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渊心下惋惜，转身回去院子，一夜没睡，他准备补一觉。
……
回铸兵谷的路上，经叔虎路过神兵阁，一眼就瞥见了孙赞那坍塌的小院。
“老夫还没收杆，鱼饵就被人吃了？！”
经叔虎心下微沉，眸光危险。
他去小院里转了一圈，微微闭眼复盘了一下，眼神变化：
“飞身绕梁走，反手锤人头。这么干脆利落，八万里、方宝罗都办不到，总不能是韩垂钧那老东西动的手吧？”
他拧着眉头回到铸兵谷，找到雷惊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后者被喷了满脸口水，差点撸起袖子开干。
“老家伙，你吃错药了？！”
雷惊川火冒三丈。
“不是你？”
经叔虎越发惊疑了，他这师弟可没有那么好的城府。
“什么是我？”
瞥了一眼锻造场里忙碌的一干铁匠，雷惊川语气不善：“老夫就没出过谷！”
“不是你？那是谁杀了孙赞？”
经叔虎皱眉不已。
“怀疑老夫杀了孙赞？”
雷惊川才回过味来：“你疯了？老夫与他无冤无仇，干甚杀他？”
经叔虎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
“老夫自监察堂处得知，孙赞疑似暗地里与三元坞勾结，很有可能是石鸿授意，针对黎渊……”
“什么？”
雷惊川声调顿时拔高：“那小子敢如此大胆？！”
真不是他？
见他如此反应，经叔虎心下摇头：“这只是老夫的猜测，也可能是那孙赞自作主张。”
“那孙赞绝不可能如此大胆。”
雷惊川皱起眉头：“你就该当机立断抓到孙赞！”
“抓到他有什么用？没有证据，谁会信你？”
经叔虎面沉如水：“孙赞一死，那与他勾连的人必然惊觉，只怕不会出手了。”
“除非……”
“不成！”
雷惊川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当即反对：“你要钓鱼随你去，黎渊不能做饵！
老夫还指望他成为神匠，将祖师们留下的宝物拿回来，绝不能拿他冒险！”
“只有千日捉贼，哪有前日防贼的？这伙人不抓出来，始终是隐患。”
经叔虎踱着步：“而且，刺杀孙赞那人，也很危险。”
“那也不行。”
雷惊川也没什么办法，但却还是摇头，不同意。
经叔虎也不恼，他本来也没打定主意：“那，过些日子，问问黎渊？”
雷惊川皱皱眉。
……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一觉补完已经是日上三竿，黎渊伸了个懒腰，他少见的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还在小超市，还在捣鼓着苍天授仪式，最终被黑暗吞噬。
“估摸是被之前老韩那本‘根骨论’上，血祭的描述影响到了？”
黎渊心中嘀咕了一声，对于血祭，他是有些阴影的。
他没起床，就靠着床头眯起眼，开始清点‘孙赞’的馈赠。
神兵阁主事，显然是个油水颇大的差事。
除却真传之外，但凡去神兵阁换取兵刃的弟子，或多或少都被敲过竹杠。
几十年下来，积攒的家底也很是客观。
“真能搜刮啊！”
稍稍一清点，黎渊都有些吃惊，这老家伙名下的房契、地契比丁止多了三四倍不止。
他掐指一算，就这些房屋地契、田地契，价值就超过十万两白银！
府城最繁华的神兵大街上，孙赞有超过四十间店铺，地段还都很好。
“可惜，见不得光。”
黎渊清点着。
孙赞大半身家置办了房产，但现银也不少，金银票、首饰加起来也有三万四千两银子。
除此之外，一刀一剑都是上品名器，也得值个三万两银子。
但丹药很少，秘籍也没有。
“也对，他这么些年都没易形大成，估摸是没得到配套的气功，沉迷享乐，估摸也有这个原因？”
丁止的馈赠还剩大半没花，孙赞的馈赠又一波让黎道爷暴富。
“难怪老话说人无横财不富。”
来回清点了几遍，黎渊突然觉得，可能对于许多摘星楼的杀手来说，悬赏只是个添头，
从诸多悬赏里，挑选出‘肥羊’才是收入大头？
