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那位假天女,她装天女的时候就应该被调戏才对,结果那时候被真岳红翎消受了。这回好死不死又变成个伺候客人的客院丫鬟,天道好轮回,好像命中注定要挨一回调戏似的,谁叫她爱扮成别人,不就只能有苦说不出么……
不过赵长河此刻比思思还困惑,因为他现在有点糊涂,这货扮起丫鬟来反而重视起清白来了,实在没法确定这位是不是那位假天女,如果不是那也不合乱调戏,差不多得了,含混装睡看看她还有什么操作。
反正眼睛闭上了,身后眼不会闭,稍微转转脑袋就可以把她的举措尽收眼底。
她确实手动了一下,似乎想来摸什么,可又犹豫收了回去。
然后可怜巴巴地抱膝坐在一边,靠墙休息,靠着靠着,脑袋掉啊掉,还真睡着了。
赵长河:“……”
现在可怜的成了赵长河,不管思思这是真睡假睡,他都不敢睡。
万一睡着了被人摸了东西或者捅一刀子,那才叫冤枉。
于是一个本该可怜巴巴的小丫鬟睡得正香,一个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男人反倒一夜无眠。
互相伤害。
…………
次日天蒙蒙亮,思思的脑袋还在那里一顿一顿的睡觉,赵长河先熬不住了,做出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伸着懒腰起床。
思思还没醒。
懒腰白伸了,戏没人看。
赵长河没好气地自顾自去打了盆水洗漱,然后拎着龙雀出门练刀。
洗漱声和呼啸刀声终于惊醒了思思,她揉着眼睛迷糊地站了起来,窗外便是赵长河席卷的刀光。
她默默看了一阵,看得出此时赵长河的练习已经摈弃了赤离的灵狐刀意,也不再含有春水剑意,依然是他的血煞刀法,大致带了点岳红翎那种落日苍茫的意象,刀法越发娴熟,自成气象。
虽说赵长河不用那些意了,可思思还是理解不了他到底是怎么短时间内学得别人一丝刀意剑意的。即使所学很浅也很少,可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能从旁观别人的战局就偷师成功的……还有极乐大法,他怎么那么快就学会了的,真是奇怪。
好想偷他的东西啊!
控制他的套路怕是行不通了,那一天他初学,还有机会,现在他怕是比自己还熟练了,真搞起来谁控制谁都不好说,当然要拒绝,做个清白骄傲的小丫鬟。
潜伏弥勒教,意外得知血煞之宝的消息,特来唐家潜伏寻找,想不到这厮也来了。
倒带给自己一个便利:本来装成一个边缘化的客院小丫鬟,为的是不惹人注意,但也有缺陷,这身份太差了,连剑池都进不去。结果这厮刚好来了,恰好蹭他的面子进了剑池。
不敢下水探,怕惹他困惑,只能蹭蹭边缘,伸脚触水看看能不能感知到煞气。
让你喝我洗脚水。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来给自己添乱的呢,还是帮忙的……
思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正要说什么,远处传来唐不器的声音:“昨晚醉了醉了,唉……你这么早就练刀!”
赵长河收刀笑道:“谁说干不死我就把嘴巴封了的?看你说话中气还挺足的嘛?”
唐不器道:“所以我今天暂时叫唐不哭。”
“?”赵长河道:“你咋不封干净点,叫唐不犬呢?”
思思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长河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冲着唐不器道:“喂,不哭小侄儿,向你要个东西肯给吗?”
唐不器道:“别说是我姑姑就行,别的看情况。”
赵长河指着思思:“这丫鬟我要了,送我呗。”
思思笑容僵在脸上,你来真的?
PS:今晚无了,稍微休息一下。
(本章完)
第143章 当时的镜像
唐不器同样被这个要求搞懵了,你一走江湖的,随身带个丫鬟打算干嘛,不嫌累赘?我昨天都说连我出门都不想带侍女了,你反倒带上了,真打算和我互换处境了是吧?
但对他来说一个客院的脸都不熟的丫鬟还真不算个事,也懒得多想,摆摆手道:“你要就送了,多大事,回头我和管家打个招呼,去找人过籍给你就行。”
赵长河冲思思眨眨眼,意思是现在你要叫我少爷了。
思思板着脸不给回应。
这回麻烦了,换个屁的籍,这一换就知道院里压根没叫思思的人了好不好!这人到底在干嘛啊,他要丫鬟干嘛用啊!
