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环 第352节

  说完“时天使”的事情,卢米安想了下道:

  “在聚会时,‘洛基’没有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容貌,我怀疑他拥有类似‘尼瑟之脸’或者‘谎言’的能力。”

  芙兰卡点了点头:

  “如果他真是第八局的正式成员,那我觉得他应该是‘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至少是序列6的‘无面人’,你的‘谎言’就对应这个序列,嗯,第八局的非凡者有不少是‘占卜家’途径的。”

  “‘魔术师’之上是‘无面人’?”卢米安拿到“谎言”后,就怀疑它是“占卜家”途径的,只是不清楚相应的序列名称。

  “对,这条途径从序列7‘魔术师’开始就诡异难杀,擅长变化,到了序列5,能力更是恐怖,可以无声无息将一个人变成没有自我的傀儡,名称是‘秘偶大师’。”比卢米安更早进入神秘学世界更早加入“塔罗会”的芙兰卡明显掌握着更多的“神之途径”信息。

  卢米安就“占卜家”途径和芙兰卡交流了一阵后,两人又同时陷入了怎么于现实中找出“洛基”的烦恼里。

  这时,轻快的脚步声上楼,简娜打开了601公寓的房门。

  她望了眼坐在安乐椅上的卢米安和站在旁边的芙兰卡,疑惑问道:

  “你们,在聊什么?”

  “在想一个难题。”卢米安截头去尾,告诉简娜自己和芙兰卡正追踪一个代号为“洛基”的仇敌,遇到了很多的麻烦,他最后问道,“你有什么思路?”

  “我能想到的方法,你们都否决了啊。”简娜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等两名同伴开口,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夏尔,你可以把自己当成‘洛基’,当成那些喜欢捉弄别人的家伙,从他们的角度思考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看能不能找出线索,你不是也喜欢恶作剧吗,应该和他们有共同语言啊。”

  我的恶作剧和他们的恶作剧还是有很大不同……卢米安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尝试着回想自己恶作剧时的动机、思路和心态变化,以此分析“愚人节”组员们的行为和目的。

  过了片刻,他皱起了眉头:

  “所有的恶作剧都是为了在目标出糗或遭受打击时收获欢乐,那些人以我姐姐为恶作剧对象,却无法确认最终的结果,也就难以从中得到真正的快乐……

  “同样的,怂恿芙兰卡去探索地底这件事情,他们要怎么掌握芙兰卡的动向,看见她的悲惨结局?要知道,即使芙兰卡从此不去那个神秘学聚会,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才遭遇了意外。”

  房间内的三个人都思考起这个问题:

  做了恶作剧的人要是没有看到恶作剧的结局,会缺乏足够的成就感,得不到预想中的快乐,而“洛基”等人靠什么来确定奥萝尔或者芙兰卡的遭遇?

  过了一阵,卢米安沉声说道:

  “要么恶作剧只是遮掩,他们做这些事情另有目的,要么他们有办法监控相应的目标。”

  芙兰卡忽然有些背脊发凉,下意识环顾了房间一圈。

  “什么办法?”简娜帮她问道。

  卢米安缓慢摇头:

  “不知道,这可能就藏着线索。”

  时而沉默时而探讨的交流中,三人始终想不出答案,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旁。

  往微风舞厅返回的途中,卢米安望着下午的阳光,试探着问道:

  “忒尔弥波洛斯,我能通过‘预言之术’找到‘洛基’吗?”

  忒尔弥波罗斯恢弘层叠的嗓音响了起来:

  “你离开旧街后,如果不做反跟踪,现在已经遇上‘洛基’了。”

第385章 趁机

  如果我没有做反跟踪,现在已经遇上“洛基”了?卢米安被忒尔弥波洛斯的回答吓了一跳。

  他只是单纯地想知道“预言之术”在面对“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时能不能发挥作用,忒尔弥波洛斯不回答也无所谓,已经是“受契之人”的他完全可以自己响应自己,弄瓶“预言药水”来试试效果,谁知道,这位宿命的天使直接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卢米安脑海念头电转,分析起这么一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

  离开旧街后,“洛基”跟踪过他一段时间!

