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修学院僧开始 第76节

  2023-11-20

  陆峰行走在山路之上,再度潜心礼拜菩萨,他也不是未曾起了许多心思,这些心思包括自己在学经僧的时候,遇见的智云僧模样,自己去找智云僧的时候,智云僧将自己身边的侍从僧贬去养马的情况,那个时候他一言可决定侍从僧的死亡,和现在有甚么区别呢?

  仅仅是未曾被“放逐”出无尽白塔寺,在学经僧眼里了不得的大人物,却止因为主持尊者的一句话,就落得如此下场。

  他在主持尊者眼里,又和他看那些侍从僧,又有何等区别呢?

  无甚区别。

  这念头刚刚起来,就被陆峰搅碎了,他呵出来了一口气,一只手托着嘎巴拉碗,另外一只手拿着柴火,其余的法器,都被他“身体”之中长出来的厉诡手抓住,陆峰长念“六字大明咒”,继续顺着指引行走,丢柴火,寻牦牛,过了半晌,在这大日从雪山之后升起来,陆峰见到了第一只牛。

  它就那样站在雪地之中,也无动作,看起来呆呆傻傻,这只牦牛见到了陆峰,也无有跑动的意思,但是单独的一个牦牛,性情极不稳定,陆峰不但无有回避这牦牛的目光,反而是盯着它的目光往前,步步为营,威胁十足,见状,野牦牛的鼻孔之中喷出来了团团白气,压低了脑袋就冲了过来,被陆峰一把手按住,口发大呼喊!

  “嗡!”

  陆峰震动中脉,全身上下使力,海底脉轮发出了无量光,陆峰宛若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用力的压住了这牦牛,却又保证自己力不是太大,将这野牦牛一不小心给压死了!

  他死死的将这牦牛压在了自己的手下,双手拿住了这牦牛的头骨,开始念咒!

  也无是甚殊胜的咒语,但是那野牦牛竟然也十分倔强,想要继续用力,却被陆峰死死拿住,压在雪里,就是一刻也不放松,止要在这里,降服了这一头倔强的牦牛不可!一边压制,陆峰一边念咒,就是要这牛儿要跟着他为止,那牦牛劲大,陆峰的劲比它更大。

  “还不皈依?”

  陆峰怒斥这野牦牛,压制的它浑身筋酥骨软,趴在地上,无可动作的时候,陆峰方才放心,放它起来,看它再应如何。

  就在陆峰如是动作的时候,杂湖朗诺山下,不知道何时驻扎了一队人马。

  有贵人穿着厚厚的袍子,从马车上下来,他身上衣服穿着极好,却不是这马队的主人,他亦只是一个小贵族罢了,他招呼着诸人开始了今日的活计,真正的贵人应在后面才来,他今日来此处,止做一些最前的工作。

  代表着贵族家族的经幡从车队里面打了起来,这些经幡看起来和佛寺的经幡无有甚么区别,但是仔细去看,上面的文字,却是陆峰学习过的“巫教”文字,歪歪曲曲,应是某一位大神巫家族的名号,那些大神巫家族们豢养的僧侣们走了过来,他们亦穿着僧侣的衣,也是僧侣,却不是和陆峰一样的僧侣,他们是“巫教”的僧侣。

  在当年“巫教”失败之后,赞普王虽然驱逐了大量的“巫教”巫师,但是亦有许多“巫教”的巫师离开了此处,去往他处,又因为诸多原因,“巫教”也留了下来,止这些“巫教”也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改变。

  就算是赞普王,也无能将“巫教”从密法域消失,直到现在,赞普王消失不见了,密法域之上就是上层僧侣、贵族、领主的天下,其中还有诸多领主,依旧供奉信仰“巫教”,在他们的领土之上,亦有大量的“巫教”寺庙,亦有大量的“巫教”僧侣,领主也可将领土之上的学佛僧人都驱逐出去。

  这些事情,平时经常会称别人为“外道”的僧人,却都当做无看见,因为能够被称之为领主,和贵族、上层僧侣放在一起的领主,不会比一座大法寺人少、巫师少,手段少,将其斥做“外道”无甚作用,不发兵攻打,压根无事,至于想要发兵?那更是不可能,无人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止不知道,这些“巫教”的巫师、僧侣,是为谁效力。

  他们在此处挂起来了风马旗,堆起来了玛尼堆,在上面刻写“七字真言”,堆起来了火塘,甚至有僧在嘴巴里面塞进了人骨哨子,吹出来了尖锐无比的声音。

  有僧在念“七字真言”,他们身上散发出了浓烈的韵味,勾连起来了深藏在了这片土地之中的力量,叫一片淡淡的黑纱萦绕在此处,在天空之中交织出来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那大网之上,有数不清的钩子朝着下面缓缓垂钓了下来,那些僧侣们缓缓的从加了密咒的藤箱之中,拿出来了其中做以烟供的植物。

