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第639节

  这是什么邪魔惑心之术,怎么把平日里代言丞相之谕,威严满满把无数英雄骂得不敢抬头的抱琴大人变成这副样子了?

  还有,这男人不是还说心悦我师父,就这?

  赵长河正在说:“我真不是故意……反正是我的错,你要怎么骂我我受着。”

  抱琴只是哭。

  赵长河尴尬地看看凌若羽,低声道:“我也很多话想问你,我们入舱说,好不好?”

  抱琴抽着鼻子不搭腔,然后就被毫无悬念地直接抱进了舱里。瞧那模样就是当场被人吃掉都老老实实的。

  河风猎猎,凌若羽打了个寒噤,总觉得刚才的邪魔侵袭是不是已经对自己生了效,为什么世界忽然就如梦一般。

  远远看去,似乎已经可见扬州。

  不出意外的话,吴侯应该会到扬州接洽,这一段乘风破浪披荆斩棘的路好像要完成了。

  只不过……少女回望河水,忽地觉得这一路是不是有点短?

  却忘了自己身上血迹斑斑,前辈给的药都已经吃完了。

  天空再起金光:“凌若羽护刀南下,邀战群雄。以一剑之力,连战二十七场,颇有以一敌多之局、人榜越级之战。是役,青徐淮扬黑道名流负伤遁逃六人,死亡三十有余,血染运河,直抵扬州。”

  “凌若羽百战破境,踏入秘藏。天地之桥,自此而启。”

  “人榜一十八,凌若羽。”

  一天之内,潜龙榜直上人榜一十八,少女要的江湖显圣比自己师父当年更加震动天下,一战成名。

  千里之外,大漠。岳红翎一剑劈断一只异兽的脖子,转头南顾。

  “算你还能教徒弟的份上……这三十年的气就算了。可别尽拿她钓鱼,你难道没发现,她并不合适如此显圣?”

  (本章完)

第875章 徒弟有秘密?

  扬州还有一段路,但这么近的距离理论上已经安全,朝廷要是能被人在这种重镇之外杀镇魔司玉牌、夺赵王战刀,那女皇该下罪己诏了。抱琴大人莅临就是明证,显然是朝廷先锋已来接应,目测还会有强者赶来。

  于江湖而言,这可是漕帮势力最盛之处,此时应该已经控制了河段。

  可凌若羽还是觉得有点危机感,这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说不定有人暗中集结就等此刻。尤其是漕帮万东流很奇怪的这时候居然还没露面,就更有可能出岔子。

  真是奇怪,漕帮的人为什么还不露面,难道是因为抱琴大人来了,万帮主觉得无忧了?

  可抱琴大人此刻正被人抱在船舱里,都不知道在干嘛,说不定已经在做那些羞羞的事了,能派上什么用场?

  少女一肚子羊驼坐在船头盘膝休憩,默默戒备周边。忽地就感觉自己从逼格满满的护刀试剑变成了帮别人看门,那滋味别提多别扭了。

  抱琴大人此刻做的事也不知道算不算羞羞级别,只是窝在男人怀里被抱着亲吻。

  刚才在外面跳脚发怒的脾性只被一个吻就全打没了……

  无论这些年在外多以朝廷正式官员的身份行走、日常多么威严满满,只要见到自家小姐和姑爷,抱琴依然觉得自己只是个小丫鬟。

  一个极为崇慕姑爷的,满心满眼都盼着他宠爱的小丫鬟。

  一盼盼了这么多年。容颜不改,此心是否依然少女?

  “撩拨了就跑,不负责任的臭男人……”抱琴靠在他怀里,抽着鼻子呜咽:“如果当年你没有撩拨我,小姐早就把我嫁人了,哪里要在这里等三十年,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

  “那你想嫁别人吗?”

  “不想。还好你撩了我,小姐才不会把我嫁别人。”

  所以你到底是怪我撩你还是庆幸我撩了你?赵长河感觉着百转千回的女儿心,低声道:“当时我真没想过那一去就要这么久……本来那时你年纪也不大,我寻思不着急,还和晚妆暗示过,等回来再……对不起。”

  所以“打完这仗就结婚”这类flag真是不能乱立的,惨痛教训。

  “现在嫌我老了吗?”抱琴愤愤抬头。

  “哪有。”赵长河低头看着她依然如故的娇俏容颜,轻吻她的额头:“比起当年,眉眼多了几分英气,还更撩人了呢……”

  “哼,要论年纪,除崔元央之外我还是最年轻的一,你身边全是要绝经的老姑婆,还有数不清几千万岁的!”

