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雷鸣电闪，雨下的很大。
黎渊散着步，就到了关押钟离乱的小院。
说是关押，其实根本没人看守，他一瞥，院门屋檐下，钟离乱叔侄俩正在眺望龙虎塔。
“黎师弟又来看我们了？”
见到黎渊，楚天诛颇为热情，这些天，除了斗月大和尚外，也就只有黎渊每到下雨时会来。
“楚师兄心情不错。”
黎渊拱手见礼：“钟师叔也出门了？倒是少见。”
五大道宗，暗中如何不好说，但明面上的确是同气连枝，彼此互称师兄弟。
“闷久了，总是要出来走走的。”
钟离乱注视着龙虎塔：
“黎小子，你不去试试吗？”
第362章 闯塔二三事
“师叔，黎师弟已打入了六层，不必再参与初选了。”
黎渊还没回答，楚天诛已是轻咳一声开口了，他看向黎渊，挤出一个笑容来：
“黎师弟，为兄有一不情之请……”
“黎某只是散步路过，楚师兄莫要难为我了。”
他还没说完，黎渊已是开口回绝了，楚天诛所求不外乎是去参与初选，但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
那头，燕纯阳可是被看守的严严实实，些微优待还好说，放出去参选，那委实是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楚某唐突了。”
瞥了一眼坦然自若的钟离乱，楚天诛不知第几次懊悔了，自己怎么会想着和他一起来衡山城的。
“朝廷圈养着上百头的金眼红翎，神都城虽远，但一个多月怎么也能到了，初选还有一年多，你怕个什么？”
钟离乱瞥了他一眼：
“等朝廷来人，自有分说。”
这大胡子不莽啊。
黎渊心下微动，等朝廷来人再处置燕纯阳，他也是之前才听龙道主说的，这钟离乱却像是早就猜到了。
“区区初选算个什么？”
面对训斥，楚天诛讪讪低头，但听着雨中时而传来的惊呼声，还是有些按耐不住。
见此，钟离乱没说话，心下却是摇头。
出身大宗门的天才弟子，各有各的毛病，眼高手低的有、心高气傲者有、桀骜自负者有，楚天诛则属于另一种。
出身太好，天赋也好，一路走的太顺，经不起挫折。
这是几十年顺风顺水养出来的毛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相比之下，这黎渊，就沉稳的多。’
钟离乱扫了一眼黎渊，后者正在远眺龙虎塔，雨幕中，他一袭道袍，头戴斗笠，已有几分道家真人的风采。
黎渊继续散步，雨渐大，但丝毫不影响龙虎塔外的初选，隔着老远，他都能听到阵阵惊呼。
“裴师兄打入六层了！”
一声惊呼，黎渊侧目，隔着雨幕也能看到人群的骚动。
龙虎塔作为初选之地，打入三层，即可通过初选，参加一年之后的诸道演武，这对于裴九、阎青猿、楚天诛而言自然不算困难。
他们要的，是借机扬名，以此来博取各自宗门高层的注意，名之外，是利。
“裴九的天赋不下于龙大师兄，可惜岁数小了些，无望争夺演武魁首。”
山道上，黎渊驻足观望。
此时龙虎塔下至少有一千多人，长虹剑派、三昧洞、一气山庄等道宗都有弟子在，更多的，则是道、府级宗门。
他扫了几眼，在人群中看到了公羊羽。
“八师兄也去闯塔了？”
黎渊心下一动，凑了过去。
……
“长虹剑派裴九，登上六层！”
“一气山庄于元，黄龙山庄师玉树登上五层……”
“龙虎寺，王玄应，登塔失败，止步二层！”
“淮龙宫阎青猿，登上三层，通过初选！”
……
雨幕中，不时有人高声呼喝，隔着大雨，也传的很广，龙虎塔下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
“天下英雄，济济一堂。”
人群外，公羊羽打着一把油纸伞，远远的观望，不时有些感慨：
“诸道演武不愧是江湖盛事，换做以往，哪里能见到如此之多的天才弟子？”
