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这话说的真是外行,这里是什么地方?法场!什么法?王法!人到了这里,是虎得盘着,是龙得窝着,饶你原来再凶,上了法场,一刀下去,一切皆休!还怕人跑?哈哈!”
“快看,开始了,五花大绑!”
“老哥,您听着是有学问的,给大伙说说,这大绑又是个什么讲究?”
周围的人听到这王老大是个懂行的,连连询问。
王老大脸一挺,也不推辞,心中直觉豪气冲天,当下就开始卖弄。
“五花大绑这里面可是大有讲究,麻绳子一丈八,光着捋下来,抹肩头拢二臂,脖子后面系一花儿,俩手肘俩花儿,俩胳膊俩花儿,一共是五个花儿。
其中束颈,避免死犯大喊大叫,束四肢,避免死犯乱跑乱动,束大腿,避免死犯漏了屎尿玷污法台!
这五个花,越挣,绷越紧,但要松绑时候,只需一拉一个绳子头,便可全身松绑。
会看砍头的,其中一个重要节骨眼,就看那砍完之后的拉绳子,绑的好的,一拉就开,要是手艺不精,没拉开的,那就算是把脸丢尽喽~”
有一个懂行的人在一旁提点,众人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绑吕虎和杨雷的时候,五根水火棍,把他们头颅四肢交叉抵住,身边更是有持刀差人紧盯,稍敢反抗,就要剁手跺脚!
吕虎此时也不敢表现出异样来,顺从的让那刽子手把自己绑上。
等全部绑好,当即就提了三人上了台上。
“冯大人,时辰已到!”
“嗯,斩!”
说着行刑主官从面前的令桶之中,随意摸了一个令牌,朝着台上一扔。
“斩!”
立即旁边站立的差人齐声大喝。
台上那三个死犯,听到斩字,想要竭力做出视死如归的潇洒模样,好在死前也能落下一个好汉的赞誉,但身体现在已经不由自己控制,灰白的嘴唇颤抖不止,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
让台下的人群看的如痴如醉。
站在三人身后的三个刽子手,闻令,脚一抬,踹在三人后腿窝,三人直接跪下。
刽子手的活儿,是一门手艺。这手艺,好男子不干,赖汉子干不了。
这行当,代表着官府的精气神儿。这行当兴隆,官府也就昌盛;这行当萧条,官府的气数也就尽了。
一个优秀的刽子手,站在执刑台前,眼睛里就不应该再有活人;在他的眼睛里,只有一条条的肌肉、一件件的脏器和一根根的骨头。
在他们漫长的执刑生涯中,失去了怜悯、丧失了恻隐,现在,红衣加身、鸡血涂脸后,他们的心,冷得如深潭里的一块黑色石头,灵魂则是躲在最冷最深的石头缝里安眠。
砍头是一门手艺,更是一场表演。
刽子手和犯人联袂演出。在演出的过程中,犯人过分地喊叫自然不好,但一声不吭也不好。最好是适度地、节奏分明地哀号,既能刺激看客的虚伪的同情心,又能满足看客邪恶的审美心。
而面前的三人,被死亡的恐惧吓得连声都不出了,这让三人心中不快,不过他们自然有让他们叫的办法。
就看到刽子手,脚踩在那死犯背上,抓住他们头发,狠狠向后一扯。
三人吃了痛,终于认清楚现在发生的事情,不是一场可以醒来的噩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他们如同被上满发条的木偶,立即就开始哀嚎惨叫起来。
凄厉的声音冒出三四缕,脖颈一阵剧痛,随即就觉得天旋地转,冷的要命,然后他们就看到自己的无头身体跪在台子上,血液如泉水奔涌。
而那刽子手脚下一踹,手上的绳头一拉,尸身就解了绑,往前一倒,而刽子手身上没有沾染到一点的血液。
“好手艺!”
台下的人群纷纷兴奋的大喊起来,尤其是那王老大,更是眉飞色舞,脸涨的通红。
坐在后面的冯大人,手上端着茶杯,看到那三颗高高飞起的人头,盖子在杯沿上不住的刮蹭,心情愉快极了。
“斩!”
令牌飞下。
很快,台上就再次带上三人,跪在血泊之中。
这一次,他们不需要刽子手提醒,目睹了刚刚的斩首和此时充满鼻尖的血腥味,已经拼命的哭嚎起来。
而刽子手掌握着节奏,在他们的哭嚎声就要就变的刺耳烦人的时候,一刀斩下!
“好!再斩!”
第三道令牌落地。
吕虎没有去关心台上的动静,他仔细的看着墙角,被雨打湿的墙皮,正在一片一片地脱落。
身体中各种各样的情感,开始蠢蠢欲动,如同一条条小小溪流,从心中岩缝里汩汩渗出。
心脏开始砰砰直跳,血液流速加快,血衣下的肌肤也发红发热起来。
身旁的差人用刀鞘狠狠地在他身后一顶,示意该轮到他表演了。
(本章完)
第53章 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唉!不要挤,不要挤!”