  他们拿来了阳面上长出来的杜鹃草,拿出来了阴面上长出来的“生死草”,拿出了山脚下的桃花枝,拿出来了山上的油松柏,将曝晒好的花粉一次撒在了这些应烟供之物上面,随后又拿出来了青稞,拿出来了茶叶,拿出来了酥油,拿出来了鞣制好的牛羊的皮子等物,准备进行烟供。

  在另外一边,则是在进行血供的材料,獒犬们鼻孔之中喷涂出来大量的白气,被血腥气息刺激的几乎要发狂,被那些差巴们死死的勒住了脖子,不叫它们冲出去,止有那狂悖的“汪汪汪”乱叫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山下宁静。

  陆峰从山上缓慢下来,凝视着他们的动作,他看到那些差巴们搭建起来了五色的帐篷,看到有一位红衣大僧侣一边念咒,一边手中持着金刚橛,将这帐篷扎住,大风起来,将这帐篷吹得膨胀起来,那僧侣呵斥,叫这风停下。

  风也真的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同时,那风顺着那帐篷到陆峰的耳边,陆峰听得他念的咒语应该是梵文咒,他是一个修持佛法的僧,不是一个修习“巫”法的僧。

  在这四面扎上金刚橛,那僧侣开始为这大大的五色帐篷持咒,有仆人拿出来了熏香提前走了进去。

  更远处,一处光滑亮堂的大石头上,屠户手起刀落,新鲜的肠子和心脏都被贡献出来,被僧侣们徒手拿出来,放在了湖边,准备进行血祭。

  那双手血淋淋的僧侣走在路上,留下来了一串血色的痕迹,血色的脚印。

  不少的僧侣都在他的身边一齐持咒,止他们的咒语和陆峰所持的咒语并不一样,他们持的是“巫教”的咒语,新鲜的大肉,心肝肠子都放了出来,还带着生物临死之前的“呜咽”声音。

  化作了一道令凶神喜悦的场景,血液落在了青色的大石头上面,落在了未融化的血液之中。

  不须多久,这些血液就会变成冰渣子,这就是和烟供齐名的血供。

  那些血供之物,可不仅仅是人如此简单,对于大领主而言,奴隶亦为牲畜,在他们的眼里,人这种牲畜,是供品之中常见之物,反倒是很好寻找之物。

  像是这样的血供之中,亦不止是要这些牲畜在,还要八种颜色的羽毛,还有一些极其稀少的骨头,羽毛要插在“垛”上,骨头要放在“垛”的基石里面,有的神灵供奉还需要特殊颜色的牲畜。

  那才是难寻的。

  将一些骨头丢入了“烟供”的大火塘之中,浓浓的烟开始飘了起来,这边的烟供开始了,在另外一边,血供亦开始了,穿着厚重衣服的,类似于盔甲的,带着面具的“舞者”,“巫者”。

  他们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们手中持着人骨做成的法器,发出了热烈的响声,每一尊衣服,都应是传承了数代之物,鼓的声音,人骨做的哨子的声音,诸般声音都落在了这寂静的湖边。

  那些盔甲上面带着历史的痕迹。

  在他们的面前,已有人设立了“垛”,在这些“舞者”后面,也有人张弓搭箭,有人拿出来了魔偶,在上面书写上了名字,将其放在了“垛”的旁边,随后张弓搭箭的人射那“垛”,意为驱逐。

  陆峰则是看着这些黑纱,察觉到了这黑纱之中蕴含交织出来的某一物。

  他仰头往上看去,止看到交织的黑纱。

  是哪一位神的气息么?

  就如此热气朝天现场,陆峰看到了他要找的牦牛,那一只牦牛似乎也被这气息吓到了,无从可去,于是就停在了后面的马车之中,那是刚来的马车,在那马车上,有与众不同之物,陆峰看了一眼,就在这拉车的马儿屁股上烙印上,看到了和“卓格顿珠”上师家族一般的印记。

  不是说二者印记一样,是说二者都有些相似之处,“应是一位大贵族么?不知道是宗本贵族,亦或者是土司贵族?”

