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识我呼?’
“谁耶?”
“国之大将万涵宇也!”
“是何猪狗。”
一句话足以打崩道心。
宇文化,胥惠阳,哥舒饮,三人目光只有对方。
众人也在谈论,这一次的比武虽然参与者众多。
但是胜利者,怕也只有这三个人之中了。
都是年轻一代有盛名的人。
李观一移开了视线,注视着禁卫当中的陈玉昀,后者也看着李观一,气运内敛,慢慢落回李观一身上,但是已不如第一次那般多。
陈玉昀的气息似乎比起上次更强。
在陈皇的倾力培育下,短短十四岁,就快要第三重楼。
李观一感觉得青铜鼎对于陈玉昀身上宝玉的渴望。
青铜鼎鸣啸。
陈玉昀则是控制住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李观一。
但是余光还是看到了那边,看到李观一不在意自己这里的时候,反倒是有一种憋闷和不爽的感觉,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这样在意对方,把他当成一个对手,对面竟然真不在意自己!
又见到了周柳营夸张表情,站在那里,把身子侧过来。
然后把脸凑过来,伸出手轻轻拍了下。
一脸欠揍的表情。
夜不疑绷不住。
陈玉昀脸上神色凝固,死死握着剑柄,把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最后呼出一口气,心中恨意升腾,等到他日执掌权柄,一定清算今日之恨!
李观一和那薛家大小姐青梅竹马,他要夺过来。
不知为何,他本能对那少年身边之人,有强烈的抢夺之心。
他心中想出无数种的折辱,杀戮李观一的心思,把他拖在马匹上拖死,把他用布蒙住,用竹竿捅死,把他的四肢削去了,作成人棍埋在粪坑里,然后让蛆虫吞杀,把他扔到烧红的鼎内,活活烫死。
他想着年少时候,把隔壁姑姑家孩子的狗儿折断四肢。
他用手死死掐着猫儿的脖子,到最后那猫儿痛苦不已,还挣扎舔舐他,喵喵叫着,他松开,于是奶猫慢慢缓过气来,还是会蹭着他的手掌,然后把这猫儿用力掐着,看着它痛苦死去,揉成一团。
原因是自己这猫儿竟然会去舔旁边姐姐的手掌心。
陈玉昀看着李观一,露出和善微笑,道:“昨日之事……”
他笑容凝固。
李观一没有看他,和夜不疑,周柳营一起走开。
陈玉昀眼底的杀意几乎按捺不住。
周柳营回过头,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放声大笑。
陈玉昀反而笑起来,他杀意已足。
李观一回到薛家,倒是有一位客人早早等候了,正是李昭文,她转身看着李观一,道:“李兄倒是多忙,让我好等。”
她将一物抛给李观一,微笑道:
“幸不辱命。”
“凤栖梧。”
“是你的了。”
第142章 王者之风,当杀陈玉昀
凤栖梧,是天下难得的天材地宝,媲美麒麟血,龙血草之类,哪怕是鬼市之中,也难有这样的东西,但是在李昭文手中却似是分文不值,随意扔给了李观一。
李观一接住这凤栖梧,这可以解开婶娘所中之毒的东西。
这东西极珍惜,而其代表的意义,对于李观一来说尤其重要,他反倒是没有办法像是寻常时候那样说出漂亮的回应,只是手掌抚摸着这一枚古朴素雅的灵物,而后道:“多谢。”
李昭文折扇一合,洒脱玩笑道:
“兄弟何必如此拘泥这些东西?”
“他日你还我一壶酒便是。”
李观一道:“天下所有美酒都给你,也难以偿还此恩。”
“,住嘴,住嘴。”
李昭文啪地把折扇合起来,顺手以折扇点住李观一的嘴唇,她似是薄怒,眉毛都扬起,道:
“说恩,可就过分了。”
“你若是说什么恩情之类的,我转身便走,就当做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你敢说!”
见李观一点头,李昭文才展颜微笑,收回折扇:
“不过嘛,报答什么的,你要说给,我也不会不收不是么?”
“我本来想说,你我他日若是有一日兵戎相见,你就后撤三十里。”
“但是我想了下,我之间,必不可能是敌人的。”
“这样的报答,也太过于小家子气。”
“那就换成这样吧。”
李昭文想了想,微笑道:“我生平气魄,最喜英豪。”
“李观一,你若是觉得要报答我,就去成为天下第一的豪杰,那样的话,哪怕你我之后再也没有交集,我也觉得心中痛快至极了。”
“你纵横天下的时候,我却和你微末结交。”
“天下英雄虽然多,谁人能如我这样一双眼睛?”