到了最后的大轴戏,台下的人群越发亢奋,都如潮水一般的向前拥挤。
王老大也被他周围的人挤得越来越后。
“妈的,老子把门道给你们说清楚,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扁担顶在王老大肚子上,箩筐更是直接贴在他的脸上,气的王老大连连大骂。
“咦?那是什么东西?”
王老大透过竹编,隐隐看到那箩筐之中的东西,不像是售卖的零嘴之类的吃食!
“贼老天!老子都要死了,还下雨,还下雨来淋我!”
跪在吕虎一旁的杨雷从战场上下来,确实硬气,死到临头依旧面无惧色,反倒凶性大发,先是骂行刑主官,再是骂台下的人群,最后甚至直接开始骂老天爷了。
吕虎用冷漠的表情,隐藏他此时的狂怒,他看着台下的人群,都是嘻嘻地笑着,有的龇着黄板牙,有的咧开缺牙的嘴。
此时,就是连吕虎和杨雷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悍之气都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牛毛一般的秋雨还在湿溻溻的下着,天空上的灰云压得很低,让人喘不过气。
吕虎血衣下的大腿突然发劲一绷,顿时已经止血的伤口崩裂,一柄飞刀被他从大腿的血肉之中用肌肉挤的冒了头。
这把飞刀,第一次在吕虎手中打出,在屋顶上逼退刀疤脸,第二次由灰衣人打回来,断送了自己逃跑的希望。
这是第三次,吕虎刀下逃生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此刀身上了!
飞刀被完全挤出之后,刀柄抵在吕虎的小腹上。
就在吕虎作小动作的时候,刽子手伸出左手,攥住了吕虎的头发,他把吕虎的头尽量地往前牵引着,让脖子上的皮肤抻得很紧。
凭着多年的经验,他一眼就瞅准了脖子上那个走刀无碍的地方。
他将身体转向右侧,正要让刀随身转、狠狠地斩下吕虎的头颅时。就听到看客的队伍里一声长嗥:
“狗崽子们,爷爷来了!”
一声大笑炸响在雨中。
这一声暴喝,顿时压住了场上一切杂音,而王老大只觉耳朵嗡鸣,两眼发黑。
而他此刻也终于认出,那箩筐之中的,是一把能够杀人的短刀!
暴喝响起的同时,王老大身边的人顿时从箩筐之中抽出短刀,大笑着狂奔,冲入了刑场之中,速度极快,好似奔马!
当先一人,生的人高马大,将下面的人群冲的人仰马翻!
“先杀刽子手!”
“有人劫法场!”
“咔嚓!”
“什么!他们怎么敢!”
冯大人手上的茶碗砸碎在地上,他气的直接站起身,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把事情做到如此程度。
“斩!斩!斩!”
他在后面连连大喝。
刽子手眼中寒光四射,自己的刀下,绝不能有人逃脱!
人群大乱,各种声音此刻都涌了出来,嘶喊声,哭闹声,狂笑声,拔刀声,风声,雨声.
声音搅在一起直冲云霄。
“吼!”
一声狂暴虎啸在台上炸裂,立即就压住了此时所有的声音。
刽子手的大刀还在挥下的时候,就看到眼前有一道寒光一闪。
吕虎小腹猛地一炸,一声虎啸,飞刀顿时就被他射了上去。
飞刀贯脑,刽子手的身子当即就后仰过去,手中的刀也因此歪斜着。
双膝跪地的吕虎随着虎啸,猛地一挣,就从地上弹起,身子就朝着外斜着的刀锋蹭了过去。
几根麻绳当即就被割断,随即吕虎双臂一个发力。
“砰!”
身上的绳子全部挣断!
而同一时间,台下已经是鲜血与残肢乱飞,劫法场的这群大汉,实力均是非同小可,已经从第一时间冲上去的差人包围中冲上台子。
冲在最前面恶汉,狞笑着踏步、挥刀,短刀借助奔跑的腰力,重重的砍了下去。
这一刀极为凶猛,将雨幕风声都斩了开来,若是被其砍到,便是铁人都要入骨三分。
斩去杨雷的那一刀当下就被斩飞出去,随即雨中刀光一闪,刽子手,人头掉落。
“杨雷,老子们来救你了!”
那大汉刚喊出这一句,就看到吕虎那边的暴起,连他也愣了一瞬。
“哈哈哈,竟然还有一个好汉在,正好,同我们一起上山!”
杨雷此时也认出了这伙人正是,同为逃兵,在其他山头落草为寇的恶匪。
当下也是仰天狂笑,“哈哈哈,贼老天,看到了吗?老子死不了,好兄弟,跟我们一块走,杀出去!”
杨雷也对着吕虎叫道。
吕虎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还有这样的变数,眼中异彩连连,“好!”他立即回应。
台下的恶匪,对着人群下手。
“啊~”
“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