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建立在哥谭下水道系统上方的巨大建筑群，很难想象是数十年前就能做到的工程。
而猫头鹰法庭的人，还奢侈地将大部分空间建设为了一座复杂的迷宫。
按照鲍尔斯的说法，成为利爪战士的第一步，就是用迷宫来彻底击垮一个人的精神意志，之后再摄入琥珀金，改变他的思维，清空他的记忆，让其彻底变成一张白纸。
之后，便任由猫头鹰们挥洒笔墨。
第一步的持续时间，每个受洗者都不同，视意志坚强程度而定。
听起来不错，因为布鲁斯和迪克这个孩子接触过，明白他是个心智坚韧，乐观开朗的少年。
而他仅仅是今天傍晚才被掳走，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应该还远远达不到被洗去记忆的程度。
可是……
这也是个亲眼目睹了双亲被残忍杀害的孩子。
布鲁斯比任何人都明白，经历了这样一幕的孩子，会有多么的脆弱，多么容易受到影响和改变。
蝙蝠侠直接用钩爪来到了迷宫上方，不断通过跳跃来尽可能的搜寻更大范围。
幸好他现在拥有真气，每一步都能跳出很远，这让他少绕了许多弯路，大部分间隔一步便能越过去。
所以很快，他便找到了迪克格雷森。
以及蹲在他身旁，抚摸着迪克后背轻声安慰的男人。
他全副武装，打扮的像是个猫头鹰，却不是利爪们那样简单的装饰，而是每个部分都能看出具备高超科技含量的人形装甲。
这个戴着猫头鹰面具的男人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在迷宫围墙上方的蝙蝠侠，轻声笑道：“你好，蝙蝠侠。”
“或者说，布鲁斯韦恩。”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托马斯韦恩。”
“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夜枭。”
第75章 至暗之夜
当蝙蝠侠拖着二人疲惫的返回蝙蝠洞时，阿尔弗雷德已经在等他了。
“老爷，您战斗的动静可真不小。”
阿尔弗雷德说着，上前接过蝙蝠侠肩膀上昏迷的迪克格雷森，将这个少年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病床上，立刻开始为其检查身体。
蝙蝠侠将被自己五花大绑的夜枭丢到一旁，疲惫的坐在中央电脑前，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
夜枭的装甲有着飞行功能，在和对方战斗的时候，他们还相互用钩爪牵扯对方，让这次战场的范围变得格外宽广。
两人先是从地下水来到海面，又从海面来到城市，一起撞进了韦恩大楼，几乎拆掉了一整层的建筑。
夜枭还不过瘾，带着蝙蝠侠飞到了云层之上，想将对方丢入路过的飞机引擎当中。
幸好在他施为之前，蝙蝠侠就拆掉了他单侧腿部的推进装置，让对方升力不平衡，最终迫降到了一处废弃的孤儿院中。
在那里，他们进行了最后一场地面对决。
夜枭用尽了他装甲内的武器，蝙蝠侠也用掉了所有粘性炸弹和飞镖炸弹。
在双方装备用尽的情况下……还是掌握了真气的蝙蝠侠更胜一筹。
之后他俘虏了夜枭，又返回地下迷宫将昏迷的迪克带了出来，今晚的事情才终于迎来了结束。
一个晚上，从杜牧说这个城市有毒开始，直接清剿了整个猫头鹰法庭，布鲁斯实在是身心俱疲。
但他没有摘掉蝙蝠面具，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榨出自己超越极限的体力，开始检查蝙蝠洞的中央电脑。
就在这时，被蝙蝠侠击晕的夜枭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面具下的面孔忍不住讥笑道：“这就是你的蝙蝠洞？看起来可太简陋了，仿佛上个世纪的残疾人带上现代义肢，难道你就没有用心修葺过吗？”
蝙蝠洞内的建筑，是韦恩家族的先辈最先修建，主要用在南北战争时期。
布鲁斯当上蝙蝠侠的这几个月，不可能雇佣工人，一切都是自己加上机械化设备，在之前的基础上，以现代材料扩充而成。
但其实也只是个雏形，只有两个平台，外加几个房间而已。
大量尚未建造完毕的设施，停在一半，就让蝙蝠洞显得更加简陋了。
蝙蝠侠丝毫没有理会夜枭的话语，他认真翻阅着中央电脑内新增的内容，身体开始有些僵硬。
夜枭见蝙蝠侠不搭理自己，又冲着旁边的阿尔弗雷德嚷道：“喂，那边那个管家，你认识我吗？我叫小托马斯韦恩，布鲁斯的亲弟弟，应该知道我的存在才对。”
阿尔弗雷德身体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夜枭。
夜枭见到阿尔弗雷德的反应，却立刻表现的比对方更加激动，差点跳起来。
同时嘴里高声喊道：“看到了吗？！布鲁斯！我就说我说的是实话！你的管家都知道我的存在！而你为了独占韦恩集团！连我这个亲弟弟都不认呃啊啊啊”
最后的话已经变成了颤音，全身电流闪烁。
蝙蝠侠再次按动手里的开关，停下了电击夜枭的行为，对阿尔弗雷德沉声道：“我知道我确实有个弟弟，在我三岁的时候出生。从我听到小托马斯韦恩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寻找迪克的路上翻阅资料了。”
“在我三岁时，出了一场车祸，我弟弟早产出生，神经系统受损，即便能活下来也是一辈子的植物人。”
“而后，他在十二小时内停止了呼吸。”
阿尔弗雷德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所以听到小托马斯韦恩这个名字，他才会如此惊讶。