  陆峰想到,他盯着那处看主要是看着自己黑牦牛,因他目光看过去,亦有几双眼睛朝着他看了过来。

  一眼就看到了陆峰,认出来了陆峰的不凡。

  毕竟此等天气,从山上下来一僧,无着僧衣,止以一毯子遮蔽住下身,手中拖着嘎巴拉碗,右手持有一根腿骨,脖子上挂着嘎乌盒,就如此站在山上观着,身后还跟着七头牦牛,是人都知道他不对劲。

  更重要的是,修炼成了水大之后,陆峰皮肤雪白,无老茧,这就是“脱产”,“受到供奉的”,“不须以劳动养活自己的”上层贵族的特点,于是乎,那边马车里面有人说了甚么,有几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应也是一位差巴,带着许多奴隶。

  那差巴细皮嫩肉,陆峰也朝着下面走,嘴巴之中继续念着往生咒,他无能救护的了那些人,因这是一场对于神灵的供养,无人会因为他之举动停止此等供养。

  自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佛法无那样殊胜,若是他的佛法殊胜,他说停止,这些“巫教”祭祀便可以停止,终究还是小船不够大,陆峰将这些慈悲心压在了莲台之下,神色如常的行走到了山下。

  直到二人碰面,那管家僧恭敬说道:“上师,我家主子有请上师过去。”

  说完了之后,有一奴隶跪了下来,请陆峰在他的背上,他背着这位未穿靴子的大僧侣过去,陆峰一把把起来了这奴隶,叫他站在自己身边说道:“走罢,走罢,我止如此修行,无须人背我,你等跟在我身后即可。”

  那管家闻言,以为这位上师是苦修瑜伽士,在密法域,有诸多苦修瑜伽士存在,若是此僧是苦修瑜伽士,那如此模样亦很正常了,甚至于陆峰这个模样,在诸多苦修瑜伽士之中,也是“正常的”,是“不罕见的”。

  在陆峰朝着马车走过去的时候,那马车之中亦传出来了声音,是一女三男,那女声幼稚,应年龄不大,那女好奇问道:“阿爸,怎么这么冷的天气,这人也不须穿衣服啊?要是所有人都能不穿衣服多好,那些差巴就不须穿衣服了,巴哒业巴也不会心疼那些差巴身上的衣服了。

  叫这人将这人能不穿衣服的办法教给我们好不好?”

  马车之中,那稍微年长一些的男人笑了,说道:“人怎么可能不穿衣服呢?不穿衣服就冻死了,就连那奴隶,都要和牛羊挤在一起,防止自己被冻死。”

  “那就叫他们冻死吧,巴哒业巴最近因为这些事情都生了好几次脾气了。”

  女声说道。

  男子继续说道:“桑卓,我的小女儿,你应记得,那些奴隶是财产,不可叫他们都冻死了,你的巴哒业巴,也不过是一个奴隶罢了,十个普通奴隶当然是比不上一个巴哒业巴,可是一百个,三百个普通奴隶呢?

  巴哒业巴的脑袋是一个有智慧的脑袋,等到他老的连脑袋都不转的时候啊,桑卓,我们就应砍下来他的脑袋,将他的脑袋制作成为嘎巴拉碗,爷爷最喜欢聪明人的嘎巴拉碗了,桑卓。

  都是奴隶罢了,无要对他们有任何的感情,你以后不得去算账的地方了,你也无要去见巴哒了,他最近有些事情,无须你见他。”

  说话的时候,陆峰已经到了,无有僧衣,那些人也分不清陆峰是什么阶次第的僧人,有一个僧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对陆峰,陆峰对着他,双手合十,他亦对陆峰双手合十。

  那僧问陆峰所为何事。

  陆峰一指不远处已经被差巴围上去的牦牛,那僧恍然大悟,示意陆峰可以将那上面有藤箱的牦牛带走。

  (本章完)

119.第119章 施主

  119.

  2023-11-20

  那边的法会还在继续,哪怕是在这寒冷的天气,陆峰亦嗅到了传出来的血腥气味,烟供开始了,陆峰无用回头,就知道那边应是真的请到了食用供奉的“人”,他微微回头,便看到那些烟雾都被一看不见之存在吞吃掉了。

  陆峰快速的挪开了眼神,他知除了在这巫师之中的主祭人,其余之人直勾勾的盯着那降临的“人”,应也会被当做祭品,下位者不可盯着上位者看,若如此,是为不敬,当受大惩罚。

  陆峰坦然自若的朝着那最后一牛走了过去,那牛想要抵死陆峰,却被陆峰双手把住了角,硬生生的压倒在地上,以膝盖抵住,叫那牛完全不得动弹,和陆峰说话的那僧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陆峰两眼,就连马车里面原本盯着陆峰的目光都变了。