  “emmmm……”赵长河刚想说她们并不会绝经,话没出口,抱琴忽地警觉:“门口那个看门的不算!别告诉我你真敢打她主意?”

  赵长河哭笑不得:“想哪去了,我真当她闺女和徒弟看的。我说你们也别总把思路往这边带,我们上辈毁风评就算了,我徒弟可是要风评的。就算看着她打架我都坐得远离一丈外的好吧……”

  抱琴狐疑:“转性了?人家那么漂亮,腰细腿长,英姿飒爽,除了不穿土不拉几的红衣之外就是活脱脱第二个岳红翎,你不喜欢?”

  “那是自家闺女!就像龙雀星河一样,谁会往这想啊。”

  抱琴更狐疑了:“你难道没对龙雀星河想过?”

  谁特么想过了……赵长河解释不清,索性再度啃了下去。

  对付抱琴大帝,别的不用管,堵嘴就行,用什么堵都行。

  不消片刻,刚刚凝聚起几分战意的抱琴又瘫成了一坨泥,眼波如水,娇喘吁吁:“爷……”

  “……”

  “抱琴想你。”

  这声“爷”激活的战斗力比“主人”都狂暴,赵长河瞬间觉得人都燃了。

  看来抱琴这些年还在进步,引领版本。

  激活了战士的狂暴属性,抱琴自己也没那么好过,不消片刻身上衣裳就凌乱无比,衣襟被扯开,衣领拉到肩下,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和锁骨。

  “铛!”舱外船头传来兵刃交击的声响。

  凌若羽挥舞长剑护着船舱,身前是一大圈黑衣人团团围拢。

  越发像个看门的了……凌若羽瞪着前方一群气息凶残的魔徒,暗暗叫苦,果然之前的预感是对的,这眼见入扬州的时刻就是最危险的时刻。

  这里怎么感觉好几个御境的样子,却没有一个认识,乱世书现在是怎么回事,御境之魔都没记录的吗?

  不仅没记录,这群魔徒还不多废话,上来就是直接出手,径取要害。看上去是要在扬州反应过来之前速杀夺刀,一击远遁。

  抱琴正在呢喃:“还不去帮你徒弟……”

  赵长河道:“龙雀这一路已经憋坏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龙雀憋坏了。这边的龙雀呼啸而出,舱外的龙雀也跳到了凌若羽手上。

  少女忽然发现手上多了一片大门板,狂猛的力道带着自己呼啦啦地像大风车似的转了好几圈,停都停不下来。

  “一群杂鱼,真当姑奶奶是看戏的!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哗啦啦!”大风车搅起漫天血雨,断肢残臂飞舞河面。

  远处城头,万东流脸上肌肉抽了抽,无法形容眼下这种场景。一个漂亮小姑娘挥着一把快和她差不多高的巨大阔刀呼啦啦地旋转,萌翻了的场面伴随着血雨狂飙,肢体飞舞,怎么看怎么诡异。

  舱内抱琴忍受着被姑爷把玩的刺激,再度张开袋子迎在舱门外。

  好几道黑雾被吸了进来,和先前那道收在了一起。

  袋子收起,舱门“砰”地闭合。凌若羽转得满眼圈圈,发懵地转头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见一只白玉般的藕臂娴熟地绑好袋口,旋即被门挡住不见。

  “吨”,少女跌坐在地,大船恰在此时靠岸。

  辛苦地抬头看去,岸边一大堆人马在迎接,为首的万东流同情地看了凌若羽一眼,叹了口气:“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欺负自家徒弟的……不就为了避个嫌,可怜娃都成啥样了……”

  凌若羽没听清,眼冒金星地行礼:“前辈您在说什么……”

  万东流道:“没什么,在想我家小儿子也是潜龙前列,如今未曾婚配。在下与尊师也有旧,不知姑娘……”

  话音未落,抱琴整好衣襟钻出了舱:“杨知府,烦请安排食宿,今晚本官要在扬州叨扰一夜,明天一早渡江去姑苏。对了凌姑娘,现在是官面的事儿,就别去不三不四的江湖帮派留宿了,与我同来,我有话问你。”

  万东流:“……”

  你们不是打算避嫌吗,现在又在干嘛?

