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米安见乱街已有少数一些人来往,于是打断了简娜的话语:
“到了金鸡旅馆再讲,然后给你取出子弹,治疗伤势。”
“我还有半瓶治疗药剂。”芙兰卡欣喜补充。
她扶住简娜,沿着路边的阴影,往金鸡旅馆返回。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他们遇上了安东尼.瑞德这个情报贩子。
卢米安笑了起来,以嘲讽的口吻道:
“我以为你逃走了。”
“我在市场区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安东尼.瑞德含糊回答。
四人又走了几步,看见了那栋米黄色的五层建筑。
金鸡旅馆比之前倾斜了一点,墙壁表面有些许裂痕,爬着开始枯萎的藤蔓和树枝。
因为剩余的租客们还没有返回,它透出了难以言喻的破败和死寂。
…………
距离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某位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提着陈旧的行李箱,跟随人群下了蒸汽列车,出了站台,一路走到了乱街。
他看见了那栋米黄色的五层建筑,看见它表面刷着十几道鲜艳的红色。
“金鸡旅馆。”他念出了那栋建筑的名字,摸了摸衣兜内的钞票和硬币,觉得应该能负担得起。
金鸡旅馆比他想象的干净很多,虽然不少地方都贴着过时的报纸和廉价的粉色纸张,但没有随处可见的臭虫、粘稠恶心的浓痰和各种各样的垃圾。
花费15费尔金租了302房间后,这位年轻人一边提着行李箱沿阶梯往上,一边欣喜地想道:
“比我想象的便宜啊,这么干净的旅馆才15费尔金一个月……”
将行李箱放到逼仄的房间内后,他决定拿着省下的钱去喝一杯。
到了欢乐之都,就得有欢乐之都的样子!
他一路来到地下酒吧,刚刚走入,就感觉到了喧嚣和热闹。
一个穿着衬衣打着领结的家伙拿着支啤酒,挥舞着自己偏短的手臂,站在小圆桌上,热情洋溢地向周围的人宣讲着什么,其他人有的喝酒,有的唱歌,有的跳舞,都不肯安静。
吧台处坐着几个酒客,放着一个奇怪的机器。
那年轻人靠拢过去,打量了下机器的橡胶软管和玻璃罐,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
一个头发金中带黑,长相英俊的酒客侧过了身体,笑容灿烂地回答道:
“它叫傻瓜仪,可以测试一个人的聪明指数,或者说愚蠢指数。”
(第二部完)
第267章 隐秘组织
《市场区恐怖事件时,鲁恩王国军情九处副处长正好经过!》
《国会激烈讨论‘永恒烈阳’教会在于格.阿图瓦遇刺之事上需要承担的责任》
《严重的渎职!》
《两大教会商议限制国会议员的豁免权》
《不能让未做宣誓的人享受豁免》
《国会?邪神信徒的温床!》
《于格.阿图瓦为制造市场区恐怖事件的邪神信徒提供了庇护》
明媚的午后阳光下,简娜的目光从一份份报纸的头版标题上扫过,它们处在不同的立场,做着激烈的争论。
最后,简娜的视线落在了贴于报刊亭侧面的那一张张通缉令上:
“纪尧姆.贝内……”
“普阿利斯.德.罗克福尔……”
“卢米安.李……”
“切莉娅.贝洛……”
简娜凝视着自己的通缉令,总觉得这事太过魔幻。
那张通缉令上的照片或者说画像,和她本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除了都能称得上美丽,五官细节几乎是反着来的,别说那些赏金猎人,就算她的哥哥朱利安看到这通缉令,也不会认为那是他妹妹。
所以,这段时间简娜依旧白天在老鸽笼学习表演,晚上到微风舞厅唱歌挣钱,活得和以往没太大区别。
要不是报纸上每天都在讨论于格.阿图瓦之死和因此引发的各种纷争,她都怀疑刺杀于格.阿图瓦只是自己情绪崩溃下的一场梦境。
根据芙兰卡打听到的消息和藉此做出的推测,官方非凡者应该是对简娜刺杀于格.阿图瓦之事非常欣赏,认为她对铲除一伙邪神信徒做出了卓越贡献,要不是碍于国会方面的压力,碍于各方面的限制,他们说不定都想给简娜颁发一枚勋章。
所以,他们故意采取错误的信息绘制通缉令,故意用调查为借口,帮简娜的哥哥朱利安驱除了残余的、让情绪不稳定的邪恶力量,治好了他潜藏的心理疾病,并打着人道主义和帮扶信徒的旗帜给朱利安介绍了一份可以接受正规培训的钳工工作。
于简娜而言,除了每次去见哥哥需要避开周围的邻居,生活几乎没受影响,该学习戏剧表演的时候学习戏剧表演,该当“浮夸女”的时候当“浮夸女”。
而以芙兰卡的经验,再过几天,简娜要是还没有离开市场区,“永恒烈阳”教会的“净化者”应该就会接触她,告知她一些常识和禁忌,免得她作为野生非凡者不小心制造出灾祸,然后再将她发展成线人。
换做“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非凡者,也许会选择暗中观察和悄然跟踪简娜,从而查出她的非凡特性来源,掌握与她接触的野生非凡者都有哪些,之后看情况决定是立刻抓捕,发展成线人,还是放长线钓大鱼,而“净化者”们,在简娜确实帮了大忙的情况下,绝大部分还是会采取较为光明的做法。
简娜对此有一种不太在乎的感觉,官方非凡者要抓她,她就跑,要她当线人,她就当,要是不管她,她就继续挣钱,把原本的欠债都还上,把明年的学费攒够。
收回视线,刚从老鸽笼出来,身穿灰白色长裙的简娜转向白外套街,打算休息一会儿,化上烟熏一样的堕落妆容,去微风舞厅当“浮夸女”。
白外套街3号,601公寓内。
穿着女士衬衫、浅色马裤,脚踩一双木制拖鞋的芙兰卡颇为高兴地对上门拜访的卢米安道:
“老鸽笼剧场比我想象的更赚钱啊!”