  那僧人看着陆峰的勇力,吐出舌头赞叹了起来,过了不久时间,因为陆峰的大勇力带来的殊胜效果,从那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年轻的贵族,他用靴子踏在了奴隶的后背上,无有人背着他,但是那些奴隶立刻趴在地上,形成了一道“人毯子”,不叫这位年轻的贵人靴子底面上沾染上一点泥土。

  年轻贵人就如此走了过来,陆峰就如此看着那贵人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袍子,头发用玛瑙精细的束缚了起来,手边挂着一柄镶嵌着大量宝石的宽阔藏刀,身上带着三串大小不一的念珠,应分别用蜜蜡,绿松石和檀木做成。

  陆峰将牛扶了起来,一把把住牛的一只脚,朝着那贵人走了过去,在他看来,那马车之中应还有人在说话,但是无声音传出来,应是有密咒加持,叫外人都听不得,陆峰顺着那贵人走了过去,他也降服了那一只野牦牛,应还有不少牦牛未被找到,但是今日应找不到了。

  他应要在收服了这一只牦牛之后回去,不过此番收获颇丰,起码可以叫诸人先活下去,陆峰已经找到了一些铁器,一些冻得如同石头一样的糌粑,还有酥油茶,一些器物,袍子,帐篷,也算是可用之物。至于甚经幡,璎珞,风马旗,还有几匹重要的牦牛,此刻都无处可以寻找。

  若是再过了今日,那就更难以找寻,这应是陆峰寻找到的最后一只牦牛了,在路上陆峰还见到了不少的褡裢,那本应放在牦牛上,但此刻褡裢还在,牦牛却无了,陆峰也无知道牦牛去了何处,不过多有可能是被甚东西叼走吃了,也不全是狼,陆峰其实对于此地的架势,心中还是有所疑惑。

  因为一山,止有一山神,可以是念,可以是拉,可以是龙,可以是赞,但是止有一山神。

  杂湖朗诺山,湖中有物,这很正常,里面溜进去了厉诡,亦很正常,有土地神,也不算是稀奇,有牦牛阎王,还有龙,那此地的山神,应是哪位?

  山神应是男性,湖中的神灵多是女性,此山的复杂程度,还在陆峰的意料之外,并且杂湖朗诺山,陆峰对于杂湖二字,无知自己应该如何理解,应在山中,莫说是湖,就算是山泉,都极有可能其中有神灵居住,陆峰止希望杂湖朗诺山,无是因为其中湖多而命名,若是如此,那陆峰就要面对更多的非人神灵,每一座湖,都应是一位神的居所。

  陆峰如是想着,他无去看那边的供奉祭祀场面,那贵人已经来到了陆峰身边,那年轻的贵人双手合十,见到了陆峰对着他说道:“上师啊上师,吾乃是大冰川之北,吉德尔大草原之南,无尽财富的守护家族,无藏经卷的守护家族,吉德尔家族的虎王,‘吉多嘉布’家族的吉多嘉布金珠多吉。

  我打算布施上师,不知道上师在哪座寺庙?”

  陆峰也是除了第一次在卓格顿珠上师说到他家族的时候,听到这样多的修饰和前缀的词语,但是无论如何,陆峰下意识的觉得,这吉多嘉布家族,可能无有卓格顿珠上师的家族尊贵,因为卓格顿珠的家族,是以中原大皇帝,并且还有寺庙之中的职位为前缀。

  不若是眼前的吉多嘉布家族,他的吉多嘉布,听起来应是一个人的名字,或者是一个地方的名字,无上僧或者是贵族的加持,止点出来了家族庄园所在之地,至于其余的册封,一点都无,甚么无尽财富,无藏经卷,都止虚词,无参考意义。

  但他能这样说出来,再看这年轻贵族的表情,就知这所谓家族,应极其的殊胜,就算是不如卓格顿珠上师的家族,亦不会太差,他们说自己在大冰川以北,陆峰无有想到他们会翻越大冰川来到此处。

  止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止转了一二,陆峰双手合十说道:“吾乃是山中日出寺的主持。”

  “山中日出寺?”