龙虎塔下唱名的，无不是各宗门精锐弟子，名动一时的天才，可事实上，能在此处围观的，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寻常武者，多半是进不来龙虎寺的，能参与初选，已经是一时之选了。
“是啊。”
风中已在一旁，闻言也不免有些感慨：
“听人说，如今衡山城里至少有六百多家宗门，也就是诸道演武了，换做其他时候，即便是乾帝也不可能汇聚如此之多的门派。”
大运五道十九州，道宗五、州宗十九，府级宗门超过百数，而诸如火龙寺、铁剑门这等不逊于府宗太多的门派，数倍于以上之数。
那些不入流的宗门势力，就更多了。
很多宗门，只有那么一两有资格参与初选，可加起来，就成百上千了。
“万里出来了！”
倒不是公羊羽眼尖，委实是八万里哪怕在此处，那也是鹤立鸡群。
他此刻身上衣裳破烂，全力出手后拿捏不住缩骨功，此刻近丈的身高，引得在场所有人的侧目。
“有唱名吗？”
“好像没有……”
“八师兄居然都打不进一层？！”
公羊羽身后，一干神兵谷弟子无不惊呼骇然，他们多数人对于龙虎塔并无概念，什么六层五层三层，并不太理解。
可八万里的强横，他们却是深有体会的。
此刻眼见得他都失败了，心中自然骇然不已。
“白长这么大个子了，连一层都没杀进去？”
“空有其表吧？神兵谷，似乎是惠州下辖的府宗？哦，有些印象，这是个打铁的宗门。”
“这就难怪了……不对，神兵谷这名字有些耳熟啊。”
八万里抹去脸上的雨水，脑子有些‘嗡嗡’响，他想过这塔难爬，可也没想到居然如此难爬。
好在，他是个输的起的，四周的议论虽然难听，却也着实没话可说。
但很快，围观之人的注意力就已不在他身上，又有一批人初选失败，另一批人则神情凝重的入塔。
“你也输了？”
瞧见有些恍惚的方宝罗，八万里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只觉心里安慰许多。
“……”
方宝罗都不想看他一眼，他扫了一眼，看到言雄也落选了，心里这才好受些。
龙虎寺内门弟子都打不过，他落败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塔，委实难爬啊。”
八万里感慨了一声，顺着方宝罗的视线望去，在巨大的石碑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龙虎内门弟子黎渊，闯塔六，炼脏有成。”
“师弟居然能打到六层……”
哪怕看过多次，八万里心中仍是有些震动，而方宝罗的视线则落在‘炼脏有成’上，脑子一时有些‘嗡嗡’响。
成为少谷主后，他武功进境极快，加之得传了五色灵虚刀，武功已然超过了八万里，但也还没到通脉大成。
“炼脏有成……”
八万里都没反应过来，方宝罗已拉着他让开路，他们恍神这么一会儿，又有一批人从塔里走出来。
“岳重天打入一层了。”
八万里听到了唱名声，连一层都打不进去的，上不了石碑，也不会唱名。
“龙形根骨，的确不同凡响。”
两人也没逗留，有黎渊珠玉在前，岳重天闯入一层也着实没让他们心下有什么波澜。
“八师兄，方师兄。”
人群外，黎渊刚和公羊羽、风中已聊了几句，就瞧见了颇为狼狈的八万里两人，拱手见礼。
“这塔太难爬了！”
见到黎渊，八万里先是抱怨，之后就是惊叹：“现在才知道你能杀至六层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方宝罗点点头，也有些心有余悸。
在今日之前，十八层的塔，爬到六层的份量，他们也真没什么感触。
“爬这龙虎塔，多少也是有些运气成分在的。”
对于两人落败，黎渊心下是有预估的，他们突破通脉不久，入塔对上的可是通脉大成，难度自然要大的多。
不过，他估摸着，起码八万里是有打入第一层的实力的，他这一身横练巨力也不是白给的。
“哪有运气？”
八万里连连摇头：“我全力爆发，才接下一招，第二招起手就将我打出了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