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令 第173节

  他握着那宝玉,放在心口,强调自己道:

  “我本身就是七杀坐命。”

  “父亲又为我寻来了那紫微斗数富贵格里面最顶尖的一格,紫微、天府在同一处,二者合一,化作紫府,周围又有文曲文昌左辅右弼的辅助。”

  “紫府同宫,食禄万钟,七杀坐命,执掌兵权!”

  “我本就该要大富大贵!”

  屈载事道:“但是你的命格里还有一个。”

  他一字一顿道:

  “你命格有煞,除非化【煞】为【权】,否则你的命必破。”

  陈玉昀道:“我必不会输!”

  他道:“我会成为新的帝君!”

  陈玉昀按着剑,道:

  “天下偌大,我的眼界,不会局限在这陈国的江州城池,在这陈国之外,还有如此大的江湖,有西域,有关外的豪雄,有突厥的草原,还有应国的中原,还有,那名义上天下共主,中州!”

  “李观一,不过只是我的踏脚石罢了!”

  “他日我成至尊位,谁人知道他是谁?”

  “我要成为天下第一,要超越所有人,成为父亲骄傲的儿子,我要登上皇帝位,我要名垂青史,听闻薛家有孙女,是极富贵之命格,听闻将会嫁给天下的豪雄,贵不可言。”

  “那必是我的妻子之一!”

  陈玉昀眼底野心勃勃。

  屈载事不是很喜欢这个名义上的徒弟。

  陈玉昀的一切奇遇,都是皇帝安排的,而这位第六宗师,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种堪称压抑和癫狂的占有欲,似乎是因为失去了一切,所以他渴望拥有一切,但是他知道,哪怕是陈玉昀成为皇帝,也不可能迎娶薛家的人。

  皇帝要的是青史留名,圣贤的君王。

  他的妻子就是薛家,他身后人也娶妻薛家。

  这会给他留下污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都会擦干净。

  屈载事看着陈玉昀,眼底不屑。

  这个少年就仿佛是一个被欲望占据的人,贪婪,占有欲强大,以及极度的不安心感,与其说是皇子,更像是个被强大压制的环境下培养长大的,性情扭曲的偷儿似的。

  天下宗师性情无不自傲,屈载事不认可此人。

  他不配成为自己的弟子,教导他武功,不过只是交易罢了。

  旋即,陈玉昀忽然大喜:“嗯?!”

  “我的气运,忽然动了!”

  “自古以来,气运如水流,动则有大机缘,老师,此次大祭,吾当为首。”

  金吾卫卷宗室内。

  李观一心神叩击青铜鼎,鼎内满盈了气运。

  极纯青。

  而在纯青当中。

  终于泛起了一缕代表着天下最贵的紫色。

  李观一轻叩此物,想了想,稍微让青铜鼎倾倒,这一股气运落下,紫气浩瀚,其中携带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东西和感觉,缥缈流转,尊贵无比

  就在气运紫气落入李观一体内的时候。

  本来修行正常的《六虚四合神功》忽然震颤。

  发生了巨大变化,就仿佛是那一日李观一把侯中玉的书卷扔到火焰里面,才露出其中书卷的真身一样,此刻李观一体内的《六虚四合神功》也开始走入新的运转轨迹。

  而在这一瞬间,李观一立刻意识到这东西是什么。

  帝王紫气!

  《六虚四合神功》有反应。

  这东西,是陈国的帝王真功?!

  艹,老爷子你到底传我什么了?!

  你不怕你爹踹开棺材板爬出来吗?

  李观一头皮发麻,感觉到体内的功法直接和紫气开始会合。

  当当当。

  窗户被敲击,陈承弼愉快的声音传来了:

  “小家伙,你在做什么?”

  “嗯?!!!”

