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修学院僧开始 第16节

  他闭上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牧民,寸头都花白了。

  若是没有人告诉别人,很难相信他就是无尽白塔寺的主持法尊。

  他说了这句话,就不再说话,好像是忽然睡着了一样。

  智云僧趴在地上,被主持尊者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遇见这情况,不敢有丝毫的大喘气,唯恐叫主持尊者不满。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叫主持尊者不满,主持尊者不说话,他也不敢呼吸,过了很久,主持尊者忽然像是醒过来一样说道:“起来吧,你做的也没错。”

  智云僧从地上坐了起来,主持尊者说道:“只是苦了扎萨。

  这样做,完全忘记了辩经场上的事情,这一回,明法他们吃了大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敢将气洒在我身上,自然会将气洒在这孩子身上,你觉得这孩子,是否能承受?

  第六阶次第的‘善知识’,都未曾修得‘不动心’,也未曾加持密咒,学得三密。

  所以每一次辩经,都罕有出现佛性破碎之事,但是少,并非没有。

  今年,可能要见一次了。”

  听着主持尊者缓缓的言语。

  智云僧不敢说话,主持长者也不再说话,任由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动。

  再过了一些时间,主持尊者说道:“还有几天,就是学院辩经的时间?”

  “尊者,还有四天不到。”

  智云僧小心翼翼的说道。

  “还有四天不到。”

  主持尊者说道:“那就四天不到吧,这审判‘外道’,还要继续往上报告,是个耗日子的时候。”

  说到了这里,他跏趺坐下说道:“此次辩经,经师法座就由你来主持。”

  说到这里,主持尊者再不说话了,智云也不敢说话,这里再度沉寂下来。

  外面的诡异韵律都被挡在了官寨之外,主持尊者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只有一轮月亮照在这官寨之上,照在那些厚重的经幡上。

  ……

  外面的事情,和陆峰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这几天的生活的无比规律,白天吃饭,念经,上厕所,晚上吃饭,念经。

  从不踏出这院子一步。

  平时没有感觉,可是后来,不断加持六字大明咒之后,陆峰感觉自己的五感,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加强,他感受到院子外面似乎有人,但是又不能十分确定的感觉。

  “这就是持咒的感觉吗?”

  陆峰感觉很奇妙,人的身上是有脉轮的,在人体的正中间有一条脉道,上下一共有七个脉轮,他感觉在自己眉心之处,出现了湛湛光明,就算是在黑暗之中,这光明也如这密法域的月亮。

  有一层力量在他的身体之中孕育而出。

  此为“拙火”。

  但是也仅仅是孕育,未曾出现,就是一种“引而不发”的感觉。

  至于说他感觉到的月亮。

  皎洁。

  永恒不灭。

  每一次在念诵持咒之间,陆峰总觉得自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原点”,那是明点,绽放出无量法,无量光,无量智慧,陆峰越是持咒,就越是靠近此点。

  却永远接触不到。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的体内却充满了充足的力气。

  头脑清明,身体茁壮健康,体内眉心之中,一颗皎月藏于其中。

  距离辩经还有一个日落的时间和日出的时间,陆峰忽然看到关闭的大门被打开,智云上师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陆峰说道:“扎萨,你可以去洗换衣服,沐浴了,明日你和我一起去,参加辩经。”

  陆峰双十合十,拿起来了褡裢,将其中的一只金碗双手奉给了对方,智云上师接受了此物,说道:“明日你就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他说道:“我要你如何做,你就如何做,一定护得你周全!”

  言毕,又说道:“无须紧张。”

  (本章完)

第18章 开始考试(上)

  

  听闻智云上师有些深意的话,陆峰也并不紧张。

  十年等待,只为了阶次第往上走罢了。

  就算是考取“善知识”学位,也只是他往上的第一步罢了。

  往后的每一步路,并不见得要比这一步路好走。

  沉稳的回到了自己的僧房,取出来了自己压箱底的衣服,沐浴,更衣,随后盘膝坐在了原地,默默地诵念六字大明咒。

  他感觉自己身后有人跟了过来。

  此刻这人大约是已经到了僧房门口。

  六字大明咒的咒,叫他的心如松石一样。

  他未曾从身后之人身上感觉到一点威胁。

  抬头看去,他看到一位身形好似是牦牛王的壮汉站在门前,将门外的阳光遮住。

  他带着骷髅头的念珠,穿着深红色的僧衣,黑脸,提着铁棒,直到此刻才发出“托”,“托”的声音。

  周围的僧侣看到他,都忙不迭的行礼,就算是红衣僧也不例外。

  “明理长老。”

