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看来,姜某在外还是挺有几分薄面的,竟使得宋堡主拿出此等好物待客。”姜廷龙一脸打趣。
宋鹤抿嘴轻笑,没在这个话题继续延展下去。
他一只手抄进兜里,从里面取出三个巴掌高的瓷玉白瓶,轻轻晃了晃,里面发出丸物碰撞的轻微声响。
他将其放到两人中间的木桌上。
“瓷瓶里面装的是解药。
宴席开始前,记得让你的手下众人服用。”
为了打消姜廷龙的顾虑。
宋鹤还特意从这三个瓷瓶中分别倒出一个青绿色的小药丸子,当着姜廷龙的面,直接丢进嘴里咽下。
“我明白了。”
姜廷龙点点头,将其收起来,没多问。
他知道,宋家堡设的这一场宴席的饭菜酒水里,特意放了一种特殊的剧毒。
这种剧毒名为罗烟追血散,稍沾半点。
如若在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没能服下解药,即便是完成一次蕴血的武人,其脏腑、血肉也将会腐蚀穿孔,暴毙而亡。
为什么要在宴席上投毒,这是宋鹤在前不久提出来的决定。
姜廷龙那边,也同意了。
宋鹤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从入江湖那一刻起,他便知晓行事要万分小心。
他不相信此行押镖,作为帮主的梁青雄会不来。
毕竟,宋家堡与角蛇帮此行交易的物品,乃是《伏龙养骨真经》。
此等宝物,即便是换骨境界之上的武人,都会为之觊觎、热切。
要知道,当年宋鹤为了能够得到此物,可是险些丢掉自己的性命。
与自己同行前去的三弟,更是连尸骨都不存。
所以,面对《伏龙养骨真经》此等诱惑,梁青雄不可能不来。
也不会只派一个副帮主前来交易取物。
他很有可能就躲藏在镖队的人群中,只不过易容技艺过高,他们这些只专注于练武的武夫,暂且没能发现出来罢了。
所以,往酒菜里投毒,是最保险、稳妥的做法。
即便梁青雄真的没来,也不算亏,届时也能无伤拿下角蛇帮这一行人。
“我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既然”
姜廷龙话到一半。
“叩叩叩!!!”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伴随着迫切的呼喊。
“大当家的,不好了,二当家他出事了。”
“什么?!”姜廷龙的瞳孔猛地紧锁。
还未等他脑子转过来,便瞧见门外的一名穿着黑色便装、绑着头巾的汉子猛地一推门,直接闯了进来。
然后一路弯腰小跑到两人前侧的一处空地上,半跪拱手,目光略带余悸、惊恐,沉声道,“报告大当家,二当家死了。就在刚刚,被角蛇帮的梁青雄给杀死了!”
“什么?梁青雄他把老二给杀了?!”
姜廷龙整个人顿时“唰”的站起来,眼珠子直凸瞪,迅步走到那名汉子的面前。
一把将他的衣领提起,也不管自己对眼前的这名汉子没有丁点的印象。
见他穿着赤阳寨此行派发的便装,便直接大声怒叱。
“梁青雄真的在?!他现在在哪儿?!”
此时,宋鹤的眉头也是紧颦。
起初,他见此人连丁点规矩都没有,直接从门外闯了进来报讯。
他还以为这人是借此伪装来行刺,已是浑身肌肉暗紧,做好动手防袭的准备。
却没想到,会从他的口中听到关于梁青雄的消息。
他心中仅存的顾虑也随之消散大半。
“不过,梁青雄这是怎么回事。
他好端端的杀卓明飞作甚?
