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第95节

  刚才那一下的感觉……嗯……

  “哗啦啦!”

  思思的脑袋钻了出来,冲着赵长河怒目而视。

  赵长河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孔,入了水居然还是看不出易容脱落的痕迹,这易容术确实牛逼。但身上的夏季衣服可没易容术这么顶事,这一入水什么都看见了,小肚兜还挺可爱,周围露出雪白粉嫩,此时气鼓鼓的波澜起伏,很是美观。

  看她怒目而视的样子,赵长河反倒有些好笑,你之前亲嘴儿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刚烈呢,难道因为亲的地方不一样?

  “瞪我干什么?我是救了你好不好,难道你真要去挨龙雀一下?”

  思思切齿道:“挨龙雀一下也比挨龙雀一下的好。”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赵长河笑呵呵地回答。

  总之他觉得这姑娘很开放,这副样子全是演的,如今这副一起泡在澡桶里的情境是个男人也会有些意马心猿,对这姑娘好像也没太大必要强忍什么,直接便搂了过去:“既然都鸳鸯戏水了,不如给爷抱抱?”

  这狭小的澡桶避无可避,思思很无奈地被抱了个结结实实,她磨着牙,心中电转。

  清白丫鬟的剧本,其实在被唐不器送给他的时候表现就该略作改变了,比如巴结讨好新主家,被吃吃豆腐欲拒还迎,勾得新主家心痒痒的又吃不到,然后借着一些机会套话,这才是正确的应对。

  然而被这破刀坑了一把,剧本往前飞速跳了一段,直接快进到了鸳鸯戏水了,这回任哪个男主人也是抱过来,哪有几个君子还会把你丢出去啊?那现在这状况,怎么表现比较合适?

  思思终于打定了主意,绷紧的身躯软化下去,顺着他搂抱的力气,轻轻靠在赵长河胸膛,细语呢喃:“思思已经是爷的人了,伺候爷本来是分内事……”

  刚才跳脸没太大反应,反倒这简简单单一句话把赵长河说嗯了。

  那妩媚,那含羞低柔,再把“老爷”直接换成“爷”,赵长河敢说这就没几个人顶得住。

  思思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吃吃地轻笑:“可我跟随爷,才刚刚不到半天呢……思思素知我家老爷英雄了得,习武不久玄关五重,潜龙榜上名列前茅,难不成刚刚认识个丫鬟,就急着要吃掉么……思思心中的英雄老爷,不是这样的嘛……”

  赵长河笑道:“那该是怎样?”

  思思似嗔似怨地横了他一眼,轻声道:“好歹多熟悉些许时日,方有情调……思思早晚是爷的人,何必猴急呢……”

  见赵长河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思思伸出食指竖在他唇上,又附耳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呵气如兰:“现在让思思先伺候爷沐浴好吗……”

  说着纤手慢慢在他身上搓着,真在清洗他的污垢。

  赵长河整个人都软了下去,靠在桶沿不说话了。

  即使明知这全是在演,心中都难免兴起这样的念头: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丫鬟就好了,是个男人都想要吧……

  可惜了,终究是假的。

  只听她接下来的话,就把这虚情假意更加凸显:“爷……”

  “嗯?”

  “那把龙雀,为什么会自己砍人呀,世上真有如此灵醒的刀么?”

  “有,不止它,还有很多。”赵长河说着又多给龙雀顶了个面子:“当然,能像龙雀这么厉害的也是少见。”

  龙雀:“……”

  “那……”思思给他搓着身,一边低声问:“爷习武时间这么短,就练得这么强,也是因为龙雀的功劳吗?”

  赵长河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

  这货接近自己、乃至于之前忽然想要控制自己,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进步不可思议……当天夜里自己正在学移穴大法的情景很可能被她在窗外远处看见了,越发不可思议,因为那是刚刚从弥勒教秘窟里获得的功法,当天就直接学成,这根本不是正常人靠一本秘籍就能办到的,必有秘密。

  她可能是因为离得远,看不见金箔的功劳,只能瞎猜。最初觉得索性趁着自己初学极乐大法,看看能不能用功法效果给控制了,那自然什么秘密都能挖,结果被破坏了。这会儿则把什么猜测都往龙雀身上丢,觉得都和龙雀有关系。

