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抬眉望去，只见一道道剑光交织纵横，如龙虎盘踞震动百里，漫天风雪都被剑光搅杀，风都停了半晌，只有破空声如闷雷滚滚扩散。
以龙虎纯阳剑打破天罡后，论及单纯的杀伐之凌厉，聂仙山甚至还在如今的龙夕象之上。
然而，如此凌厉的攻势之下，黄龙子却不见丝毫慌张，单手持伞挪移在漫天剑光之中，哪怕剑光交织成网，也每每只能擦肩而过。
“有法术的影子……”
黎渊眸光很亮，聂仙山出手时，他已重新更换了掌驭组合，凭借着骨饰加持的五感，感受的极为清晰。
聂老道的飞剑凌厉，换做是他的话，只能凭借镇海玄龟甲的加持勉强格挡，但黄龙子却是另一种。
他的身影好似化入了风雪之中，这显然不止是轻功身法那么简单。
“且慢动手！”
挪移躲避之时，黄龙子甚至有余力开口：“贫道此来绝无恶意，而是有一桩大事要与诸位商议……”
“哼！”
聂仙山长眉挑动，正要暴起时，慢了半步的龙夕象与龙应禅已到了，前者脚下一跺也要暴起，还是后者皱眉拉住：
“住手！”
龙道主沉声开口，叫住了聂仙山。
“师兄？”
聂仙山一招手，分化漫天的剑光已化为一口长剑落在他的掌中。
“敢问阁下来我龙虎寺有何贵干？”
龙应禅捏着长眉，心中微凝。
他的眼力自然是极好的，远远瞥见就知道这黄龙子的轻功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比起自己，更多了几分玄妙。
“聂道友的飞剑倒是凌厉，可惜不通飞剑之法，不然贫道此时已葬身这片大风雪了。”
轻转黑伞压住呼啸的气流，黄龙子微微一笑，只是向着众人重新打了个稽首，这才正色道：
“不瞒几位道友，贫道此来却有几件事与诸位相商……”
说着，他微微一顿，看向崖边众人，见众人面沉如水却不主动询问，才继续道：
“诸位可知，短则数十年，长则百年后，八方庙就将真正开启？”
说话时，他一直注视着对面几人，见几人面色不变也不奇怪：“八方庙开，天火焚世，此事想必诸位已从我那不成器的师妹那里听说了吧？”
“你想说什么？”
聂仙山有些不耐的打断。
被打断，黄龙子也不恼，只是平静道：“自然是与诸位合作。”
“合作？”
龙应禅按住聂仙山的手臂，神色平淡：“若老道没记错的话，数年前乾帝敕封的国师就是阁下吧？”
“不错！”
黄龙子点头。
“既然如此，阁下又说什么与我们合作？”
龙应禅冷笑一声。
“说来，贫道原本的确没想过与诸位合作。”
黄龙子叹了口气：“相比于朝廷，地方宗门到底是松散了些，做事也好，搜罗资源也好，是远远无法与朝廷相比的。”
“呵~”
聂仙山冷笑一声：“废话真多。”
“咳！”
龙应禅眉头一皱，接上话头：
“听阁下的口气，是改变主意了？”
不同于聂老道满脸煞气，他虽然警惕，但也并不排斥与这些天外来客打交道。
“不错。”
黄龙子点头，不等他追问原因，视线已经落在了黎渊身上。
“嗯？”
龙夕象眉头一皱。
“兜什么圈子！”
聂仙山捏紧长剑，已十分不耐了。
“相比于背靠云魔一族的朝廷，哪怕有那位修成大日灵相的强者，诸位也并无什么胜算，只是……”
黄龙子并不在意聂仙山，事实上，除了和龙应禅对视过几眼外，他的注意力大半都在黎渊身上：
“神魔级禀赋的份量，实在是太重了。”
“嗯？”
龙应禅的白眉一颤，他敏锐的察觉到黄龙子语气中的艳羡，甚至于，还有一丝敬畏。
冲我来的？
黎渊挑了挑眉，将信将疑。
“诸位久在一地，对有些事并不了解。”
黄龙子斟酌了片刻，主要是挑拣一些能让这些土著理解的词汇来：
