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对方如此平静，如此正常的打招呼……实在不是布鲁斯想到的任何一种反应。
杜牧暗暗叹息。
他从刚刚开始，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从迪克身上逸散出的巨大悲伤。
邓布利多做的很好，迪克的记忆并没有被彻底删除，邓布利多运用了他高深的摄神取念技巧，将他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内容全都挖掘了出来。
杜牧虽然一直在远程观察，但他还是没看懂邓布利多是如何做到的，应该是涉及一些潜意识之类的探索，总之，邓布利多现在看起来十分疲惫，这对一个几乎站在魔法界顶峰的男人来说，是极为罕见的一幕。
“好了，请让一个老人休息一下吧。”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对杜牧摆了摆手道。
同时，他看向布鲁斯，露出了敬佩的神色：“以及，向您致敬，布鲁斯先生。”
布鲁斯看着邓布利多，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在帮助迪克恢复记忆时，看到了自己的相关信息。
杜牧也没想到邓布利多会来这么一句，奇怪的向邓布利多传音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邓布利多看了看杜牧，瞬间学会了这种传音技巧，也用魔力回答道：“一个几乎将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牺牲在不可理喻的责任中的男人。”
说完后，邓布利多终于露出老人的疲态，向着校长办公室颤颤巍巍的走去。
布鲁斯走到迪克的面前，轻声道：“如果你想解除养父子的身份，我可以允许，并且会给你找到更好的养父母家庭。”
“我之前只是考虑着，如果你融入同龄人的环境中，能否恢复的更好一些，但现在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就没必要以我养子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眼前了。”
迪克看着布鲁斯，依然是完美的微笑：“不必了，韦恩先生，我愿意成为您的养子，并且十分荣幸。”
“如果让我必须因为自己未成年，而需要和陌生人一起生活，那当然是……同样救过我父母的恩人您了。”
说到父母，迪克完美的笑容终于难以维持，声音也抑制不住的出现了颤抖。
布鲁斯缓缓蹲了下来，擦掉迪克尽力收敛，却仍然在不住滑落的泪水。
随后将对方缓缓拥入了怀中。
就像是怀抱着当年犯罪巷中，那个哭泣的孩子一样。
迪克死死的攥着布鲁斯的衣服，甚至手指泛白且颤抖，同时尽全力压抑自己的哭声。
他不想表现的如此失态。
他想和父母期待的那样，即便表演失败，即便遭遇重大挫折，也能在观众面前洋溢起自信和完美的笑容。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做不到。
迪克用力哽着嗓子，尝试用平常的声音道：“父亲，我想……我想回家。”
布鲁斯立刻点头道：“好，回家。”
迪克立刻离开布鲁斯的怀抱，擦干眼泪，有些希冀的看着杜牧，同时轻声呼唤道：“师祖……”
杜牧看着这个孩子，暗暗叹息一声，开口道：“抓着我的手，跟我来。”
迪克立刻伸出手握了上去，同时歉意的看向哈利：“抱歉，请允许我下次再和您打招呼。”
哈利露出宽慰的笑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聪明的没有询问。
之后应该可以问问邓布利多校长吧……希望校长最近不要太忙。
由于是刚刚恢复记忆的迪克的要求，杜牧也算是做好了师祖的责任，立刻带着养父子二人，身影闪烁，返回到了韦恩庄园。
一到韦恩庄园，迪克就看到了摆在布鲁斯和他父母画像旁边的一张照片。
那是迪克和格雷森夫妇，在一次成功的表演并且获奖后，拍摄的合照。
布鲁斯为了尝试刺激迪克的记忆，将这副照片摆在了自己和父母的合照旁边。
迪克目光紧紧盯着这张照片，似乎要将他们的身影刻在脑海中。