  资料副本的来历是一个陷阱!

  今天中午,“洛基”就在“独自一人”酒吧内!

  他故意用“独自一人”酒吧的机械打字机制作资料副本,为的就是让可能的追踪者找到那里,从而锁定对方,反向跟踪,给予致命打击。

  而如果追踪者非常厉害,身处第八局据点内的他也能保证最基本的安全,不会很简单就被找出来,他甚至还能利用第八局这个官方组织的势力来打击对方。

  想到这里,卢米安又是遗憾,又是庆幸。

  他遗憾的是,离开旧街到完成反跟踪流程的这段时间内,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洛基”的跟踪,以至于“错过”了这位“愚人节”小组的创立者,他本来有机会和对方聊聊“麻瓜”相关事情的。

  卢米安庆幸的则是,自己当时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真要发现了“洛基”,逼迫他提前动手,大概率会死得比较惨,毕竟按照芙兰卡的描述,“占卜家”到了序列7“魔术师”,就有很多诡异的能力,成了“秘偶大师”后更是可以无声无息置人于死地。

  真要被“洛基”突袭,卢米安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机会启用K先生的手指,也不清楚能不能及时发现真正的“洛基”在哪里,从而靠“哼哈之术”摆脱困境。

  但此时,他内心的火焰让他遗憾大过庆幸。

  卢米安走向微风舞厅的脚步不知不觉放缓,他将中午在“独自一人”酒吧内的经历完整过滤了一遍:

  酒吧光线昏暗,已经过了午餐时间,除了窗边还有两三个酒客在醉醺醺地聊天,整一楼似乎就只剩下装扮成酒保的莉雅;

  充当木偶戏剧场的地窖内偶尔传出几句来自不同之人的对白;

  放着机械打字机的房间里有个看报纸的男人,他一直没有说过话,视线集中在报纸上,即使在收取打字费用时,也仅是点了下头……

  他们之中谁是“洛基”?卢米安停在了微风舞厅斜对面,目光有点失去焦点。

  很显然,莉雅不会是“洛基”,这不是因为性别不对,而是序列不够,按照芙兰卡的说法,“洛基”在去年年初甚至更早,就喜欢让自己的容貌半遮半掩地暴露出来,疑似晋升了“无面人”,而莉雅在几个月前还是序列7的“魔术师”。

  真实梦境里,她应该没法隐藏具体的序列。

  卢米安逐渐将怀疑的目标放在了守着打字机的那个看报男人身上:

  他可以随时利用那台机械打字机制作资料副本,也能很轻松地发现有没有陌生人来借用机械打字机……

  卢米安仔细回忆起看报男人的外形特征,发现他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的记忆点三十岁左右,黑发蓝眼,不好看,也不难看,穿着黑色的正装,就像街头常见的那种小职员。

  “而且,‘秘偶大师’还能制作傀儡,那说不定只是秘偶,不是‘洛基’,所以才一直沉默,假装看报……

  “‘秘偶大师’既然能把人变成傀儡,那可不可以把老鼠、蟑螂、臭虫等东西也变成傀儡?

  “那样的话,可能性就太多了,‘独自一人’酒吧内每个生物都可能是‘洛基’……

  “这还怎么把他找出来?好烦人的家伙,和阿蒙们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一样的烦人!

  “也就是我身上困着天使,又有‘愚者’先生的封印和‘血皇帝’的气息,要不然身为‘占卜家’的‘秘偶大师’轻松就能找到我……纯粹靠反跟踪和‘谎言’应该摆脱不了‘洛基’……

  “好烦,那是第八局的据点,没法靠覆盖式攻击把真正的‘洛基’逼出来……”卢米安越想越是烦躁。

  在成功摆脱掉一次追踪的情况下,他再想用类似的试探把“洛基”钓出来,已基本不可能,对方只要智商正常,都会怀疑这反复出现的事情里藏着陷阱。

  而且,频繁地去“独自一人”酒吧也会引起第八局注意,那会更加麻烦。

  卢米安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保持情绪的稳定。

  他将思考的重心放到了对“洛基”这个人的分析上:

  “按照安东尼的理论,‘洛基’和绝大部分‘愚人节’成员都是那种自视聪明的人,否则在对未来绝望后,不太可能通过恶作剧来寻找乐趣,更应该放纵欲望,沉溺于生活里的种种享受……

  “这样的人有没有可能通过一个他们自以为识破的陷阱来引诱他们上钩?”

