长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想想我们是如何对待其他文明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文明间的友谊，只存在于实力之上。”
场中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重了几分。
这对处于高中阶段的一众学员而言，实在有些遥远。
“更可怕的是，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宋文长轻声开口，“我们不知道对手在何处，却不敢主动探索，因为一旦被发现，就会加速自身的毁灭。”
“好在，星渊能够给予我们一些助力。”
“对任何拥有超凡力量的文明而言，他们的超凡力量都来自星渊。”
“所以大家都必须探索星渊，派出强者进入到星渊之中。”
“这是一条不归路，进入的强者无法走出。”
“但星渊却因此留下各个文明存在的痕迹。”
“当星兽带着这些痕迹离开星渊，来到人类联盟的疆域，我们就能够通过这些痕迹，分析出星渊之中的一些情况，间接分析其他文明。”
宋文长轻声开口，“这是一种不会被其他文明觉察到的，隐蔽安全的方式，并且不会受到距离的约束，即便宇宙另一侧的文明，也能探知一二。”
“而结果，如你们所见。”
“联盟千年来，发现的文明总数量，从A级到D级超过六十万个，并且每年都在增加。”
六十万！
所有人心神一震，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来。
他们忽然有了一种身处漆黑的暗室之中，推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无数敌人的窒息感。
联盟何止是不安定，听宋文长这么一说，好像下一秒就有可能是世界末日啊！
“也不用太紧张。”看到一众学员呆若木鸡的模样，宋文长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危言耸听了，于是轻咳一声，“宇宙文明无数，尺度也是无垠的，很多文明可能过去亿万年都不会和我们有交集。”
“现在，我来给大家介绍文明等级。”宋文长笑了笑，“一共四个等级，A最高，D最低。”
“你们应该都很好奇，联盟属于什么等级。”
“坏消息是，我们只是D级。”
“不过好消息是，联盟目前发现的数十万个文明之中，不是D级的文明加起来不足一千个。”
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啊喂！
众人表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星渊，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世界，庞大到我们至今也不知道它有多大。”宋文长微微一笑，“而我们通过星渊，判断文明强弱的方式也很简单。”
“依据只有一个。”
“那就是虫洞中找到对应文明痕迹的频率。”
“…啊？”有学员忍不住发出疑惑的声音。
用文明痕迹的出现频率判断文明的强弱？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么？
人群中，只有楚牧神色颇为严肃。
一瞬间，他就想到了那个通过虫洞传递令牌的神秘文明。
那个文明明显要比人类联盟强大得多，但却依旧只能够凭借这种碰运气的方式进行交流。
在星渊中，这种原始的办法反而最有效。属于一个文明的痕迹被发现的次数越多，代表这个文明在星渊之中留下了的痕迹越多，而能留下越多探索痕迹的文明，自然是实力更强大的文明。
所以，联盟的定级方式虽然会有一定的误差，但没有太大的问题。
在楚牧思索间，宋文长也做出了类似的解释，在众人若有所思的神色中，他紧接着开口，“在联盟过往的历史中，同一文明发现次数是个位数，定级为D级。”
“次数超过10次，是C级；超过100次是B级，超过1000次，是A级。”
“随着我们发现的痕迹越来越多，会有越来越多的文明被登记编号，也会不断有文明因为发现次数的增长，文明等级得到提升。”
“对外星文明的探索，是不断完善的。”
“宋老师！”楚牧举手。
“有什么问题？”宋文长微笑地看向楚牧。
“我想问问，到现在为止，发现的A级文明有多少个。”楚牧缓缓开口。
宋文长的表情也随之严肃了下来，“迄今为止，只有一个。”
一个么…
楚牧若有所思。
回答完楚牧的问题，宋文长笑了笑，“随我来吧，接下来我带你们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说着，他转身走入一条不知何时开启的地下通道入口。
众位学员紧随其后。
楚牧和小队其他几人靠得很近，却没有交流，大家都在消化宋文长刚才传递的庞大讯息量。
很快，众人进入地下通道，来到一条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满是各种星兽的组织样本。
这些样本无一例外，全部都带有特别的痕迹。
经过宋文长一番科普，训练营的学员已经知晓了它们蕴含的意义。
“这里陈列着所有C级以上文明的痕迹。”宋文长的声音从前方飘来，“D级文明因为太多，所以对未知文明的研究往往以从C级开始。”
“因为他们留下的痕迹更多，也更成体系。”
“每一处痕迹下方，有对应文明的序号和当前被发现的次数。”
“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看看。”
楚牧的目光游走在一道道字符痕迹前，很快目光定格在某一处，大步走上前。
那是一块兽骨，上面的字符和楚牧小队找到的两块十分相似，下面有着一行小字。
【C131号文明，发现次数：83次】
83次么…
楚牧摸了摸下巴。
这个文明虽然是C级，但在星渊中足迹遍布的区域并不小，说不定再过几年，就算B级文明了。
“楚牧快来看，这是C028号文明的！”宋岩低呼一声，示意楚牧过去。
楚牧快步上前，果然看到一块鳞片模样的标本，上面的刻痕和他们找到的第三块十分相似。
【C028号文明，发现次数：21次】
众人顺着走廊一路往前，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陈列的标本痕迹变得稀疏起来，不过每处痕迹下方的小字却更多了。
楚牧随便看向其中一个，心神微震。
【B021号：飞鸢星域，发现次数：292次，文字破译进度：12.8%】
和C级文明不同，B级文明居然有对应命名。
文字破译…
通过已经发现的该文明文字痕迹，破译对应文明的文字体系么？
楚牧忍不住露出惊叹的神色。
看来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联盟对外星文明的研究从未停止过。
收回目光，楚牧紧跟着参观的大部队往前，忽然在某一处停下了脚步。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鳞片标本。
在这块标本上，有一种楚牧极为熟悉的字符。
那字符和楚牧在星渊中获得的那块令牌背面的字符，如出一辙！
他的目光猛地往下，看到鳞片下方的小字。
【B009号：神玄星盟，发现次数：717次，文字破译进度：82.7%】
代号B009，神玄星盟。
是他在星渊中发现的那个神秘令牌文明！
居然已经被发现了七百多次，看来神玄星盟在星渊中足迹抵达的区域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楚牧的眼中浮现出思索的神色，很快目光定格在文字破译进度上。
神玄星域的文字已经破译了超过八成。
如果他能够得到文字的破译资料，是不是有机会搞清楚令牌上的字代表什么含义？
心念电转，楚牧心中有了决定。
可以一试。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他的权限够不够。
楚牧忍不住看了一眼最前方的宋文长。
或许课后，他可以和这位宋老师交流一下。
目光恋恋不舍地从神玄星盟的标本上挪开，楚牧将序号记下，紧随着大部队往前。
很快，众人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处标本前停下脚步。
【A001号：神国，发现次数：9213次，文字破译进度：100%】
…多少？！
看到那个发现次数，楚牧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要发现次数超过1000次，就可以登记为A级文明，A级文明只有一个，但它的发现次数却是九千多次。
断崖式碾压了已知的所有文明…
这个叫神国的文明，未免太可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