实际上，刚刚迪克之所以情绪崩溃……是因为他痛苦的发现，自己能回忆起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常生活，却回忆不起和父母刻苦训练时他们的教导。
他能回忆起和父母偶尔的争吵，却回忆不起表演结束后，被父母扛在肩头的荣耀。
那些曾经深刻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反倒是自己以为遗忘的记忆，占据了主导。
这看起来没什么……
可自己，忘记了父母的长相。
这一点，迪克永远不会说出去。
第119章 赚点废死派的补贴
迪克能恢复记忆，最高兴的还是阿尔弗雷德，他为了庆祝此事，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但这实在让杜牧感到疑惑，阿尔弗雷德究竟是如何一个人在后厨忙活出如此多的食物，并且事后将厨房打扫的一干二净的……
整个韦恩庄园乃至蝙蝠洞的卫生，好像也是阿尔弗雷德在打理，杜牧几次过来，无论早晚，阿尔弗雷德都在忙活，完全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休息过。
真不愧是管家侠……一个人顶的上其他富豪家的整个服务班底，其他薪水再高的管家也不可能同时还兼职后厨、保洁、黑客、秘书等常规和非常规工作。
杜牧在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的盛情邀请下，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这次不再是那种面向公众的宴会，杜牧也就放松了很多，不再觉得无聊。
同时，在跟恢复记忆后的迪克简单相处中，也发现了这个早熟的孩子与众不同之处。
和哈利的早熟不一样，哈利是回过头来，能够纵览全局的看到自己至今为止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明白所有有关自身的秘密，以及自己一路走来有着多少人的陪伴和爱护，因此心中毫无迷惘，能够坚定有力保持自我。
他本心是没有想过让自己看起来成熟，只是学校里的大多数事情，实在让他惊慌不起来，那是一种大风大浪都见过的风轻云淡。
而迪克……大概是因为杂技演员的本职，终归还是吸引客人和卖票表演。因此迪克的成熟，更多的是一种伪装色和控场能力。
他能在别人觉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时候，以冷静的态度处理一切麻烦。但该害怕还是会害怕，该悲伤还是会悲伤，只是这些都被隐藏在了自信的外表之下。
看着迪克在餐桌上尽可能保持礼仪的样子，杜牧回想起动画中罗宾的调皮捣蛋，忍不住摇头失笑。
不得不说，这对养父子确实挺像……都是带上面具后，才会展露出真实的自我，而把平时的模样当作伪装。
当然，迪克这个问题应该是没有布鲁斯严重的，大概等迪克和布鲁斯混熟之后，就会变得像个正常的孩子吧。
就在这时，杜牧感觉到，布鲁斯衬衫中的手环发出了震动。
这震动除了贴身佩戴的布鲁斯和杜牧外，其余两人都没察觉到。
布鲁斯抬起手，上拉衬衫，露出手环，手环也在同一时间在布鲁斯手臂上放出投影。
杜牧微微凝神，倒也从半空中的光线内，构筑出了投影的具体内容。
那大概是中央电脑上传过来的城市监控画面，只见大街上一阵骚乱，一群奇形怪状的家伙穿着统一的病人着装，在监控镜头下向着四面八方乱窜。
布鲁斯皱起眉头，立刻站起身来：“抱歉，师父，请您继续享用晚餐，哥谭有情况。”
阿尔弗雷德担忧道：“老爷，如果只是一般的黑帮火拼，那您……”
布鲁斯一边向着书房走，一边摇头道：“不是普通的黑帮，是阿卡姆疯人院……那些被我关进去的疯子，不知为何居然都逃出来了，我必须要在骚乱进一步扩大前阻止他们。”
杜牧回过头看着瞬间进入状态的蝙蝠侠道：“需要我帮忙吗？”
“这是我的城市，师父。”
布鲁斯说完一顿，随后继续道：“但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向您求援的。”
杜牧满意的点点头，便转过身来，继续享用阿尔弗雷德烹饪的惠灵顿牛排。
很好，至少知道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会向师父求助，而不是像原著中那样强烈排斥其他一切超级英雄。