  那年轻的贵人看了他一眼,似有些不相信,不相信山中的日出寺他知日出寺是什么地方,那应是放逐僧的地方,难道这僧是被放逐的僧人,不过话已说出,他也无收回来之理,他叫眼前的僧接受布施,不过在此之前,他隐蔽的看了一眼这牦牛藤箱。

  他握住了自己刀柄的手也微微敲打着刀柄,若有所思,陆峰亦可以察觉得到,眼前的这位青年贵族,应也是一位神巫,他对于自己的态度很“暧昧”,他的心绪就像是被风吹拂的湖面一样,一直在改变,从未停止过,他的目光似可看穿藤箱,看到藤箱之中所存之物,陆峰无有回头,但是知道为何如此了。

  是卓格顿珠家族的压花纸,亦是卓格顿珠上师给他的“信物”,他是将信物和自己的僧衣袍子都放在一起,并且在藤箱上面也施展了密咒,但是无有想到,眼前这位神巫,竟然亦能看穿了这密咒,一眼洞穿了陆峰的“秘密”。

  陆峰止当做自己无有察觉到对方的窥视,为眼前的施主念咒,祈福,未曾为这位神巫的整个家族祈福,因眼前金珠说的清楚,布施之人不是他前面絮絮叨叨说了诸多殊胜的家族,是他这个家族之中的贵子,金珠。

  说出来那些话,止为了衬托自己的殊胜,这一点就算是卓格顿珠亦不可免俗,止接收布施,那就应是施主,陆峰潜心礼拜施主,也无甚稀奇的地方,不止是陆峰这样的单个的僧需要贵族或者领主的布施。

  就算是寺庙,亦无有不同之处,寺庙更需要稳定的施主,因为一个稳定的施主,就代表着稳定的收入,每一年,地方大寺庙,乃至于更高级别的寺庙,都为了施主,能斗的面红耳赤,闹出诸多不愉快的事情出来,更何况是普通的僧呢?

  念完了祈福咒语之后,陆峰提出他应穿上僧袍,以显得庄重,为金珠最后进行煨桑祈福,金珠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陆峰用野牦牛遮住自己,穿上了藤箱里面的僧袍,在那衣裳里面找到用密咒保护的褡裢,在褡裢里面找到卓格顿珠上师给他的那张压花纸,放在了穿着的上师衣袍之中。

  等待陆峰穿戴好衣物,他这才回过神来感谢施主,并且提出来请施主去日出寺喝茶僧侣对于放出大布施者,自然也有殊胜优待,但这吉多嘉布家族的贵子,明显对于这些事情都无甚么兴趣,他只是目光再度“不经意”间扫过了陆峰的袍子,似看到了陆峰袍子里面的压花纸。

  陆峰现在如何能不明白。

  ‘他能看到卓格顿珠上师的压花纸。’

  最后为他祈福,陆峰得了四头驮马,还有三大捧金珠子,金珠贵子将金珠子都放进了牛皮大口袋里面,挂在了驮马之上。

  那金珠贵子看着陆峰说道:“上师,上师,得了布施,你也应离去了,只是上师,今日之言,上师不得与别人说,可能持此密言?”

  陆峰说道:“可持!”

  在他说了可持之时,陆峰陡然觉得周围风急雪落,那遍布了周围的诸多“无形之手”忽然持住了陆峰的心脏,密密麻麻的大手宛若是抓住了陆峰的心脏,在他的心脏之上留下来了一个印记。

  陆峰陡然之间汗毛耸立,那种带着血腥、残酷的,叫人嗅一下就浑身发寒,乃至于被血腥引诱的发狂的气息,转瞬即逝,但是陆峰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就应是刚才这位神巫使用的手段,这位神巫信仰的神灵,又和明主大王并不一样,明主大王只是一种单纯的大恐怖,以一种诸多人无法理解的恐怖心摧毁佛性。

  可是刚才的这气息,明显是压倒别人的“大血腥”,“大残忍”。

  密咒已成,金珠就无再留陆峰之意了,带着驮马离开,等到陆峰走远了,他方才回去,回到了马车之上,传出来了“阿爸”的声音,他问道:“金珠,为何忽而起了布施的心思?你不应是去和这僧侣商议,按照你的对于僧侣之念头,我以为手应再多一具嘎巴拉碗。”

  金珠说道:“阿爸,我在他的藤箱里面,感受到了其余家族的气息,我说出来我们家族,他亦无甚么惊奇之处,他应也是一位大家族甚至可能是我们‘巫教’大家族领主的僧侣,虽然不清楚他为何会在日出寺,但是那家族之中神灵的气息是骗不得人了。

  阿爸,是不是此处其余的家族,亦想要插手这件事情这对于我们并非是好事啊,阿爸,如若是被别的家族得了资粮,阿爸,我们应如何?

  阿爸,扎举本寺对于我们这些‘巫教’的领主像是嗅到了母马屁股的公马一样,一直都围着我们打转,就连吹来的风里,都带着他们想要骑上我们的欲望,就算是再愚蠢的愚人都应能嗅到他们脏心烂肺发出的味道。

  家里的僧侣都已经打卦了许多次,都说有一片乌云靠近,可是阿爸,乌云在哪里?哪里是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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