  始末应该是这样,这货本身无论是去弥勒教还是来唐家,应该要做的是其他事,与自己无关,只是遇上了而已。

  另外还可以看出,这姑娘其实并没有太多信息,龙雀这刀换了稍微懂行一点的、哪怕是唐不器听了这两个字都必有认知,而她没有。她根本不知道龙雀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龙雀到底有多少能力。

  这绝对不是一个有强大后台出身的姑娘……她如此豁出去的摸爬滚打,是为了什么?本来以为她和盗门相关,可这知识面,又不是很像。

  或许……应该找机会问一下季成空,或有所得。

  心中转着这些念头,面上看上去只是略一沉吟,思思就听见他说:“龙雀确实有很多不凡,对我意义极为重要。但是……”

  思思竖着耳朵听,本以为他会趁机摸点不该摸的地方,自己也打算忍了,没想到赵长河并没有趁机乱动,反而叹了口气:“思思,你也习过武的吧?”

  思思知道这个瞒不了,便道:“练过一点的。”

  “习过武应该知道,只有一种路子是最适合自己的……我早上练刀不知你看得出么,我本有很多其他刀意剑意,曾经乱花迷眼,如今已经逐步舍弃,只取最适配自己的意。唐不器的碧波剑应该也是一把宝剑,但送我我都嫌累赘,便是此理……所以对龙雀这种阔刀,你兴致勃勃的并没有意义,不如说说你练的是什么,我好帮你出点主意。”

  思思不自禁后仰数寸,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赵长河眼神很是认真。

  思思抿了抿嘴,旋即抽着鼻子偏过脑袋:“我们可怜巴巴的小丫鬟,哪有爷这么奢侈的各种剑意刀意任选呢,还不是看见什么好东西就想问问……”

  这是回避了关于自己练什么的话题,赵长河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心知距离双方揭底还不是时候,便没有再说,只是道:“我下午还需继续探索血煞之秘,你还要继续跟着么?”

  思思犹豫片刻,咬牙道:“爷如果能说说为什么判断还有人会染煞,那、那思思可以多伺候……”

  “不用了。”赵长河直接打断,起身出桶:“这事情我现在只是猜测,怕被打脸不想多说……现在只在等季成空的回复,只缺这么一个判断,到时候全揭给你听,又算个什么大不了?至于拿这点事拿捏你吃豆腐么……你是我丫鬟,双方有什么大可以摊开了说,何必为了点豆腐斗智斗勇。”

  思思怔怔地看着他自顾擦身穿衣的背影,咬着下唇半晌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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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48章 透过迷雾看本质

  说是下午继续探索血煞之秘,赵长河却没有继续去静心庵看陆少雄,也没有去新的顾家三公子那边,反倒是再度去了一次虎丘剑池。

  看赵长河绕池边逡巡观察的样子,思思很是不可理解。

  让任何人来分析这形势,也该觉得这虎丘剑池是个误区。真正的煞气来源当在外面,陆家顾家公子都被染上了,应该去寻找他俩都共同去过的地方才对。

  比如此时的唐不器就在跟着姑苏镇魔司做这件事儿,是思思觉得唐少爷难得做得比较靠谱的一件事。

  可历来给人很靠谱印象的赵长河此时却没事干似的,在虎丘剑池这个误区上转个没完,转了半下午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他还笑呵呵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就是专门带着丫鬟来踏青呢。

  虽然这周边确实风景优美,水池边上又凉爽,舒服是很舒服的,但思思是个努力的思思,豁出去那么多可不是为了来舒服的……

  “老爷。”看着赵长河钻在树荫下看蚂蚁的样子,思思终于受不了了:“老爷,咱们是不是跟唐少爷他们一样去查查案子?”

  “呃?既然他们都去查陆家顾家少爷去了哪些同样的地方,到时候问他们不就完事了,为什么我也要去查一样的事情?”

  思思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半晌才道:“那也不是在这看蚂蚁啊。”

  “可别小看蚂蚁,有没有危机,它们比人类更敏锐。”

  思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话对普通人或许有效,但你玄关都破五重了,单手挥一把四五十斤的刀都跟玩儿一样,真不是普通人了,五感敏锐早该超越了自然界的任何动物,还看蚂蚁有个什么用,不如自己闭目感知呢。

  “是不是觉得没什么意义?”赵长河笑道:“但你有没有发现……”

  他一边说着,一边丢了块中午吃饭留下的甜点。

  一些蚂蚁很快爬了上去。

  “……有没有发现,这里的蚂蚁好少啊。”

  思思怔了怔:“莫非真的煞气在这?那为什么大家都半点感知都没有呢?”

