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克里斯托讪讪笑道：
“我有一定的猜测，但不确定。
“夏尔，他们不会发现了我是走私头目吧？”
作为长期利用地下特里尔的隐秘性质走私酒类饮料、武器弹药的“商人”，克里斯托对不同隧道、偏僻矿洞、地下陵墓、遗留密室的了解不会比“洞穴协会”绝大部分成员差，甚至掌握着一些不为他人所知的秘密路线。
而且，他绰号“老鼠”，是真正的“驯兽师”，在动物朋友们的帮助下，“触角”能延伸到人类无法抵达的许多区域。
克里斯托怀疑洞穴协会看上自己就是因为这些特质。
所以，他才感觉不安，不管是“驯兽师”这个超凡领域的身份，还是大走私犯的本质，都足以把他送上审判庭，最终结果大概在绞死、枪毙、焚烧、砍头和成为低级实验人员之中选择一个。
卢米安笑了起来：
“那些加入了洞穴协会的冒险家要是没参与过走私，没藏着非凡者，我是不相信的。”
“是啊。”“老鼠”克里斯托吐了口气道，“洞穴协会想从我这里分点生意？”
卢米安瞄了他一眼道：
“所以这件事情你应该请示老大，而不是来咨询我。”
“这不是担心老大趁机给我安排什么危险任务吗。”克里斯托压低嗓音，讨好笑道。
从加德纳.马丁之前几次给予的任务和那张机密的地图，这只“老鼠”敏锐地察觉到老大对地下特里尔很感兴趣，超乎寻常地感兴趣。
他觉得自己要是加入了特里尔洞穴协会，加德纳.马丁很有可能安排自己接触协会内的一些人，尝试窃取保密资料，或是参与研究和冒险行动。
而那往往意味着危险。
他找卢米安咨询，除了觉得这位同僚实力够强，见识够多，脑子转得还快，说不定真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意见，主要也是提前找好推卸责任的对象。
他其实已经下定决心加入特里尔洞穴协会，并且瞒着萨瓦党的老大加德纳.马丁。
他能从一个普通的黑帮成员逐渐成长为非凡者，掌控住萨瓦党的走私生意，靠的是两原则：一，尽量不招惹比自己厉害的，只欺负弱小，实在没办法了则寻求同事们的帮助，大家一起上；二，永远不把全部筹码放在一场赌局或者一个人身上。
他之前讨好卢米安，表现出了一定的臣服之情，嘴上也满是溢美之词，是看重这位同事序列提升迅速，实力越来越强，头脑也还不错，交好他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从加德纳.马丁给予的危险任务里救自己一命。
现在，有机会加入特里尔洞穴协会，接触到更多的势力和更多的厉害人物，“老鼠”克里斯托自然不想放过，他不希望自己的人脉关系网完全局限在萨瓦党和市场区，如果加德纳.马丁哪天失势了，或者给了他一个必死的任务，他得有可以跳过去并庇护自己的新船。
这件事情肯定不能被加德纳.马丁知晓，但要是偶然被发现了，有当前的咨询行为后，克里斯托可以自然地把问题推给“狮子”夏尔：
我“老鼠”是个粗鲁没文化的人，天天和动物、苦力、黑暗的地底打交道，见识少，有局限，头脑也不算太好，遇到事情喜欢向夏尔请教，而他告诉我可以加入洞穴协会，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很私人的小事。
卢米安似笑非笑地看着眼眸墨蓝头发灰黑的克里斯托，没有回答他的咨询，转而问道：
“你成为‘驯兽师’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知道下一个序列是什么吗？”
从“老鼠”对他那些动物伙伴的重视和爱护看，他即使不懂扮演法，“驯兽师”魔药应该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老大没有告诉过我。”克里斯托的眼眸有点躲闪。
卢米安轻笑了一声道：
“据我所知，‘驯兽师’的下一个序列是质变的序列，它会给你带来全方位的提升，包括给你更加漫长的生命和更容易恢复的身体。”
不等克里斯托追问，卢米安话锋一转：
“所以，你要努力完成老大给的任务，争取尽快获得相应的奖励。”
“是是是。”克里斯托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卢米安这才把话题转回正轨，笑着问道：
“你想加入特里尔洞穴协会吗？”
“老鼠”克里斯托顿时有点支支吾吾：
“我，我很好奇他们的目的，而且，来的那个人看似挺礼貌的，一直带着笑，但我总觉得他的行为是在威胁我，对，威胁！
“跟着他的那个更是没有表情，看我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个等着被审判的罪犯！”
好奇……卢米安暗笑一声，把握住了“老鼠”的心态和想法。
他“愤怒”说道：
“竟然敢威胁我们萨瓦党的头目，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老大！”
“不，不用！”克里斯托一下慌乱，“洞穴协会是半官方的组织，我们只是黑帮，没必要和他们冲突，这对，对我，对‘红靴子’这些在市场区的萨瓦党成员都没什么好处。”
卢米安无声“啧”了一下，打算再加把火，把“老鼠”这家伙的真话给逼出来。
就在这时，守在底层楼梯口的萨科塔走了上来，对卢米安道：
“头儿，有两个自称特里尔洞穴协会联络员的人想拜访你。”
拜访我？特里尔洞穴协会的人拜访我？卢米安看了双手撑在桌上，既惊讶又茫然的“老鼠”克里斯托一眼，后靠住椅背，对萨科塔道：
“请他们上来。”
特里尔洞穴协会的两名联络员年纪都不大，穿着黑色正装，打着蓝色的领结，一个棕发褐眼，雀斑较多，笑容矜持，一个黑发棕眸，面无表情，目光冷冽。
态度亲切的那名联络员眸光扫过了“老鼠”克里斯托，落在卢米安的脸上。
他笑着问道：
“中午好，是夏尔.杜布瓦先生吗？”
“是的。”卢米安有心看一看特里尔洞穴协会究竟想做什么。