  他们一个个双手合十行礼,恨不得叫明理长老眼里看都看不到他们,将他们视作荒原上的野草,不入这位大僧侣的法眼。

  明理长老高昂着头从他们身边经过。

  他们不但不感觉到自己被无视。

  反倒是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

  等到明理真的走出去很远,那些人才敢动作。

  长呼一口气出来。

  庆幸自己无事。

  护法上师和朵多僧兵并不一样,护法上师是整个寺庙的戒律僧和司法官。

  明理长老和其余的戒律院护法,会在寺庙的每一次的法会、祭神典礼和重大的仪式之中出现,负责整个仪式的戒律,目光如同最严厉的鹰隼,扫视在所有在会的僧侣身上。

  那个时候,就是他们最为森严的时候,有地位的僧人,尚且可以通过罚畜来减轻罪孽,可像是学经僧这样的群体,他们是没有特权来免除责罚的,若是违背了戒律。

  轻的如抄经,打扫之类,尚且不是问题。

  可若是稍微有些重的,那不论是吊在戒律院外面,还是在戒律院的广场上挨鞭子,都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死于戒律的僧人为数不少,他们的脑袋有的会挂在冥想室里,供一些大僧侣参悟“生死无常”,有的则更凄惨,得罪了大僧侣,被拖到了寺庙之外的山洞之中,进行折磨。

  所以见到此人,陆峰连忙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虔诚行礼。

  丝毫不敢怠慢。

  明理长老见到了扎萨,说道:“咄,扎萨,和我去辩经院罢,时间快开始了。”

  他亲自领着扎萨去辩经院。

  陆峰连忙拿起来褡裢,从中取出黄连,红花,递给这位上师,用作供奉。

  这位上师就如此看了他一眼,接过了供奉。

  示意他将褡裢给他。

  他是无法带着这几褡裢财物进入辩经院的。

  陆峰略微犹豫,就将褡裢递给了这位上师,这位上师直接将褡裢搭在身上,示意陆峰跟着他。

  路上遇到了智云上师,智云上师示意陆峰跟在他和明理长老身后。

  准确的说是跟在他身后,他跟在明理长老身后,阶次第十分明显。

  这就是阶级森严。

  如何走路,都有明确的规定。

  智云上师见到了明理长老,也要合十躬身行礼:“明理师叔。”

  明理长老不理智云,他的铁棒杵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嘟嘟嘟”之声音。

  走在前面。

  听到了这声音,那些前面走路的僧侣,不论是谁,都急急忙忙的避开一边,形成了一条通往辩经院的道路,无人敢于阻拦。

  陆峰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戒律院带来的权势,他有一言一语之间可以剥夺人生命的权力。

  仅仅是一位戒律院的长老,就可如此。

  不难想象再往上的戒律院首座,还有学院首座,他们的权势能够多么的惊人。

  一言可决定他人生死。

  掌握着寺庙之中所有的利益分配。

  就算是同为僧侣。

  亦有大如鸿沟的区别。

  更遑论僧侣和奴隶,僧侣和头人,土司和僧侣,宗本贵族和僧侣了。

  陆峰一路上见到的许多张脸庞,他都在心里忆起来了他们的名字,擅长的经文和辩经开口方式,还有一些对于他们的传闻,每一个人都如同档案一样,记在了他的脑子里面。

  不止如此,还有眼前这些长老们的一切信息,也都被他记入脑子之中。

  这样少见的清醒时刻,就是所谓的不用白不用。

  反正陆峰将这些事情分门别类的全部记清楚,这些事情对他都有利无害。

  他的大脑,此刻就如同被开了大智慧的脑子。

  容不得丝毫的歇息,也就在这个时候,陆峰听到了法锣的声音。

  听到了这个声音,所有的僧人都开始动作了起来,他们戴好帽子,穿好衣服,顺着各条路从四面八方朝着辩经院过来。

  法锣五声,每一次间隔就有八百个心跳的时间。

  五次法锣声音之后,所有僧人就要到位。

  无尽白塔寺有一个学院,十六个班。

  每一位辩经僧人,都需要按照自己的班级,还有自己在班级之中的地位,阶次第坐下,也就是依照“学问深厚”,“班级名次”,坐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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