“想到这样的事情,不由开心。”
李昭文微笑。
李观一点头,他把这凤栖梧小心翼翼收起来,心中只想着司命老爷子到底去了哪里,他恨不得立刻找到老爷子,放下这里的一切,拍马回到关翼城,治好婶娘的伤势。
只是他克制住这样的冲动,邀请李昭文坐下,而后去取酒,自己做了些简单快速的下酒菜,和李昭文于院落之中共饮,李昭文饮酒,笑道:“味道不错。”
比起之前在长风楼喝的酒,更有些滋味。
酒过三巡,李昭文又犯了老毛病,她不自觉从风花雪月开始聊起来天下大势,而且一开始就止不住似的,兴致勃勃,道:
“陈国的大祭距离今日只剩下数日时间,算一算,明天就开始比武了,参与者实在是太多,要先初选出十六人捉对去打,其实,有宇文化,哥舒饮,胥惠阳三人在,大部分的武者其实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赢得最后的爵位。”
“坊间已经有说法,是这爵位是为他们三人准备的。”
“又有人说,胥惠阳是剑圣的孙儿,是江湖中有名的年轻剑客,却来到了宫廷之中,作了东宫太子的好友,想来是有渴望得到之物,这爵位就是如此而准备的,说地煞有介事。”
“但是参与此比武的武者,仍旧极多。”
“兄弟知道为什么吗?”
李观一想了想,回答道:“列国。”
李昭文抚掌笑道:“是啊,列国的王侯都在,这就是机会。”
“哪怕是不能够在这一场厮杀之中冲到最后,也可以尽情展现自己的武功绝学,这相当于是在给诸王侯将军递拜帖。”
“这天下偌大,数十年难以有这样的机会。”
“哪怕是这些少年武者自己不愿意上,他们的父辈也会指出这个机会的,如何,李兄可有什么想法么?”李昭文的意思,是希望李观一也可以在天下王侯的面前展现自己的天赋,从此踏上天下舞台。
她道:“好风凭借力,一开始的时候,借助外力不是问题。”
李观一想到了无比吸引玄龟的藏书阁内阁。
以及长公主陈清焰。
他听懂了李昭文的暗自提示,只是道:“只是尽力而为。”
李昭文微微笑道:“那么,我也拭目以待。”
“唯愿君之才气武功,彰显于天下,如此才可以让天下人知道,我的眼睛,绝不会看错;兄弟你大胜之时,我摆宴招待你,那时候自有礼物给你。”
李观一道:“是什么?”
李昭文的折扇展开,掩住嘴唇,只露出一双丹凤眼,笑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的性格,哈哈,该是会喜欢的。”
她习惯性要用折扇合起来轻点自己额头。
敲了一下,却想起方才才点过少年嘴唇。
李昭文动作顿了顿。
然后面不改色把折扇放下来。右手微微握拳,扣着膝盖。
摸了摸眉心。
旋即便不再提起这个事情,只是闲谈许多天下之事,一个时辰之后,她才告辞,李观一送出了李昭文,回到屋子里面,看着凤栖梧,即便李观一这十年性子磨砺出来,他仍旧有恍惚之感。
咧嘴无声大笑,手掌轻拂过此物。
李观一有一种彻底松了口气的感觉,他闭着眼睛,轻声道:
“太好了……”
婶娘的安危彻底能稍微喘口气了。
第二日,果然参与初试的武者许多,李观一看到了穿着不同甲胄,却都是年轻的脸庞来到这里了,巨大的演武台的远处,有皇帝的车舆,李观一远远看去,神色凝重。
哪怕是初试的时候,皇帝只是来此观看一段时间,却仍旧极奢华,衮冕画日、月、星、辰,皮弁用漆纱为之。又作黄麾三万六千人仗,及辂辇车舆,皇后卤簿,百官仪服,务为华盛。
奢侈华美,犹如天上之神。
李观一听到巨大的赞许声音.
甚至于有百姓都骄傲地和西域人说中原皇帝,威仪之盛,岂能够是你们这样的域外蛮子能够想象得到的,李观一看过去,看到那个百姓衣衫并不华贵,甚至于还可以看到补丁的针脚。
却仍旧以陈皇的威严车舆为傲。
李观一穿着甲胄,提着兵器,他提了战戟出现。
李观一其实有种感觉,初试的时候,达官贵人虽然说不少,但是大部分的达官贵人,乃至于其女眷们的注意力,其实不在这些比武的武者身上,哪怕是这些武人们,以此次比武看做自己的机会。
其实达官贵人们只是将比武当做舞剑般的随性节目,而重要的是和其余的贵胄们的交流,但是李观一也看到了有各家兵团的谋臣官员们认真盯着比武的比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