夜枭咬着牙，怒声道：“然后在一周以后，一个无名婴儿被送到了孤儿院，而你的母亲经常去拜访……”
“事实上，孤儿院的每一个孤儿，我母亲都频繁拜访，你的记录并不出众。”
蝙蝠侠一边翻阅着中央电脑内的视频，语气越来越冷道：“时间只是个巧合，光那一个月就有三名婴儿入住。只是你的距离我弟弟死的时间最近，所以猫头鹰法庭才选择了你，让你误以为真的是我弟弟。”
夜枭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这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那只是鲍尔斯的一面之词，他为了拉我下水才胡乱污蔑！”
蝙蝠侠回头看着他，语气森冷道：“证据什么的，根本无所谓。我活捉了你，这就足够了，接下来我会验证你的DNA，如果你真的相信自己是我弟弟，那你最好不要抗拒这件事。”
闻言，夜枭终于止住了话头，不再出声。
由于他带着猫头鹰装甲面具，没人能看清他面具下复杂的神情。
DNA……对啊，DNA，我怎么一直没想起来这回事。
只要验证了DNA，布鲁斯韦恩就再也不能抵赖，韦恩集团至少有一半都是我的。
如今猫头鹰法庭近乎被一网打尽，我成为了当地级别最高的猫头鹰，之后再获得韦恩的一半产业，整个哥谭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只要验证了DNA，这一切都唾手可得……
但是。
夜枭忽然开口道：“利爪，杀死蝙蝠侠！”
床上的迪克格雷森猛然睁开双眼，嘶吼着，向着蝙蝠侠冲了过去。
阿尔弗雷德想要阻拦，可迪克身为天才杂技少年的身手，以及不顾自身安危和伤害的猛冲，还是挣脱了老管家的手。
与此同时，夜枭双臂猛然弹出刀刃，割断了蝙蝠侠束缚他的电网，同样向着蝙蝠侠冲了过去。
“但是，你这个卑鄙小人，一定会伪造DNA的结果！”
蝙蝠侠坐在中央电脑前，没有理会冲过来的夜枭，而是看向了忽然清醒的迪克。
下一刻，冲出去的迪克，还是被老管家一个反手压在了地上，却仍然在不断的嘶吼挣扎，让阿尔弗雷德看得于心不忍，只能撇开目光。
蝙蝠侠强迫自己看着这个少年。
看着对方状若疯狂的模样，看着对方脸颊在地上摩擦出的鲜血，他只觉得一股冷意席遍全身。
还是……晚了一步吗？
而无人理会的夜枭，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背脊上。
杜牧将沉重的束口袋背在背上，看着失控的迪克，皱眉道：“已经被洗脑了吗？”
蝙蝠侠甚至懒得暂停耳机中已经开始播放的录音，一步步走到发狂的迪克面前，低声道：“对不起……”
“我没来得及救你。”
迪克的动作，似乎稍微有些缓和。
蝙蝠侠注意到，迪克的眼神好似恢复了一些迷茫，生理性的泪水流出，混杂在地面的鲜血上。
蝙蝠侠精神一振，他立刻趴下来，满是疲惫胡渣的下巴凑近迪克的耳边，不住鼓励道：“你可以的！迪克！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能抵抗这股力量！”
阿尔弗雷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稍微松开扣住迪克的双手。
而迪克也没有继续发狂，但也没有站起身，甚至都没有去看蝙蝠侠，而是就这么趴在地上。
夜枭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了冷笑。
随后就听他轻声道：“利爪，杀死蝙蝠侠。”
瞬间，原本缓和的迪克重新暴起，甚至掀翻了松懈的阿尔弗雷德，再次嘶吼着，扑向蝙蝠侠！
蝙蝠侠的心立刻沉入了谷底。
他甚至任由迪克格雷森将他扑倒，在自己露出的下巴上抓挠出数道伤口，也身心疲惫到了极致，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力气。
他只感觉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暗……蝙蝠洞外原本能细细簌簌透进来的月光，已然彻底隐去。
此时正是夜色尽褪，黎明未到的至暗时刻。
第76章 夜枭！
杜牧见状，脚下用力，将夜枭的背脊咔吧一声踩碎，而后用法术禁锢住他的惨叫，任凭其在地上胡乱挣扎扭动。
随后往前一步，右手缓缓地按在迪克的头顶进行安抚。
原本陷入疯狂的迪克，缓缓安静下来，眼皮开始打架。整个人只觉得仿佛沉入了未出生前的羊水中，唯有温暖和舒适。
随后，趴在了蝙蝠侠厚重的防御盔甲上，昏睡了过去，
阿尔弗雷德连忙上前，将迪克抱起，重新放到病床上，但同时却用几根束腹带，将迪克牢牢束缚在上面，面露哀戚之色。
他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同样痛苦，绝望，失控的孩子。
可那个孩子，尚且有希望长大，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承担起了韦恩的姓氏。
而这个孩子，甚至可能会忘掉自己和父母的名字。
杜牧看着迪克，口中安慰旁边默默站起身的蝙蝠侠道：“他表现的如此失控，是一件好事。说明他的情感尚存，正在对抗这股力量。那些彻底和琥珀金融为一体的利爪，最后只会成为毫无情绪波动的杀人机器。”
蝙蝠侠没有说话。
这时，他耳机中一直播放的录音，响起杜牧的声音。
正是之前杜牧交代哈利，让他去抓捕雷肖古时的话语。
这让蝙蝠侠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