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面那些贵种强者的惊呼,罪奴头领们同样忍不住往身后看去。
只见那些雍人魔鬼不知何时,已经策马整装,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而在他们军阵之前,不知何时横放着十数根极为粗壮的‘铁管’。
铁管?
不知道那东西是何物的罪奴们,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雍人魔鬼终于要出手。
而这便意味着不需要他们再拿族人的性命往里填了。
这一刻的罪奴们心中涌出一股劫后余生喜悦的同时,竟对那些雍人魔鬼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主人有令!”
“三十息之内,让开城门!”
听到那些狼崽子们吼出的军令,罪奴们怔愣片刻,而后慌忙让开前路。
二十息、十息……
一阵兵荒马乱后,镇辽军正面、通往龙城城门的方向豁然开朗。
高居乌骓之上的韩绍,甚至从这城门上首的城墙上,隐约寻到了一丝当初自己破开城门、斩出的痕迹。
而在这城门之内,王廷正殿的方向。
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在警告着自己什么。
韩绍失笑。
当初没能拦住自己,今日就能拦得住吗?
亮银臂甲轻轻挥动。
得到示意的那神机营统领,向着韩绍一个顿首躬身,随后手中旌旗划过虚空,放声高呼。
“君侯有令!”
“子时方向!目标城门!”
被炮手们催动的炮管上,繁复的符文鎏光闪烁,几息之后便积蓄了庞大的力量。
“放!”
随着这声大吼出声,下一瞬那一根根粗壮敦厚的炮口便迸发出了一道道璀璨强光。
然后才是一阵宛如惊雷的巨大轰鸣。
声音震耳欲聋。
不少战马都被惊得直接人立而起,嘶鸣阵阵。
而城头上的那些守军只觉脚下的城墙一阵剧烈震颤,隐约觉得自己脚下有什么东西似乎破碎了。
一阵愣神之后,忽然下方传来一阵惊恐到极点的颤声。
“不……不好!城门破了!”
城门破了?
笑话!
经过去年那场耻辱,城门已经重铸,用的乃是上好铁木,厚实无比,更有精钢加固。
就算是六境大能也不可能轻易斩碎。
怎么可能说破就破!
听到这话的一众贵种先是不信,可等他们投下神念时,却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神念之下,只见那座高大巍峨的坚固城门,此时已经支离破碎。
而在那城门后,一道道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犁出的巨大沟壑,只一眼便教人心神震怖、浑身战栗。
这一刻,他们不禁再次将目光望向那一根根看似普通的粗壮‘铁管’,口中讷讷呢喃道。
“那……那是什么?”
……
望着远处那刚刚经历过一轮齐射的城门,韩绍嘴角含笑。
也不枉他耗费了那么多财货,临时赶工造出了这十几门试验品。
“本侯这新武器,如何?”
听到韩绍这话,同样被这新式武器所震慑的一众镇辽将领,努力平复了一番心情,忙不迭点头。
“威力着实恐怖!”
说着,有老将眼中闪过贪婪,已经腆着老脸赔笑道。
“这玩意儿带劲!”
“君侯!君侯!回头一定要分两门给我这老家伙啊!”
这话说完,一旁的镇辽诸将顿时鼓噪道。
“我也要!给我两门!”
一共只有十二门试验品,这你两门、我两门如何够分?
有老家伙急了,厚着脸皮打起感情牌,翻起了旧账。
“君侯!别忘了,当初陷阵营咱可是出了人的!”
“这个人情你得还吧!”
说到底,他们都是老于战阵的老将了,但凡能用在战场的东西,他们只要看上一眼,心中很快便有了相应的运用之法。
别的不说,有了这玩意儿之后,就算是他们这些来去如风、动辄奔袭千里的骑军,就不只是被局限在旷野之上了。
攻城!一样能行!
就如同此刻一般。
感受着身边镇辽诸将的火热与急切,韩绍轻笑一声。
“不急,等收刮了这座王城,一切都有。”
这玄幻版大炮什么都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钱!
因为与另一方世界的青铜炮相比,它还需要用到大量的金银,用来炼制符文传导元气。
不过这一切等到他将乌丸一族这百年收刮之后,问题应该不大。
“入城吧。”
韩绍手中密鳞龙枪前指。
已经经过一轮抽调、增补各营精锐的陷阵营,全军人马具装、如墙列进。
单单只是缓步趋行,其威势已经宛如山倾。
等到速度提上来之后,更是一如海啸滚荡、吞噬湮灭一切。
轰隆隆
尽管草原一族才是玩马的行家,可此刻望着下方那整齐划一有如黑色浪潮涌来的雍人铁骑,他们才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马蹄如惊雷!
什么才是真正骑军之威!
“君侯有令!入城!入城!”
如今执掌陷阵营的冯参,粗壮的嗓门大吼出声。
而后很快便蔓延至全军。
“入城!入城!”
这一声声怒吼,贯彻了巍巍镇辽近乎百年的夙愿。
而作为即将彻底终结幽州苦难,重现祖先荣耀的亲历者,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又如何能不放声怒吼?
入城!
今日他们要马踏龙城,将一切踩在他们的马蹄之下!
……
城门须臾而过!
在这过程中城头上那些蛮族守军似乎被那一轮大炮齐射给轰懵了,竟没有作出任何的攻击。
就这么任由前锋的陷阵营撞碎残破的城门,冲入城内。
这让准备好好厮杀上一番的陷阵营将士好生失望。
而更让他们失望的是那些刚刚还和罪奴们杀得血肉横飞、有来有回的乌丸贵种,此刻竟就这么跪伏在城中的道路两旁。
其姿态之恭敬、面上表情之谦卑,甚至让将士们感觉到了几分惊愕与不解。
冯参眼神扫过,随后用手中马槊狭长的槊锋挑起一名乌丸贵种的下巴,恼怒道。
“把刀捡起来!把刀捡起来!”
作为一个纯粹的武夫,在理智尚在的时候,自有武德。
而此刻的冯参虽然无比痛恨自己恪守的这份武德,却也无法真正对这些放下刀兵、跪地请降的蛮狗挥动屠刀。
该死!
该死的蛮狗!
屠戮我幽州子民百年!
戕害我镇辽袍泽无数!
他妈的说放下刀兵,就放下刀兵了?
这一刻冯参的愤怒,让他摘下面甲露出的表情,远比那冰冷面甲还要狰狞可怕。
一直在城中作威作福惯了的那贵种感受着脖颈间的冰冷与森寒,浑身战栗有如筛糠。
“不敢……不敢!边慌罪臣,自知罪孽深重!”
“怎……怎敢与天兵挥刀?”
天兵?
冯参哈哈大笑,可这大笑却毫无温度,充满了愤怒与悲呛。
手中马槊重重砸在那狗东西脑袋上,口中喝骂道。
“捡刀!妈的!老子让你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