  还有什么不三不四的江湖帮派,我们是四象教麾下,我是朱雀尊者直属二十八宿,您这话说给朱雀尊者听听?

  哦差点忘了,这位长史大人代表的唐丞相,怼的就是朱雀尊者。

  万东流捂住了脑袋。

  …………

  晚间,夜凉如水。

  昨日清明雨纷纷,今天雨倒是停了,空气湿润,香气清新。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坐在雨后的露天院落里,吃着扬州府派人送上的晚餐,拒绝了一切闲人打扰,凌若羽才能感觉有了一种被隔绝于世外的安然。

  这两天的江湖浪涌生死一线就像一场梦境,只在安静回顾之时对武道受益无穷,凌若羽知道这一次对自己的裨益有多大,将来攀登御境,这两天的经历便是最坚实的基础。

  如果不是面前坐着抱琴长史和那位上古前辈,证明着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凌若羽真要觉得这两天只是在做梦。

  就算眼下也还是很像在做梦,长史大人和这位前辈太亲密了,瞧那姿态都快坐到人家腿上去了,筷子夹着菜送到人家嘴边去喂,口中还要说:“沉眠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忘了人间美食?来,尝尝这个……”

  凌若羽筷子在碗里戳啊戳,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很多余。不是有话问我吗,怎么尽让我坐这儿吃你们狗粮了……

  要谈情说爱谈你们的就好了,拉着我坐在这里干什么,听说人家万帮主的小儿子也是人间龙凤,就不让人去看一眼?你们是我爹娘吗,管得真宽。

  抱琴正在悄悄对赵长河附耳:“往常只是见过一面不知详细,如今看来,你们的小徒弟是不是不太聪明的样子,都这样了还不怀疑你的身份?”

  赵长河传念:“先入为主而已,闯到上古秘境里遇上复苏的前辈,当下我也没表现出和龙雀熟络,没事哪能往那想呢。”

  “所以你为什么要瞒呢?欺负自家小徒弟好玩?”

  “钓鱼啊,小丫头一看就是不会演戏的小古板,要是让她知道师公在背后保护,哪有今天你御灵袋子的大丰收。何况那样也少了这一路的试剑之意,实在可惜。”

  “那现在可以说了吧……”

  “还差一点,我要看看星河的信息,不出意料的话,唐不器寿宴上会有变局。话说你为什么那么想我说呢?”

  “因为不说的话,我在她心目中就是被陌生男人一个眼神就倒贴了,很没面子。”

  赵长河差点笑出了声:“是晚妆让你来的?”

  “我这些日子本来就被小姐委派在姑苏,负责督查审计一些海运之事。乱世书播报你们小徒弟护刀向江南,我当然要来看看情况啊。”

  “独当一面了啊我的小丫鬟。”

  “抛妻弃子三十年了啊我的爷。”

  赵长河被一句话再度击沉,闷声吃菜不吱声了。

  “我吃饱了。”凌若羽放下了筷子,行了个晚辈礼:“龙雀便交由长史了,我先回房歇着,不打扰长史和前辈花前月下。”

  “诶等等。”抱琴喊住:“龙雀你还是先收着。”

  “为什么?”

  “没发现它与你有缘吗?不是谁都能让龙雀那么卖力转转转的。”赵长河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龙雀喜欢你?”

  凌若羽犹豫片刻,道:“我也挺喜欢它的,不知为什么,我明明是剑客,对刀本来没有任何兴趣。但看见它就觉得亲切,而且随着相处越多,还越有点舍不得它的感觉……这种又嫌弃又亲近的感觉好没来由……”

  赵长河目光有了些变化,盯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

  凌若羽后退半步,神色警觉。

  赵长河无语:“你那什么表情?”

  凌若羽道:“前辈和抱琴大人是什么关系?”

  赵长河揽住抱琴的腰肢:“就是你见到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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