就孙赞这家底，换做真传弟子，不吃不喝也得积攒个几十年，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要是将这两件上品名器都变卖掉，掌兵晋升六阶的银子都够了！”
黎渊心下喃喃。
掌兵晋升六阶的材料，除却精金之外，都能用银子换到手，赤金在神兵谷并不少见。
“嗯，小笔置换吧，最好在三元坞兵临城下前，把掌兵晋升到六阶。”
黎渊心下盘算着，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这些铁料采买都只是小问题。
铸兵奇才有点怪癖很合理吧？
来回清点了几遍，黎渊点点头，清扫了障碍，又解决了掌兵晋升的问题，他心情很好。
“嗯，假请都请了，索性就休息几天。”
靠着床头，黎渊取出了老韩送来的册子，研究起千钧气功。
劲发一尺，气达三丈。
内劲与内气之间的差距之大不言而喻，想要劲力化气自然也很难。
丁止、孙赞这样的易形高手都没做到这一步，当然，后者可能并没有配套气功。
但也可见这一步的艰难。
“散聚无形为气，化劲为气的第一步，是要整合内劲，我内壮已成，这一步算是完成了。
第二步，就是要将劲力打散，多种劲力不分彼此，之后，配合着不同的呼吸法，借助特殊的环境，慢慢转化为千钧气……”
黎渊逐字逐句的默念，心中也在分析着。
这大半年来，随着看书越来越多，他的武学底蕴也不像之前那么浅薄，对于化劲为气也有着自己的理解。
打散劲力，转化为气，可以细分成许多步，但一起走也并不是不行。
“嗯，存神小还丹用到此处更合适，嗯，我有两颗、丁止留下八颗，算上孙赞留下的三颗，估摸够用了。”
十三颗存神小还丹，价值足有万两，也就是黎渊发了笔横财，不然他都有些舍不得。
事实上，其余真传在这一步，也不会这么奢侈。
“好在化劲为气并不急，不少真传、长老都是易形之后才开始。”
黎渊合上秘籍，心中没了困惑。
宗门弟子往往有着成体系的传承，练武时很少会走弯路，这也是宗门的好处。
“我现在，已经可以着手‘易形’了！”
收起秘籍，黎渊心里有些期待。
易形境被江湖中人称之为‘登堂入室’，只有到了这一步，才算是高手。
在韩垂钧眼里，易形，又是非人的开始。
“我身兼十五形根骨，一旦易形有成，即便不动用掌兵的加持，孙赞、丁止之流，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黎渊穿上鞋子，起身推开门，望着灿灿烈日，心情顿觉开阔。
从高柳出来方才一年，他已经要追上老韩了？
……
请假的五天，黎渊硬是没去铸兵谷。
每日里，不是去寒潭里钓钓鱼，就是去藏书楼翻书，时而会去竹林里烤上一只半只的灵羊，去摘星楼据点里买上几斤猴儿酒，生活颇为惬意。
“气血到易形大成前，共有三次破限，破限高低与自身根骨有关，内壮大成后体力增长按说很细微才是……”
竹林里，灵羊炙烤的滋滋冒油，黎渊躺在摇椅上，掌驭着五步蛇皮要带，感知自身劲力变化。
内壮大成之后，劲力于脏腑之间交织成网，会进一步的刺激脏腑，增长体力。
但依着书上记载，这个增长并不快，持续时间也短，但黎渊却已经持续了五天，似乎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估摸与根骨有关？”
黎渊没细究，左右这对他是个好事。
灵羊烤好后，他将火灭掉，就这猴儿酒，一口酒、一口肉，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三元坞大军开拔的消息传来后，神兵谷内外都十分紧张与忙碌，每一天假都很难得，他很珍惜。
不过，灵羊都没吃完，黎渊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悠闲要提前终结了。
“你倒是悠闲。”
经叔虎的声音从竹林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