就是不知道，布鲁斯这样的改变，主要原因是把他当成自己人，还是真的成长了，明白如果想要尽可能的缩小损失，就要寻求一切战略资源的帮助。
阿尔弗雷德歉意道：“抱歉，杜牧先生，我需要去帮一下老爷的忙。”
杜牧点点头：“我会看好迪克的，你们去吧。”
阿尔弗雷德放心下来，也跟着布鲁斯的脚步，前往了蝙蝠洞中。
于是客厅内，只剩下了杜牧和迪克。
迪克看着布鲁斯的身影消失，咬了咬嘴唇，偷偷打量杜牧。
他自从被蝙蝠侠治好了心灵方面的残缺后，就能记事了，这段失忆期间的事情他当然也并没有遗忘。
因此，对这位身穿东方古代服饰的男人，他确实也相当好奇……好奇程度仅次于对自己养父的蝙蝠侠身份。
但在今晚，他还是更担心自己这个养父会遭遇什么危险。
即便是以迪克的年纪，他也能感觉出事情的不太对劲……一整个被监控严密封锁的精神病院，怎么可能在一晚上轻松集体越狱？这绝对是有外面的人想制造混乱。
甚至，对方的目标，可能就是将蝙蝠侠吸引出去。
更多的，迪克没有更多信息，思考不到，他只知道今晚对蝙蝠侠来说，一定比往常要危险。
杜牧用餐叉和餐刀划开酥皮，露出内里松软的牛排。
惠灵顿牛排内多汁的牛肉混合着松茸的鲜味，由于牛油丰富因此口感嫩滑，相当可口。
自从穿越后就没吃过西餐了，偶尔吃一次，那种新奇感确实加分。
在享用美食过后，杜牧注意到迪克的目光，用餐巾擦了擦嘴，微笑问道：“怎么了迪克，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迪克摇摇头，犹豫着问道：“这次，布鲁斯先生出去，应该没有危险吧？”
杜牧笑道：“放心吧，他不是说了，如果遇到危险，会来找我帮忙的。”
可迪克还是不太放心，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
杜牧知道，因为自己在，迪克才不敢行动。如果只有阿尔弗雷德，恐怕看不住这个小家伙，他会直接跑出去试图辅助蝙蝠侠的行动。
而这种时候，往往动画会为了强调小助手的作用，而真的让蝙蝠侠陷入危险和困境，最后被偷偷赶来的罗宾所搭救。
迪克刚刚能想到的事情，杜牧自然也能想到，明白今晚或许会有针对蝙蝠侠的陷阱。
考虑到迪克早已知道布鲁斯的秘密身份，杜牧想了想道：“既然你这么担心，要不要去蝙蝠洞看看？”
迪克连忙惊喜的点头，他还以为杜牧身穿古代服饰，是那种顽固的长辈类型呢，现在看来，十分善解人意。
杜牧和迪克通过书房的暗门电梯，下到了蝙蝠洞中，就看到阿尔弗雷德在中央电脑前忙碌。
“老爷，上东区和新城的罪犯最多，鳄鱼人钻进了下水道，监控看不到他，谜语人和腹语者都消失在了西城……”
蝙蝠侠的电子音响起：【排除隐藏起来的罪犯，和前往无人区的罪犯，主要标记那些闹市区的罪犯，我优先处理他们。】
“好的……啊，是那个自称萤火虫的纵火狂！他出现在了伯利莱7街，正在前往林荫坊，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装备？那些装备不是应该在哥谭警局吗？”
【显然有人将他偷出来了，我之后会询问戈登，目前他正在调配警察去封锁米勒湾的几座桥，尽可能保证上东区的罪犯不会前往钻石区。我优先处理萤火虫，林荫坊的工厂承受不起失火的损失。】
杜牧看着中央电脑内，被密切关注的几个罪犯，没想到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蝙蝠侠已经和这么多家伙有过冲突了。
所以说，是蝙蝠侠的装扮启发了他们吗？一个个都把自己给搞得仿佛化妆舞会的演员一样，极具辨识度。
迪克紧张的看着几组监控画面，只见一个背着喷气背包，手里拿着喷火器的男人，在疯狂的大笑中，不断纵火。
而一辆漆黑的流线型蝙蝠车，从另一条街追赶萤火虫，在超过对方的身位后，立刻在下一个路口转角处，从侧面弹出钩爪，射向道路旁的电塔。
以电塔为圆心，蝙蝠车仿佛圆规一样的急转弯，猛然来到了萤火虫直线飞行的道路上，速度丝毫不减的撞了过去。
萤火虫飞在天上，他刚注意到路口尽头跑出来一辆车，下一瞬间，就仿佛战斗机驾驶员逃生一样，一个黑影猛然从驾驶室弹射而出。
“嘭！”
包含着真气和怒火的一拳，配上蝙蝠拳头的钢化拳骨，直直的打在萤火虫的肩膀锁骨。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