卓明飞身为赤阳寨的二当家,不过才完成一次换骨。
杀掉他可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罢了。”
宋鹤紧皱着眉毛,没等他想出个究竟。
闯进来报讯的杜杯停,眼中的心悸、惊恐已是渐渐散去,面无平静的望着眼前的姜廷龙。
一言不发。
毫无征兆的,倏然一掌宛如惊龙探海,径直穿贯正前方,如铁胚般的掌心实实叩在姜廷龙的心脏处。
“咚”的一下沉声炸响。
离杜杯停近在咫尺的姜廷龙根本来不及反应躲闪。
左胸侧当即被打得陷了进去。
浑厚的掌劲透过血肉、骨骼,直达心脏,宛如重锤般狠狠凿下。
姜廷龙当即喷出一口血箭,浑身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胸口处传至大脑。
他眼前的视线突兀昏昏一沉,全身上下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一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一股劲风迎面刮来,刺得他面皮生疼。
微睁的眼帘处,倒出一个朦胧的身影轮廓,肘刀如刃,目光凶戾,正斜切栽向他的喉结。
这一幕吓得姜廷龙浑身一惊。
他连忙双手曲臂外格,企图挡下杜杯停这一下。
可刚抬起来的双手还未来得及鼓紧气力防御。
下一秒。
便传来“咔嚓”一道轻微声响。
一把宛若万斤般重的肘刀狠狠砍向他的臂骨。
姜廷龙的手臂骨当即重重一颤,毛细血管瞬间绽裂,发麻染血。
连手带人,直往右侧倾去。
右脚刚落地。
尚未站稳,姜廷龙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只微弯的手掌狠狠扣盖在他的眉心左侧。
“砰!”
姜廷龙整只脑袋当即狠狠一抖。
脑袋的左侧方便直接陷了下去。
头骨破裂,扯着头皮绽开,红白之物从中溢出。
他努力睁着意识渐散的眸子,抬手欲要将杜杯停那扣在他脑袋上的手掌给拍下来。
可手掌才刚抬些许,姜廷龙的双脚便一软,全身力气渐散。
整个人直往地上倒去,淌开一滩血沫,彻底死去。
偷袭,趁敌不备,突然袭击。
乃是一种性质十分恶劣的进攻手段,适用于任何人。
专门针对目标的要害、弱点法发起袭击。
一旦偷袭得逞,便会在瞬间给对方造成致命性的伤势,令其战斗力至少降低七成以上。
更有心狠手辣者。
如若偷袭得逞,便会一鼓作气发起密集的追击,争取在极短的时间内拿下对方的性命。
很显然,杜杯停便是属于后者。
从他动手偷袭到杀死姜廷龙,时间总共才过去不到五个呼吸的时间。
在重创姜廷龙的一瞬,他便发起暴风骤雨般的追击,根本不给对方丝毫喘气的机会。
几招几式内,便取下姜廷龙的性命。
而受创的姜廷龙,更是连自己的武功都尚未施展出来,便被杜杯停给硬生生打死。
动手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杜杯停的一切动作仿佛都早有预备一般,看得近处的宋鹤鬓角都已经泌出好几滴冷汗。
所谓武功比拼,根本不会有出现话本、典籍上那般的情况。
你我之间打个昏天暗地,打个三天三夜。
单单是武功的修炼,练个数几遍、练两三个时辰,武人便要停下来进行适当休息、进食,借此恢复体力。
更别说寻常武人之间的生死对拼了。
专门挑对方的命门、要害下死手。
如果在双方实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或许还得需要一小段时间才能分胜负。
但杜杯停,他是在偷袭!
在一方受伤、遭遇重创的情况下,另一方获胜不过是一、两个回合的时间罢了。
宋鹤很清楚,如果刚才站在杜杯停面前的是他,不是姜廷龙的话。
估计这会儿他已经死了。
他跟姜廷龙实力相差不大,而眼前这人的实力怕是不次于完成三次换骨的武人。
“这家伙是谁?我对他怎么没有任何印象,他为什么要对姜廷龙动手?姜廷龙跟他有仇吗?他是什么样的实力境界?”
一连串的问题在宋鹤脑海里接连浮现。
由于杜杯停是偷袭杀死姜廷龙的,宋鹤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出杜杯停的真正实力。
但来自杜杯停刚才极具压迫感的全方面碾压,给宋鹤带来几分莫名的压力,令其肌肉都不由得稍稍紧绷起来。
现场当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宋鹤紧紧盯着杜杯停。
杜杯停也在望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