第139章 神功第三重,太平公旧部

  李观一抬起头,看到了陈承弼老爷子。

  老爷子身上颇为狼藉,衣衫上有劲气扫碎的部分,这让老者看上去像是个在外面流浪了很久的乞丐,但是他脸上却带着愉快的笑意,显而易见,刚刚和那位第六宗师的厮杀让他很是痛快。

  然后老者看到李观一,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陈承弼不是阴阳家的弟子。

  更不具备有司命老爷子分出法相的机缘,他的双眼没法看到法相和气运。

  但是他是绝顶的武者,沉醉于宗室的武学多少年,他看到李观一身上的衣服微微胀动,有气机如同龙蛇一般在他的身体上游走,这等轨迹,陈承弼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路子正是他的《六虚四合神功》。

  却又不是《六虚四合神功》。

  这一重功力在流转变化之后,竟然自然而然开始聚合。

  第二重《六虚四合神功》,本来可以驾驭五重真,李观一此刻有《玉臂神弓决》,《赤龙劲》以及来自于司徒得庆的阴柔暗劲,可是此刻,在这三重劲气之外,更有一股微妙无比的气息流转。

  堂堂皇皇,光明正大。

  如君王在前,于是其余神功劲气,骄兵悍将,无不服从!

  “……………???”

  “帝王紫气?”

  陈承弼只是醉心于武道,见识其实不低,只是一瞬出现在李观一身边,一下叩住李观一身体,不知道是以什么武者的手段,一瞬激发出了李观一体内气运。

  轰!!!

  气运逸散。

  浩荡如青云之蔽月。

  却又带了一缕贵不可言的紫气。

  于是老者瞠目结舌,死死盯着李观一。

  天下气运,分有数重,其中青紫之气,贵不可言,陈承弼自己就是纯青之气;而紫气,若不是道门不世出的高人,那就是行走于天下的帝王,非如此不可得。

  陈承弼盯着李观一,嘴角抽了抽。

  老爷子的脸上神色蹙成一团。

  白发乱糟糟的,整个人一潦草小狗似的。

  和触电一般甩开李观一的手,噔噔蹬后退了几步。

  然后蹲在旁边开始认真思考。

  想了想,看着李观一,小心翼翼道:“你是在外面流浪,你是……咳咳,我是说,就只有婶娘带着你?”

  李观一点头。

  老爷子苦着脸,道:“你见过你爹吗?”

  李观一坦然道:“没有。”

  陈承弼的脸抽了抽。

  李观一的卷宗陈承弼也知道,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都发黑薛家贵妃让李观一喊姑姑,自小在外,年长才回来江州,又是薛家那个心眼子八百个的老虎带出来的,还他娘的一股精纯紫气。

  陈承弼的心脏都在抽。

  心里忍不住要骂街。

  谁?!

  谁留下的孩子?!

  谁?!!

  老爷子咬牙切齿,一想到可能是陈国宗室留下了孩子,还因为是陈国皇室的原因,而让这孩子在外面流浪了这样多年,老人就觉得眼前发黑。

  他娘的,造孽啊!!!

  老头子今天把你们给阉了,畜生,畜生啊!

  老者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按着自己突突突狂跳的太阳穴,而后,心中有一个强烈无比的情绪在涌动着,这一股情绪兴奋无比,老者的嘴角勾起,然后又抿了抿,觉得自己现在该悲伤。

  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要笑。

  兴奋的感觉涌动起来。

  嘴角挑起,又压下去,如此反复。

  陈承弼性格澄澈如明光,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乱确定,若是这小子,就是那天下绝世难以寻到的道门之躯,一心向道,紫气东来呢?

  自己不是搞差了?

  陈承弼来去如风,大喊道:“小子在这里呆着!”

  然后老爷子凌空而去,速度如狂风一般,李观一叹了口气,以陈承弼的速度要找到自己的话,那自己无论跑到江州城的什么地方,都会被老爷子找到的。

  他尝试去控制着突然多出来的气运。

  气运在变化,浩浩荡荡,磅礴纯粹,李观一掌握有鼎,而对方窃取了盘,掠夺了李观一原本的气运,让他十年清苦流浪,多有冒险,毒素发作几次几乎痛死,如此就如同李观一这十年气运化作一个大坑。

  是极下沉的运势。

  如一深渊。

  而那陈玉昀,本来就是一番富贵命格。

  又掠夺了李观一的命格和气运。

  如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其气运和命格正在一层一层地往上累积,如同位于浩荡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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