好在唐不器并不在意这件事,没有立马吩咐人去操作,反倒坐到赵长河的院子里:“我让人送早点过来了,一起吃点,等会去城南陆家走走。”
果然马上就有佣仆送来了糕点稀粥,唐不器二话不说开吃,叹气道:“宿醉之后喝点粥还是舒服啊。”
赵长河端起碗,随手就先塞给了思思,又塞过一块糕:“坐那吃,傻站着干嘛?”
思思:“?”
“现在你是我丫鬟了懂不?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
赵长河却压根没理她了,自己端过一碗咕噜咕噜喝着,问唐不器道:“怎么看起来你对这煞气之事比我还上心,宿醉都这么大早跑来找我,你平时有这么勤快么你?到底是你想要这煞气之宝还是我想要啊?”
“是因为陆少雄多少和我有点交情,回来了自然去看看。如果根源真是煞气,那你也是专业捉这个鬼的和尚。不趁着你在的时候去朋友面前卖功劳显圣,还等啥时候?”
赵长河很是佩服:“你是懂人前显圣的。”
“昨天去剑池没啥发现吧?”
“没有。有空还要再去看看,比如周边,都要逛一圈感受一下。”
唐不器很是无语:“早就跟你说没有了,非要去浪费时间,不知道你修的是煞气还是傻气。”
赵长河磨了磨牙:“我看你是找打。”
唐不器喝粥:“我刚刚送了你一个丫鬟,你就这样回报?”
“……”赵长河暗道天知道这女人是来干嘛的,搞不好老子这是在救你这傻逼你还不知道。
当然这话就不合说了,赵长河三两下扒完了粥,拎刀起身:“好好好,为了报答你送我个丫鬟,我去帮你把陆家的鬼捉了。”
思思犹豫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该不该跟上。赵长河转头道:“跟着啊,你现在是我的人了,留这里还想伺候哪个客人?”
思思:“……”
她没说什么,神色古怪地跟在赵长河后面出了门。
赵长河是不想这货留在唐家,怕她在视线外会搞什么事情;可思思想要的恰恰是去探访煞气之谜,正犹豫死皮赖脸跟去的话会不会惹困惑呢,结果赵长河居然主动邀她一起去,简直是瞌睡送上了枕头。
这赵长河是真把我当自己人了?思思感觉很是古怪,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两人不在一个频道,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展开,唯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唐不器拿着把折扇悠悠然地拍着手心:“感觉你对这丫头不错啊?真是奇哉怪也,岳红翎何等绝色,你和她如此暧昧,怎么还能对这种普通丫头感兴趣?这丫头除了身段和岳红翎差不多之外,还有哪点比得上岳红翎了?”
赵长河懒得理他。
唐不器一拍手心,恍然道:“我知道了,昨晚喝醉了没把持住,发生了什么对吧?”
“对对对。”赵长河没好气道:“看你昨晚还挺有点想要奋进的想法,怎么还是满脑子这些事情啊?”
“怎么,你能做,我还不能说了?”
看着两个男人在前面拌嘴,思思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言。
和赵长河牵扯上的女人,风评都会变得不幸,目前为止无人例外。也就唐晚妆好点,可就连唐晚妆都被他那句“洗干净等着”害得,如今在别人传言时也是挤眉弄眼的,只要放这话的赵长河一天没被镇魔司抓起来,这挤眉弄眼都不会消停。
思思是真不知道唐不器哪来这么大的心,和对姑姑放言过这种话的人交朋友,还往家里带,任由一口一个大侄子叫得这么亲热。
心中虽吐槽,心思可没走神,眼见前方一个分叉口,唐不器要带着赵长河往陆家方向走,思思忽然喊:“少爷。”
赵长河没反应过来,倒是唐不器转过脑袋:“嗯?”
