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瞥了洛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索尔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疼得倒吸冷气。
但他还是咬牙,猛然一攥拳头,爆发出无数电弧,小臂中断裂的一节节骨头,再次在电磁的作用下归位。
索尔这才稍稍缓了口气,额头满是混合着鲜血与泥土的汗水,双目中的电弧渐隐,看向萨诺斯的方向。
灭霸从远方的泥坑里缓缓坐起身来,抬起手捏住鼻子。
只听咔嚓一声,断裂的鼻骨被他从面骨中拔了出来。
相较于灭霸的大脸来说,他的鼻子称得上小巧,因此揪出来后,即便鼻梁骨实际已经断裂,纯粹依靠皮肤支撑的情况下,和之前的模样也大差不差。
灭霸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洛基,冷笑一声。
但他居然也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出言嘲讽。
区区一对二罢了。
索尔注意到灭霸的眼神,微微蹙眉,看向洛基。
他疑惑道:“洛基……刚刚是你……”
洛基丝毫不以为意,双手抱胸,故作随意道:“阿斯嘉德可不是只有一个王子,灭霸对我同样有杀母弑族之仇,我为何不能趁他与别人争斗时打击报复?”
索尔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基的话语中,把主体放在了灭霸是他的杀母仇人这件事上,暗示无论灭霸和谁对战,洛基都会出手干扰灭霸。
这不是为了帮助索尔,而是为了自己复仇。
在这一点上,索尔反而没办法反驳洛基的话。
灭霸倒是站起身来,无所谓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雕虫小技罢了,只有第一次有用,对我们的战斗没什么影响。”
“不过,我的兴致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我会杀了你,把你的脖子拧断,看还能不能继续战斗。”
灭霸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凶厉的内容,洛基刚想嘲讽对方,就算赢了也会被杜牧先生杀死,就这么着急想死?
但想了想,又觉得这句话实在太给索尔丢脸了,洛基还是硬生生把这句嘲讽咽了回去。
在索尔拼尽全力为灭亡的阿斯嘉德赚取荣耀的时候,这句话,恐怕对索尔的影响比对灭霸的更大。
即便那是事实。
索尔则没想那么多,听到灭霸的话语,他双眼中的电弧再次明亮起来,同样充满战意道:“能做到的话就试试看!”
随即,他高举右手,天空的乌云开始旋转,夹杂着雷霆和风暴的龙卷风,开始缓缓凝聚。
面对这样近乎天灾般的威势,灭霸却丝毫不为所动,宛如一架灵活的装甲战车,向着索尔高速冲撞而去!
洛基立刻抬起手,全力施展幻术,想要迷惑灭霸。
可没曾想,远远的他就看到,灭霸竟然闭上了双眼!
这些洛基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而索尔在怒吼中,调动了这次战斗以来最巨大的雷霆,向着冲来的灭霸身上狠狠劈下!
“轰隆!”
将天际一分为二的雷霆光柱,仿佛一座从天而降的巨塔,精准无误的落在了灭霸的身上!
然而……
在场的几人,几乎都能从这亮如白昼的光芒中看到……雷霆竟然丝毫没能阻止灭霸的脚步。
当雷霆的光芒散去,浑身焦黑,皮肤溃烂,几乎暴露出皮下肌肉的灭霸……行动力毫无滞涩的伸出手,一把掐住了索尔的咽喉,将他提了起来。
“赫……赫!”
索尔想要掰开灭霸的手指,他的双臂青筋暴起,几乎就要成功了。
灭霸却毫不留情的再覆盖上了另一只手。
索尔在窒息当中,身上的雷光越来越黯淡,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法掰开灭霸的两只手。
“轰!”
灭霸猛然将高举的索尔,用力下砸在地面上,周围的泥土顿时再次被掀了起来。
几乎有索尔两倍高的巨人,每根指头都有索尔的手腕粗,仿佛钢钳一样,生生勒着索尔的咽喉,让他吐不出半个音节。
索尔挣扎着,见实在掰不开灭霸的手,便开始尝试着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灭霸的面门上。
“澎!澎!澎!”
每一拳都力道十足,几乎将灭霸本就焦黑的皮肤打烂,打散,暴露出面部的肌肉、牙齿和眼睛。
可即便如此……即便整张脸都被索尔拔了下来,甚至没有了眼皮的灭霸,眼神却几乎和之前没有丝毫变化。
冰冷,平静。
与索尔眼中的怒火和仇恨,互为极端。
就在这时,灭霸的一只眼睛猛然变形。
随后涌出大量的紫红色鲜血!