在以灾后重建为名义的邪教徒产业慈善拍卖会上,加德纳.马丁花5万费尔金买下了老鸽笼剧场,将它交给芙兰卡管理,而收益的大头也留给了这位情妇。
那场拍卖会上,他还用2000费尔金购入了金鸡旅馆,时不时派人来转一圈,做些奇奇怪怪的检查,似乎想弄清楚那场灾难的真相。
而日常管理毫无疑问还是卢米安负责。
天气渐热,卢米安用棕色薄裤、白色衬衣配黑色马甲,未穿外套。
他没问老鸽笼的收益究竟有多少,环顾了一圈道:
“我想知道我们加入的那个隐秘组织的情况。”
他之前以为芙兰卡会找个合适的时间,主动告诉自己,结果等了好几天,对方就跟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只好亲自上门询问。
芙兰卡先是一愣,旋即震惊脱口:
“你不知道?”
你连组织的情况都不知道,就加入了?
要不是“审判”女士确认过卢米安是组织的一员,她都怀疑这家伙现在是诈唬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加入。
卢米安诚恳回答:
“之前在考核期,等过了考核,我的大阿卡那牌希望由你来告诉我。”
芙兰卡接受了这个解释,因为她也经历过考核,当时知道的也不多。
她坐回安乐椅上,双腿盘起,腰背挺直地说道:
“我们都是‘塔罗会’的一员。”
“‘塔罗会’……”已坐至对面沙发的卢米安对此并不意外,毕竟这个隐秘组织的成员都是以塔罗牌为代号的,核心成员用大阿卡那牌,一般成员用小阿卡那牌。
芙兰卡脸上逐渐露出了自豪的情绪:
“在整世界,我们‘塔罗会’都是最独特的隐秘组织,甚至能称得上最强大之一。
“因为我们的首领是一位站在所有神灵顶端的伟大存在,别的隐秘组织里,他们侍奉的神灵只会注视,只会给予神启,不会直接参与,而‘愚者’先生陷入沉睡之前,会定期召集那些大阿卡那牌的持有者在的神国聚会。
“这叫什么?这叫真正的神前会议!
“各大教会都有所谓的神前会议,但那顶多算是在神灵注视下举行的会议,而不是有神灵参与,就在神灵面前举行的会议。”
说到这里,芙兰卡以手按胸,微微弯腰:
“赞美愚者!”
卢米安想过“塔罗会”非常高端的可能性,毕竟“魔术师”女士表现得既神秘又强大,但他没想到的是,“魔术师”女士提及的伟大存在直接就是“塔罗会”的首领。
这打破了他对神灵的刻板认知。
他琢磨了一下道:
“‘愚者’先生之所以叫‘愚者’,是因为持有大阿卡那牌里的‘愚者’牌?”
所以也是“塔罗会”的一员?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芙兰卡思索了几秒道,“但没谁确认过,我更怀疑是因为‘愚者’先生那一长串尊名里有‘愚者’这个单词,所以在建立隐秘组织时,选择用‘塔罗会’为名,并让每一位成员持有不同的塔罗牌。”
“真的可以直接称呼为‘愚者’先生吗?”卢米安觉得这好像会有亵渎或者说轻慢神灵的嫌疑,“先生”这个后缀太人类化了一点,不够神圣。
芙兰卡笑道:
“没问题,据说‘愚者’先生自己也很喜欢这个称呼。”
见卢米安不再有疑问,芙兰卡继续往下讲述:
“在很多仪式魔法上,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祈求对象,可以向‘愚者’先生请求帮助,虽然过程也许会和你预想的不一样,但最终必然会以某种奇妙的方式让你获得你想要的结果。
“唯一的问题是,‘愚者’先生陷入了沉睡,我们不能经常打扰,我的大阿卡那牌建议,非必要情况下,每月不超过一次,平时也不能通过诵念的尊名获得注视和帮助,那不仅可能失败,而且会承担一定的风险,沉睡神灵下意识外泄的一点力量足以摧毁我们几百次,所以,必须举行仪式,保证自身安全。”
这一点“魔术师”女士提过,但根据她的意思,“愚者”先生似乎不只是沉睡这么简单……芙兰卡不知道?卢米安疑惑之余,若有所思地问道:
“‘愚者’先生究竟是怎样的一位神灵?”
芙兰卡清了清喉咙道:
“由我来讲会不够全面不够详细,哈哈,我没记住那么多。
“我建议你去‘愚者’先生的教堂听一听主教的布道。”
“‘愚者’先生的教堂?”卢米安略感愕然地反问道。
特里尔还有“愚者”先生的教堂?
因蒂斯不是只有两大教会吗?
芙兰卡解释道:
“‘愚者’先生的教会主要在苏尼亚海的罗思德群岛和南大陆一些地方,但因为海上不少商人、水手、赏金猎人、宝藏猎人都信仰了‘愚者’先生,所以,在广场区的拉维尼码头经常能遇上‘愚者’先生的信徒。
“后来不知为什么,两大教会竟然同意了‘愚者’先生的教会在那里修建一座小教堂,供来往的海商们祈祷,但不能主动传教,不能在教堂之外的地方布道,绝大部分特里尔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座教堂存在。”
广场区位于塞伦佐河北岸,特里尔的西面,拉维尼码头承接着几个海边港口运送来的各种货物,时常会有海商出没,有水手们来感受特里尔的繁华和热闹。
拉维尼码头再往西就是以夏约酒闻名的夏约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