“天市垣中，万灵之禀赋，由下而上，划分为七阶……神魔级禀赋的份量，某种意义上，并不逊色于一颗豢养着百亿生灵的生命星辰，甚至更高……”
“生命星辰……”
龙应禅三人面面相觑。
三年里，他们三人可没少去和那头灵龟以及赤练打交道，对于天市垣多少也有些了解，但了解不是理解。
比如生命星辰……
黄龙子没再解释更多，只是看着黎渊：“……你们只需要知道，以黎道友的禀赋天资，即便在五大洞天，也足可角逐道子之位！”
第603章 黎渊的思量
五大洞天的道子！
哪怕只是言语中提及，黄龙子心中都不禁有些悸动，但见崖边的几人只是皱眉对视，似乎根本不为所动时，又不免叹了口气。
这方天地在八方庙的封禁之下，眼界闭塞至极，连生命星辰都无法理解，只怕也根本不知道圣地道子的份量。
他这番话，但凡换在天市垣的任何一颗生命星辰上，对方必然是欣喜若狂，哪像现在……
‘毒龙学府……’
黎渊下意识看了一眼龙道主，后者也正好瞥了一眼过来。
“所以呢？”
龙应禅捏着长眉，冷声打断：“阁下所说的大事，就是要当面诱拐老衲的弟子吗？”
呼~
龙应禅此话一出，崖边的风雪都有刹那的凝滞，龙夕象、聂仙山也都沉着脸，周身腾起煞气来。
三人的敌意不加掩饰，似乎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黄龙子却恍若未觉，只是抬高黑伞，脸上笑意收敛，正色道：
“诸位若真个知晓神魔级禀赋意味着什么，就会明白，黎道友的份量可比什么朝廷、云魔一族的威胁要大的多！”
“……”
黄龙子这么一说，别说是龙应禅三人，便是黎渊都不由得一怔，心下泛起嘀咕了。
“有关于天日之灾的情报，诸位想必已经从我师妹那得知了，不过，贫道还可以补充一些连她都不知道的消息。”
隔着风雪，黄龙子看了一眼高悬云海间的四轮大日：
“八方庙，相传乃是‘宇宙奇景’，所谓的天日之灾，便是这幅奇景的一角，其威能之可怖，即便是神都无法抵挡……”
宇宙奇景……
龙应禅眉头紧锁，脸色极不好看：“神都无法抵挡？”
“不错！”
见他搭话，黄龙子心下方才一松：
“纵然是神也无法消弭天日之灾，但以神之能，想要从中搭救一些人，自然是可以办到的。”
“呵~”
聂仙山突的冷笑一声：
“你的意思是，只要黎小子拜入毒龙学府，你们那劳什子毒龙神便会出手搭救我们？”
黄龙子自然听出他话里的嘲弄怀疑，却也不在意，只是点点头，视线不离黎渊：
“若诸位愿意，贫道愿代为联络毒龙尊神……”
黄龙子斟酌着语气还想说什么，却被龙应禅抬手打断。
后者捏着长长的白眉，眼神幽沉：
“毒龙神是否有搭救我等之能姑且不说，阁下确信能做得了毒龙神的主吗？”
“嗯？”
黄龙子神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
“龙道主的怀疑不无道理，贫道也不瞒你，若换做寻常之时，贫道并无祭祀尊神的资格，但有黎道友在，尊神必会回应。”
“是吗？”
龙应禅不置可否：“因为黎渊？还是因为八方庙？”
“……”
感受着崖边几人的怀疑，黄龙子眼皮跳动，颇觉心累。
这群土著压根不知道神魔级禀赋意味着什么……
“果然还是想祭祀毒龙神！”
黎渊心中微冷，却也没太意外。
事实上，这三年里，被囚禁在龙山上的赤练可没少说类似的话。
对此，无论是他，还是庞文龙、龙道主，都是断然拒绝的。
“此事干系重大，我等还要从长计议，阁下若不嫌弃，可于衡山城中稍作休息……”
片刻的沉默后，黄龙子还想说话时，龙道主摆手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