  “煞气如果导致蚂蚁消失,那就是绝迹了,不会还有这些。”赵长河道:“按照我们的生活常识,见到蚂蚁搬家的话,一般意味着什么?”

  思思道:“意味着要大雨了,可能淹没蚁穴。”

  “但近日没有下雨的征兆,并且这些蚂蚁应该搬家很久了,才只留下这么少量……是不是可以认为,它们觉得有别的事要淹没蚁穴,早早就在迁徙?”

  思思的眼神变了。

  虽然从蚂蚁比较少就发散到这些思维好像也不是太靠谱,但这种时候任何小事都有可能真属于一条线索,假设这推论正确,即使不能说明剑池有煞气,也可以说明会有变故,比如池水要溢出来了。

  “老爷……你这是……真从观察蚂蚁猜到的?”

  “呃,其实是我觉得剑池有变,特意来找找有没有可以佐证我猜测的东西,这些蚂蚁是不是能勉强算一项?”

  “……勉强吧,证据不太充足的样子。”

  “然而我不是官府结案,并不需要什么铁证,只需要验证自己的一些猜疑。”

  “所以到底猜疑了个啥呀?”

  “嗯……这么说吧,姑苏存不存在这么一个煞气之宝,从来都只是未知数,陆家公子的发狂并不能证明有这玩意儿存在,我也能发狂呢,能证明个啥?所以寻找煞气来源是一件次要的事情。”

  思思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主要的事情是什么?”

  “主要的事情是,因为扬州弥勒教栽了,必将导致教主弥勒的某种动作。在江南遍布弥勒教的环境里,唯独姑苏如同净土,如果我是弥勒,这个动作极大可能会先针对姑苏。恰恰他此前也在寻找煞气之宝,如今线索又在姑苏,他的目光自然会落在这儿。两件事相结合,无论弥勒本人有没有来姑苏,总之针对姑苏的动作是必然已经开始了,首当其冲的必是唐家。”

  赵长河悠悠地说着:“所以煞气不一定有,唐家之变却一定有,这才是主要的事情。而这疑似煞气的玩意儿在其中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对这件事的影响是什么,才是我重点分析的,或许有助于破此局。真去寻找什么煞气来源才是被牵着鼻子走了,说不定压根就不存在,找了个寂寞……”

  思思:“……”

  大家的出发点就不同,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赵长河的态度怪怪的,不太像一个急于寻找宝物的人,倒像在破案。本以为也正常,毕竟破案是为了寻找宝物的线索,可实际压根就不是。

  她不知道的是,赵长河之所以愿意在这件事上带着她一起,也是因为心知肚明她与弥勒教不是一伙的,或可引为助力。

  至于她的目标如果是煞气之宝,可能会与自己有冲突,这真是次要中的次要。

  思思怔怔地想了半天,忽然问:“老爷,我听人说你修的血煞功,现在第五重了,后续的修行受限于人体气血有限,可能很难再有长进,是真的么?”

  “没那么夸张,单纯能量摄入是不太够了,需要养煞倒是真的。但养煞未必需要什么宝物嘛,杀人也行,血神教不就靠这套么,他们哪来那么多宝物。”

  “……也就是说有养煞之宝的话,你很渴求?”

  “对。”

  “那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冷静,仿佛当自己的渴求之物不存在一样呢?”

  赵长河想了想,失笑道:“宝物是挺重要的,但混江湖的义气更重要点。”

  “义气?”思思奇道:“因为和唐少爷是朋友?”

  “对。”赵长河看了看天色,看日渐西斜,便转身下山:“昨晚喝酒的时候,唐不器岂不已经是我的朋友?”

  思思跟了上去,咕哝道:“男人真奇怪,就喝个酒。”

  “不是还把你送我了么?”

  “……”

  赵长河失笑:“另外还有一点……”

  思思立刻道:“该不会是唐晚妆吧?老爷还真跟她有关系啊?”

  “想哪去了,她连个眼神示意都没有,真以为我舔狗啊。”赵长河悠悠道:“是因为我不想这美丽的姑苏也变成弥勒教的真空家乡……我们学了武功,总是有事该做的。”

  “学了武功不是为了自己过得更好么?”

  “看见那落日的余晖没?”

  “啊?”

  “那余晖不仅是岳红翎,还有我赵长河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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