  卢米安在脑海内不断拆开各种信息又不断将它们重组,试图找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这让他逐渐暴躁,恨不得直接冲进“独自一人”酒吧,将莉雅之外的人和生物全部干掉。

  终于,卢米安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虽然不能变成针对“洛基”的方案,却可以试探下“独自一人”酒吧的情况,看能不能从中找出可以利用和追查的细节,而且这还能让他发泄发泄情绪,出口恶气,并赚上一笔钱。

  反复推敲了一阵,卢米安转过身体,走向了乱街。

  …………

  金鸡旅馆,401房间。

  卢米安推开虚掩的房门,看见破产商人菲兹正坐在木桌前,将一根长棍般的黑麦面包往黏糊糊的汤里泡。

  菲兹回头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食物,又茫然又慌张地站了起来:

  “夏尔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破产商人偏褐色的头发油腻腻的,但倔强地保持着足够的整齐,深棕的眼眸和嘴边的笑纹让他自然地呈现出讨好的状态。

  和上次相比,菲兹的衣物脏了一些,似乎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做清洁。

  卢米安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你有没有可以证明蒂蒙斯欠你10万费尔金的文件?那个‘与众不同’歌舞厅的老板。”

  菲兹眼睛一亮:

  “有!我有我们合资经商的合同,上面约定了他回购股份,给予10万费尔金和相应利润的时间。

  “夏尔先生,你不需要用‘与众不同’歌舞厅来提醒我蒂蒙斯是谁,我每天都会诅咒那个混蛋一百次!

  “夏尔先生,这是有希望拿回我的钱了?”

  卢米安勾起了嘴角:

  “有这么一个机会了,这可能是你一生中唯一的一个机会,一旦错过,就真的拿不回那笔钱了。”

  现在是“与众不同”歌舞厅力量最薄弱的时候!

  没有了阿蒙们,只剩下一些不同程度被异化的人类!

  菲兹听得又激动又担忧,当场将珍藏的合同翻了出来,交给卢米安。

  虽然他也不是太相信这个黑帮头目,但已经没有其他办法的他只能祈祷对方能带回好消息。

  …………

  天文台区,旧街。

  卢米安换了个模样,换了身衣物,以衬衫、马甲、礼帽配薄正装的姿态走向了“与众不同”歌舞厅。

  右眼戴着单片眼镜,身上穿着黑色短西装的一位守卫拦住了他:

  “先生,进入我们歌舞厅需要佩戴单片眼镜。”

  卢米安微笑回答道:

  “是莫尼特让我来的,说我可以不用像你们这样右眼戴单片眼镜。”

  两名守卫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没有问题。”

  看来你们都知道被莫尼特邀请来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也被感染了那种恶劣的性格,甚至在悄悄信仰阿蒙?可惜你们不知道,现在的“与众不同”歌舞厅已经不是你们记忆中的样子……卢米安冷笑了一声,决定等会找个最像阿蒙的,一拳把他的单片眼镜打碎。

  这既是发泄之前被阿蒙利用和惊吓的愤怒、恐惧,也是为了引起“独自一人”酒吧的注意,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有人能从蒂蒙斯手上要回被骗的钱?

  此时已傍晚,“与众不同”歌舞厅内亮起了一盏盏煤气壁灯和使用彩色玻璃的吊灯。

  不少戴着单片眼镜穿着短西装的人或在舞池内对扭,或拿着一杯酒,靠在栏杆上,含笑看着别人舞动肢体,或于角落里拉着小提琴,吹着单簧管,为现场带来热烈的氛围。

  这里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卢米安看了一阵,转向通往二楼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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