思思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地道:“我不是喊你,你刚把我送人了,我的少爷不是你了。”
唐不器:“……”
赵长河:“……”
他收起第一次被人喊少爷的怪异情绪,干咳了两声,转头道:“理论上我是一代,你要喊我老爷。”
唐不器:“你够了。”
思思憋着笑道:“老爷,走错路了。陆家公子不住家里,被人转移到那边静心堂了,说是给他凝神静心,消除煞气。”
赵长河没好气地瞪了唐不器一眼,唐不器憋了半天:“哦,我本来知道,一时忘了。不就静心堂嘛,跟我来。”
静心堂以前是个庙,叫静心庵。由于姑苏在唐家主导之下极度排斥弥勒教的缘故,各种寺庙都被轮番搜查搞得很难开下去,要么就冷冷清清香客寥寥,要么就索性改头换面变成不拜神佛的庵堂,平日里吃些斋饭诵些经文,晨钟暮鼓,木鱼敲着,檀香缭绕,也确实能让住在里面的人们得到些许安宁,颇有些文人骚客特意住在这样的地方寻找意境。
如今的静心堂是没有外客的,因为已经被陆家包下来了,无数大汉守在门外,里面都是原先庵中女尼,天天诵经,只服务一个被关押在屋里的发狂公子。
唐不器的到来居然都被大汉们拦着:“唐公子,那个,请恕我们无礼,入内不得携带兵器,您的剑……还有这位,草,好煞气的刀!这更不能进。”
唐不器大怒:“我还会谋刺你们家公子不成?”
“唐公子见谅则个,不是怕公子谋刺,而是这种兵刃煞气,不合入内,怕刺激到我们公子。”
“区区刀剑死物有个屁事,本公子这还是碧波剑,最是涤荡心灵,对你家公子有利才是,你们懂个屁?”
“呃……唐公子别为难我等,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去去去,这种层层加码的把戏本公子见多了,你们家主说的肯定不是这样,到了主管又加一层,到了你们队长加两层,当本公子傻的是吧?一边去!”
唐不器强行挤开看门大汉,带着赵长河昂然而入,充分发挥了他存在的最大价值。守门大汉们面面相觑,果然不敢拦。姑苏虽不姓唐,唐家少爷也不是谁都敢惹的。
赵长河背着龙雀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悄悄替大侄子点了个赞。
其实守门大汉说的也未尝没有一点道理,唐不器的碧波剑如何不好说,龙雀可是开国沙场之刀,杀人无数,战意凛然,真正的煞气十足,不知道会不会对陆公子的状况起到负面作用。
不过龙雀自从跟他出江湖以来,除了偶尔示警倒是一直很老实,很少出现什么主动的战意,更没出现过失控的状况,不知道和崔文的特殊处理有没有关系……也或许和自己听了韩无病的建议一直刻意压着不去动用龙雀的特殊威能有关系?
希望在这种煞气之地别出岔子。
正这么想着,就感到背上的龙雀一阵颤动,似是极为兴奋。
循着气机看去,前方一间庵堂,里面传来铁链哗哗之声,低沉如野兽的嘶吼声时不时传来,边上一直有经文念诵,木鱼声声,试图压制那铁链的挣扎与嘶吼。
唐不器神色凝重起来,手握剑柄慢慢举步上阶。
赵长河与思思跟在后面上去一看,一个年轻公子被铁链层层捆锁,那原本应该颇为清秀的面容此时狰狞如兽,眼神都是凶煞与疯狂,隐隐然透着鲜红的血色,眼球眼白都是红芒。
那龇牙咆哮的样子,要是长点獠牙,活脱脱就是野兽,或者说恶魔。
唐不器下意识转头看了赵长河一眼,赵长河的神色也很难看。
外人看上去,这状态、尤其是眼眸的颜色,可太像赵长河用神佛俱散之时那种让人惊惧的模样了。
而赵长河自己更是清楚,这副状态可不是神佛俱散,极可能就是自己用“天地无我”那一招时的模样,此时此刻,犹如看见了当时自己的镜像一般。
那种模样,能把一个战斗经验很是丰富的采花贼吓得肝胆俱裂,活活吓跑;说不定崔文动了杀心都与此有关。能够毫不介意地想要让他醒来的,只有央央。
这就是血煞侵占了心灵的模样,血煞功想要达成最大威力的完全体就是这样,至于这个“完全体”还能不能劈出其他绝技来,那是另一回事。
这位陆少雄公子,绝对是血煞侵袭无疑……这姑苏祥和之地,这么严重的血煞之气是哪来的?被动的、能够人传人的血煞功?那别人怎么没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