灭霸吃痛,怒吼着挥拳砸向身边。
顿时,洛基的身影从空气中浮现,整个人炮弹般倒飞出去。
他吐着血,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长线。
落地之后,又在草地上翻滚到极远的位置,方才停歇。
洛基面色苍白,全身颤抖着想要爬起来,却几次都失败。
这样的拳头……若不是自己最后时刻后退卸力,恐怕一下就要被打死了……
索尔他,一直在面对这样的拳头?
洛基撑着身子的手微微颤抖,一个不稳,又趴在了地上。
“洛基!”
奥丁立刻上前,检查洛基的伤势。
他手里抓着的奥丁之矛在微微颤抖。
就在怒火即将吞噬奥丁的所有理智,面对两个儿子的重伤,他即将不管不顾的出手杀死灭霸之际。
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腿。
奥丁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几乎只剩半条命的洛基。
洛基面色满是痛苦,却微微开口,艰难的吐出含糊不清的话语:“我是……恶作剧之神,洛基。”
“我毫无荣耀,即便出手,也只代表我一人。”
他抬起头,此时的洛基,已经因为内出血,双眼满是血丝。
“但父亲……你是阿斯嘉德之王,众神之父……”
洛基的话语中充满了不甘:“不要让萨诺斯,夺走了母亲的生命之后,还夺走哥哥的尊严……”
“灭霸,不配死在阿斯嘉德的神王与王子的联手当中!”
“索尔,一定能战胜他!”
奥丁怔怔的看着洛基,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
洛基虽然几次偷袭灭霸,但当阿斯嘉德人的复仇,传遍银河系的每一个角落时……
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存在。
不会有人真的觉得,一个摆弄幻术和恶作剧的小人,能在战斗中起了多少作用。
但如果出手的是奥丁……
那么,被遮掩的,便是一直在残酷的战斗中,苦苦挣扎的索尔。
他付出的一切,都会隐没在奥丁的阴影当中。
人们只会说阿斯嘉德的神王奥丁杀死了灭霸。
不会有人在意,区区一个刚被流放过的王子,能在战斗中,帮助神王出了多少力……
甚至可能会嘲笑奥丁,用阿斯嘉德复仇这件事,来硬抬自己接班人的身价和地位。
奥丁出手,唯一能抬高的,只有没有无限宝石状态下,赤手空拳的灭霸的含金量!
但如果……
如果是索尔,在舍弃雷神之锤的情况下,在赤膊厮杀中,亲手杀死灭霸……
他的光芒,也将如雷霆般在银河系当中闪耀!
可是事已至此,索尔真的能做到吗?
奥丁抬起头,就看到灭霸伸出手,想要拔出他眼眶中的匕首。
就在这时,另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抵在了匕首的末端。
灭霸微微一怔。
泥泞的地面中,从缝隙钻出脑袋的小草们,也忽然为之一静。
杜牧抬起头。
他能感受到,天空与地面剧烈上升,宛如海啸般的电荷。
于是……下一瞬间,狂风呼啸。
“轰!”“咔嚓!”“嗡!”
仿佛要撕裂天际的闪电,银蛇,裹挟着刺目的炫光,无休无止的轰击在索尔的身上!
“喝啊啊啊!!”
索尔怒吼着,咆哮着。
旁人已然看不清他的双眼,因为他眼中溢散着体内无法压抑的狂暴雷霆!
索尔以自己的身体,压缩和凝聚所有他能操控的闪电,拼尽全力牵引自己身为雷神所能掌管的一切雷霆!
然后……通过刺入灭霸眼球中的匕首,灌入灭霸的体内!
“呃啊啊啊啊!!!”
灭霸在雷霆中怒吼着,想要将索尔丢出去。
然而这一次,是索尔紧紧抓住了灭霸的手,绝不松开!
狂猛的闪电毫不停歇,一道又一道。
天空像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银色倒金字塔!
占据上空的螺旋状的乌云中,来自四面八方的所有闪电,全都在索尔所在的位置聚集!
那样的炫光,就连杜牧都在某一刻,难以分辨其中的身影。
海面翻起阵阵浪涛,狂风席卷着乌云,暴雨裹挟着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