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气血难免。
沈炼连忙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囫囵吞枣的塞进嘴里。
干粮化作养分，却只起到杯水车薪的效果。
沈炼双眼泛红，目光饥渴的环顾四周，甚至在八哥身上停留几息，引得后者惨叫连连。
“啊～混蛋，八爷哪有半两肉！”
沈炼迎着狂风疾走，不自觉的运转起逐浪劲，在阴冷潮湿的雨夜，劲力无比活跃。
………
大雨倾盆。
雨势在短短几分钟内变得泛滥成灾。
民众争相归家，毕竟腊月深冬的雨夹雪宛如尖刀刮肉，即便青壮年，也极易沾染风寒。
与冷清的街道不同，衙门内烛火常亮。
所有衙役头戴斗笠，拔出腰间的佩刀，三两成群，不约而同的朝着西城区中央集结。
两名金吾卫身穿轻甲，在屋檐顶端如履平地。
雨势再大，也无法浸湿他们的发梢，无形中的力量把水滴阻挡在外，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今夜截杀画皮鬼！！！”
衙役包围西城区不久，大雨又莫名的戛然而止。
随即，浓郁的雾水升腾。
祝一虹来到何烽街角，王信紧随其后，两人低头交流着杀鬼的事宜，呼吸急促起来。
“几日的清剿，盐良镇还有多少皮囊鬼暗藏？”
“最多一两头。”
祝一虹忌惮的补充道：“幸存的皮囊鬼灵智极高，通过食人使得道行过百，不易找寻。”
王信取出一张正在缓缓自燃的灵符，已经只剩十之一二。
“方士的【天象符】只能引来片刻的大雨，如今残月未出，是解决画皮鬼的最好机会。”
大雨停止后，乌云逐渐开始退散。
又有夕阳笼罩盐良镇。
祝一虹知道，现在正是阳气未绝、阴气初生之时。哪怕千年鬼物，实力都会大打折扣。
若是抓不住机会，他们也拿不出第二张天象符了。
王信两人相顾无言。
接着示意衙役即刻动身，佩刀都抹上壮年的黑狗血。
………
与此同时。
靠近何烽街外围的巷弄。
“卖米糕咯，豆沙馅儿的米糕～～”
沙哑老迈的声音回荡着，角落里有个新支起的摊位，门面悬挂的一串铜铃随风响动。
摊主是个妇人，干瘪的身躯仿佛没有血肉骨骼做支撑，手里捧着漆黑如墨的古怪米糕。
妇人显然是皮囊鬼所化。
她哪里不知凶险，但鬼物对血食的欲望难以自控。
“要来客人咯，孩儿们出来好好迎接。”
妇人笑着掀开一土罐，里面钻出一张张叠好的人皮，灌入怨气后，人皮变成食客的模样。
食客选定座位，表面再也看不出分别。
皮囊鬼一旦有百年道行，便能通过人皮制作傀儡，如同用触须垂钓猎物的灯笼鱼。
吸引更多活人上门。
“来咯来咯，米糕，刚出炉的米糕。”
有食客在赞美米糕的味道，也有在抱怨价格不便宜，或是在讨论前几日遇到的糟心事儿。
外加皮囊鬼的怨气可以迷惑心神，没有半点破绽。
“有人！”
妇人转过脑袋，死死盯着黑暗中的身影。
啪嗒。
脚步由远至近。
沈炼来到巷弄口，咽了咽唾沫，神通似乎感应到远超腌鱼的食物，香味让饥饿不断加剧。
他饿了。
骨刃也饿了。
(本章完)
第14章 妖魔？只是我的点心
“怪事，一会儿天明，一会儿天黑。”
沈炼强忍饥饿望向天空，注意到夕阳驱散乌云，至少还要一个多时辰，才是宵禁的时候。
西城区也有店铺未曾闭门，毕竟大雨来去匆匆。
妇人眼珠一动。
食客中有人假意埋怨，开始收拾物件准备回家。
妇人附和几句，朝沈炼招招手说道：“客官，刚出炉的米糕热乎着，卖完我也要走了。”
蒸笼打开，糯米独有的香味四溢。
沈炼不停分泌着唾液，胸口骨刃发烫。
他意识到，米糕应该能提供武者职业，先前初遇腌鱼时，骨刃的反应都没有如此剧烈。
“害，在宵禁前填饱肚子肯定来得及。”
“八哥你看着点外面。”
八哥没有絮絮叨叨，展翅飞到临近屋檐的顶端，歪着脑袋，目光深邃的注视妇人。
“老夫人，先来一屉。”
沈炼有意坐在出入口旁，招手示意妇人端来米糕。
“来咯。”
妇人笑容依旧，隐晦的把黑米放进蒸笼，不可见的怨气涌入其中，片刻间便有米糕形成。
活人服用米糕后，怨气侵蚀身魂，也得沦为皮囊鬼的傀儡。
“客人，尝尝味儿。”
妇人将蒸笼端至沈炼桌前。
米糕的怨气扑面，沈炼却没有半点察觉。
妇人的贪婪按捺不住，对方确实是个寻常凡人。而金吾卫是不会让怨气近身的，防止鬼迷心窍。
“吃吧吃吧。”
妇人回到摊位后捂嘴轻笑。
一切都显得异常顺利，她仿佛能听到沈炼死前的惨叫，以后者充裕的气血，至少值五年道行。
“老夫人真是客气，下回摆摊去早市吧，那里人多。”
沈炼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米糕，接着例行施展见微慧眼。
【米糕鉴定成功，朝奉经验+0.42%】
【米糕】
【由孙棠制作，食材为陈年黑米，经过三道烹饪工序而成。】
就在鉴定完成的瞬间。
“什么！！”
妇人捂住脑袋，疼痛来得毫无预兆。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沈炼，蒸笼里的怨气滋滋作响，然后不受控的钻进沈炼口鼻，消失不见。
“是…何方妖孽？！！”
怨气损伤，作为源头的皮囊鬼难免受创。
沈炼满意的点点头。
让妇人恐惧的是，从头到尾都看不透沈炼的手段，后者难道不是什么初入炼皮的武者？
“米糕卖相不错。”
沈炼注意妇人在关注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既然见微慧眼反馈的米糕信息并无异样，他也打消掉顾虑，至少说明米糕是可食用的。
沈炼先前做过实验。
在食材里添加剧毒，不管剧毒的量大量少，见微慧眼都能轻易分辨，并且标注利弊。
他早已养成随手鉴定的好习惯。
妇人见到沈炼把米糕塞进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不可能是妖魔，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灵符护身。”
“没关系，凡人只要吃掉祭物，必死无疑！”
所谓【祭物】，通常指受到怨气侵蚀的食物。
哪怕及时辟邪，祭物同样会变得味如嚼蜡，凡人的肠胃难以消化，从而导致器官衰竭。
沈炼脸色一变。
老妇松了口气，哪有妖魔能惟妙惟肖的伪装成凡人……
刚生出念头，只听沈炼喃喃道：“真难吃，怪不得在巷弄里摆摊，去早市绝对无人光顾。”
沈炼咬牙咽进喉咙。
米糕没有半点滋味，口感仿佛咀嚼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