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却是必然会留给三大圣地一个对他们指手画脚,甚至对他们加强约束的机会。
反抗?
笑话!若真能反抗,他们又岂会等到今日?
只要无崖山、金顶峰、小灵山那三个老不死一日不坐化,就算是他们这些号称人间绝巅的九境太乙也算不得大自在。
“确实是一世英杰!”
面对公孙郢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虚空之上有法眼之中冷哼一声。
“只不过……正所谓天妒英才!”
“你这头老冢虎可得看好了才是!别到最后落得个跟你公孙氏那头雏虎一样的下场,那可就让人免不了为之扼腕叹息了!”
这话无疑是触及了公孙郢不愿提及的伤痛之处。
公孙郢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可那张老脸却是依旧笑容满面。
“这就不劳诸位操心了。”
“昔日雏虎已死,今日雏虎却是已经长成。”
“如今猛虎初啸四方,便骇得一众鼠辈尽皆失声,又何需老夫看顾?”
公孙郢这话收尾之时,面上已经尽显傲然之色。
而听得这话的漫天法眼却是怒火中烧。
“老贼!你说谁是鼠辈?”
公孙郢一脸讶异。
“老夫无以言尔,尔等何故发问?”
老子没说你们,你们为什么自己对号入座?
漫天法眼闻言,全都一滞。
似是被公孙郢这话噎得不轻。
可偏偏他们却又无法反驳。
毕竟刚才韩绍以一己之力戮瞎太乙法眼,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这不是一头雏虎!
这是一头已经长成的辽东猛虎!
他甚至远比当初的公孙幼子还要可怕!
还要耀眼!
有他存世一日,未来兵家必会因此子而再次大兴于世!
杀?
杀不了的。
且不说此子是用何等手段戮瞎太乙法眼,单说他能硬扛太乙一击,便注定他们是奈何不了此子。
而既然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
他们继续待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反而平白承受了公孙郢这张噎死人不偿命的臭嘴!
意识到这一点,这漫天法眼之中不少骂骂咧咧了一阵,已经开始默默消散。
剩下的那些也只不过撂下一两句狠话,便也同样消失不见。
而这一幕落在已经在辽东憋了无数年的公孙郢眼中,却是难免有些意犹未尽。
“怂包!有种与老夫再战三百回合!”
想当初,战场之上拼刀刃、拼修为,他没输过。
论骂战,他公孙郢同样没输过!
口中嘟囔了一阵,公孙郢刚刚挺拔了几分的身形,再次佝偻起来。
转而望向韩绍,有些奇怪道。
“绍哥儿,这是在做什么?”
自从公孙郢出现后就不再作声的韩绍,在那幻化成普通书簿的天书写完最后一笔,这才抬眼轻笑。
“做个记号。”
“免得以后再见,相逢对面不相识。”
丁家老祖是对的。
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因为这未来头顶的这片‘天’,肚量确实不大。
公孙郢没听懂韩绍话里的意思,却也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此刻的他心中已经完全被韩绍刚刚那一战所震撼,更为之狂喜与自傲。
因为他亲眼见证了一尊兵家未来之巨擘从眼前诞生!
八境天人硬撼九境太乙,甚至战而胜之!
这等辉煌战绩不管放到哪个时代都可谓传奇!
而韩绍做到了!
至此,注定名扬天下!
而就在公孙郢有著满肚子话想跟韩绍诉说的时候,一旁早已迫不及待的十数道身影突然出现打断他的情绪。
“我等恭贺冠军侯合道天人之喜!”
“为冠军侯贺!”
“为我幽州再添一擎天玉柱贺!”
马屁如潮,滚滚而来。
韩绍收起天书、玉笔,转而看向这些出身幽州世族高门七境真仙。
刚刚情况微妙之时,他们瞬间躲到一边。
现在眼前大局已定,又赶忙凑了上来。
这倒也符合这些世族高门的性子。
不过没关系。
韩绍眉眼含笑。
“走吧。”
一众世族高门的七境真仙讶异不解。
“去哪儿?”
“战场。”
说著,韩绍旋即皱眉。
“怎么?你们不想替本侯效力?”
战事还没结束,正好可以拉过去当打手、炮灰。
……
第368章 乌丸: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北风呼啸,冰寒刺骨。
高高垒起的尸骸,于城墙根处一路堆砌到城头。
那一道道互相纠缠的躯体,残缺而破碎。
那一张张凝固僵硬的面容,扭曲而狰狞。
乍一眼看去,这座名为冠军的城池根本不似在人间,而是幽冥炼狱。
只是此刻这方位处人间的幽冥炼狱,却仿佛一下子沉寂下来。
没有那蜂拥著冲上城头的无数身影。
没有那罡气纵横、残肢乱飞的血腥与残酷。
没有那响彻天地、撕心裂肺的忘我喊杀与痛苦哀嚎。
如此平静安宁的一幕,甚至让身处这方幽冥炼狱的彼此双方,有种莫名的空落与茫然。
一连九日了。
这九日来,没有一日不流血,没有一刻不死人。
这流著流著,死著死著,竟是已经习惯了。
此刻一切骤然停歇,似乎反倒是不习惯了。
只是在这股空落与茫然之下,正于城头、城下互相遥望的彼此,其实都明白。
这一切安宁与平静只是假象罢了。
就如此时头顶这片阴沉、乌云笼罩的广袤苍穹。
黑云压城城欲摧。
很明显是一场大雪即将到来的迹象。
“又要下雪了啊……”
王撵座驾之下的空地之上,一众乌丸贵种盘膝坐在偌大的毡布上。
有贵种抬眼望著头顶那片长生天,口中感慨道。
“往年这个时候……族人们又要忙著过冬了。”
这话说完,身边一众贵种一时怔愣失神。
过了一阵,才有人默然点头。
“算算时间,确实该准备过冬了。”
过往他们率部南下劫掠,大多选在秋八月。
这个季节天气最是宜人,牧草肥美,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族人战力。
等到如今这十月末,他们已经或满载、或铩羽而归了。
可今年,他们却打破了这个惯例。
可汗说,这是雍人的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