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睁开眼。
一扫,就瞧见了河边停靠着的,一艘艘精致柔美,或花或红的画舫。
“不准!”
裴行空皱眉:“此处烟花之气太盛,不适合停靠,等进了衡山道,再寻城池停靠不迟。”
“裴师兄,您就体谅一下师弟们吧,这一连二十天不下船,着实难受的紧,一天,停靠一天也成啊!”
“是啊,裴师兄。”
“就一天……”
有人说话,一众人就都起哄起来。
裴行空拗不过,也只得让船只靠岸,一气山庄诸弟子无不喜出望外,纷纷提着行囊就从十多丈高的甲板上跳向江边,引得附近一众人纷纷注目。
大运河中,不乏一些打鱼为生的百姓,见此也不甚奇怪,只有一些年岁小的,眼中有些向往之色。
“那是些什么人?”
一位渔夫正在收网,突然听到询问,抬头看去。
一叶扁舟顺流而下,船上立着一怪模怪样的老者,他身材矮小,微有些佝偻,穿着褐黄色衣裳,背上背着个斗笠,
额头宽阔、略显隆起,脸上皱纹很深,笑起来显得很怪异,更怪异的是,大晴天,他居然打着一把很大的黑伞,将自己整个罩在里面。
“船家?”
“哦哦,那应该是一气山庄的弟子,您瞧那船只上,悬挂着的旗子……”
“哦,多谢。”
那老者瞥了一眼,大船上旗子上,赫然写着一个‘’字,龙飞凤舞,颇为气派。
“一气山庄……”
脚下轻点,小舟也靠了岸,那船家循着看去,只觉这老者佝偻着身子,又背着斗笠,活像是个大王八上岸。
“唰~”
突然,那老者回过头来,那船家吓的一哆嗦,忙挤出笑容来。
“船家,你上岸,沿着这块石头,向东走四百八十步,之后,挖地一丈三尺……”
老者撑着伞,声音浑厚有力。
“啊?”
那船家一怔:“为,为什么?”
“呵呵~”
老者微微一笑,撑着的大黑伞上顿时飘落了两条幡旗,风一吹,竖起老高。
那船家,以及附近被他吸引的行商客人纷纷注视。
却见一条幡旗上写着‘你问什么?’
另一条写着‘不问什么?’
这是个算命的?
那船家心下顿觉失望,但也有人咧嘴一笑,沿着那老者所说的方位快步而行,轻功颇好,没一会儿,那边就传来惊呼:
“黄金二十两!”
“什么?”
岸边不乏有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那船家一怔,顿时懊悔。
“活神仙!”
“老人家,帮我也算一算,哪里有金子?”
“老人家,帮我算算……”
定天府城外船只很多,行商也多,此刻不少人就被吸引了目光,包括从船上跳下来的一气山庄弟子们。
“呦呵,江湖骗子。”
一个中年剑客冷笑一声。
有年轻弟子瞥了一眼,有些好奇:“王师兄,你怎么知道是骗子?”
“张师弟,你初次出庄,却要记得,这江湖上但凡是算命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假的。”
那中年剑客轻咳一声,教导诸多师弟师妹:
“试想一下,你有算命的本事,是自己藏着去用,还是点拨其他人发财,换那点卦金?”
“王师兄说的对。”
一干年轻弟子闻言,也都觉得有理。
“谨言慎行。”
裴行空眉头微皱,轻斥一声,又向那看过来的老者一拱手:
“长者勿怪,我这师弟有口无心。”
说着,他随手掏出一枚碎银,屈指一弹,那老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碎银掂了一掂:
“这算是卦金?”
裴行空微微一怔:“算是吧,不过裴某并没什么想算的。”
“那就不算。”
老者笑了笑,看向裴行空远去的背影,心下喃喃:
“这的人,福缘有点浅啊。”
(本章完)
第372章 诛神者谁?(月票加更5)
一气山庄诸弟子疾行入城。
寻了处落脚客栈,包厢里,裴行空方才松了口气,训斥之前那中年剑客:
“王师弟,行走在外当谨言慎行,再有下次,你便滚回山庄去!”
“师兄……”
那剑客一脸冷汗,不敢反驳。
几个年轻弟子也噤若寒蝉,好一会儿,见裴行空怒气稍缓,才问:
“裴师兄,那老者莫非是个高手?”
“是或不是,也不该当面点破他人生计。”
裴行空走到窗前,俯瞰大街,一眼就瞧见了那一顶大的出奇的黑伞,眼底有些忌惮。
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能将龟形练到如此地步之人,看不出武功深浅,可仅从这一点,就可知道此人绝对非同寻常。
咔~
将大黑伞插在街旁,老者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一个龟壳,几枚玉做的晶莹钱币塞进龟壳,轻轻晃动几下倒出来。
“见光必死,不是善地啊。”
轻轻拨弄着钱币,老者面带思忖:
“缘不在西南,必为北、东,我自东来,那么,要往北去了……”
心下有了计较,他收起了龟壳钱币,就这么坐在地上,来往行人不少,偶尔也有人停下脚步,询问算命。
老者偶尔回答几句,实则漫不经心。
这一坐,他坐到了晚上,等附近行人散的差不多,巡街的士兵都开始赶人了,才慢慢悠悠的起身,撑起大黑伞,走向不远处亮着灯的锁骨菩萨庙:
“稀罕啊,居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吸取香火,这些小毛神胆子真大……嘿嘿,龟爷的运气也不是那么坏嘛!”
“啊!”
“敌袭!”
未多时,锁骨菩萨庙中一片沸腾,巡逻士兵纷纷涌来,只听几个大和尚在跳脚怒骂:
“菩萨被人偷走了?!”
……
……
恒龙道与烟山道交壤之处,一座绵延数万里,瘴气丛生的群山。
一处两侧山壁陡峭的深谷之中,有一处占地颇大,足有数百上千间房间的大宅。
“恭贺百里兄,得脱厄难!”
大宅中,一处小院里传出恭贺之声,几大汉拱手恭贺,内里,是个略有迷惘的小童。
“我……”
看着自己的一双小手,百里惊川缓缓回神:
“我死了多久了?”
“两三年?”
“三四年?”
几个大汉对视一眼,都不确定。
“这是总坛?”
百里惊川环顾四周,有些惊愕:“我那灵童不是在幽州地宫中吗?怎么会……”
“一年多以前,那龙虎寺打着清扫摘星楼的旗号,扫荡衡山各州府,不止是幽州,衡山道的四处地宫,全部被灭,一干灵童也全都丢失了。”
一个大汉回答。
“所以,我死了两次?”
百里惊川揉捏着眉心,硬是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记得自己开启了千灵仪式,找到了裂海玄鲸锤所在方位。
然后……
“是谁,杀了我?”
“啊!”
那几个大汉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听得大宅深处传来一声惊呼,神色皆变,纷纷冲将过去。
百里惊川慢了半拍,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跟了过去。
“锁骨菩萨的神像倒了!”
还没靠近,百里惊川就听到了惊呼声,小院中站满了人,他掂着脚看去,就看到一个拳头大小的神像,好似摔碎后重新粘起来的瓷器,遍布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