刚才提问的联络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般的姿态笑道：
“我们是特里尔洞穴协会的成员，我叫约瑟夫，这位是我的同事拉扬。
“我们拜访你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协会，我们几个小时前刚邀请了站在你旁边的克里斯托先生。”
卢米安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好笑问道：
“我有哪点值得你们洞穴协会欣赏？”
我又不是走私犯，经常出没于地下特里尔！
难道你们还能知道我进过地下墓穴的第四层，取过“撒玛利亚妇人泉”的泉水？
难道你们还能知道我是“铁血十字会”的成员，掌握着阿尔贝矿洞等一系列隐秘地窟？
约瑟夫微笑回答道：
“我们有自己的理由，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协会，肯定能知道具体的原因。”
比约瑟夫个子更高一点的拉扬冰冷冷补充道：
“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卢米安凝视了两人几秒，笑了起来：
“我对你们协会不感兴趣。”
面无表情的拉扬眯了眯眼睛：
“希望你不会后悔。”
约瑟夫也意味深长地笑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洞穴协会在特里尔意味着什么。
“很遗憾，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说完，两人转过了身体，准备走向通往底层的楼梯。
望着他们的背影，卢米安微微后仰起脑袋：
“特里尔洞穴协会究竟想做什么？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这，也许是个机会，我要是得罪了洞穴协会，加德纳.马丁应该不会再让我留在市场区了……
“我目前在‘铁血十字会’的任务是调查索伦家族衰败的秘密和探索地底，寻找进入第四纪那个特里尔的入口，都和是否留在市场区没有关系……
“只要脱离了市场区，就脱离了‘洛基’的视线，可以转入暗中，耐心等待……
“那样一来，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享受微风舞厅的利润分成……
“要是情况不对，立刻‘传送’离开……”
念头电转间，卢米安突然敲了敲面前的咖啡桌。
咚咚咚的声音里，他望着约瑟夫和拉扬的身影，勾起嘴角，平静问道：
“谁准许你们离开的？”
第417章 原因
约瑟夫和拉扬停了下来，缓慢转过身体，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卢米安。
卢米安静静看着他们，未做解释。
约瑟夫保持着那种带点傲慢和俯视的礼貌笑容，开口问道：
“夏尔先生，我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卢米安这才语速平缓地说道：
“我只允许了你们上来拜访我，还没有同意你们离开。
“这是我的微风舞厅，不是你们的家，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可以走的。”
他没刻意使用“挑衅”能力，但说话的态度、语气和表达的意思都充满了赤裸裸的蔑视，一副根本不怕你们生气的姿态。
始终面无表情的拉扬眯了眯眼睛，转回身体，继续走向楼梯口，仿佛卢米安刚才说的那番话语并不存在。
棕发褐眼的约瑟夫看了卢米安一眼，又望了望拉扬，目光闪烁了一下，未做阻止。
卢米安不慌不忙地拔出左轮，向着楼梯口扣动了扳机，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砰的一声，拉扬再次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目光似乎有实质性压迫力般望向了卢米安。
克里斯托一侧衣兜内有了明显的动静，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既难看又警惕，嗅到了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息。
卢米安似无所觉，拿着那把左轮，诚恳地道了一声歉：
“不好意思，我非法持枪了。”
说话间，他回望着拉扬和约瑟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任何的畏惧。
约瑟夫那种强装出来的礼貌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眸光如鹰，颇为锐利地看着卢米安，仿佛在评估这位黑帮头目的意志、信心和实力。
卢米安很想来一句“看什么看，要打就打，不打就服软”以彻底激怒这两位特里尔洞穴协会的联络员，但考虑到“老鼠”克里斯托还在场，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那会让他暴露出刻意挑衅而不是想要试探的真实目的，之后不太好向加德纳.马丁这位现任或者曾经的“阴谋家”解释。
他眸光毫无波动地与约瑟夫、拉扬对视着，右手拿着那把左轮，轻轻滑动着转轮。
过了十几秒钟，就在“老鼠”克里斯托额头沁出了汗水时，约瑟夫重新露出笑容，礼貌问道：
“那我们现在可以离开吗，夏尔先生？”
哟，这是看出我没事情找事情，想活动下拳脚的真正意图了？你的傲气和自尊呢？卢米安暗笑了一声，用能够气死人的口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