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央:“?”
你和夜无名到底什么关系?
“咦等等。”赵长河揉了揉眼睛:“你们看见光了吗?”
“和你共享视界,不是一直都看得见吗?”
“谁在做那事和休息的时候还开技能的,我现在压根没开启啊。”赵长河坐直了身子,奇怪地打量前方潭水,果然波光粼粼。
“奇怪……”赵长河仔细勘察了一阵子,发现有血迹融于潭中的迹象……怎么有血来着?
哦是了,和飘渺之前亲热太多,差点忘了刚才其实还是飘渺身躯的第一次。飘渺还挺认真的哈,自己重新打造的身躯连这种细节都安排上了……
所以这是因为这血液导致潭水产生了某些变化?
赵长河见过类似场景……当年在北邙后山青龙潭里,自己的血液滴落潭中开启了潭后水帘洞的禁制,莫非眼下也是类似血禁?这是真没想到只是因为太馋飘渺新出炉的身子,居然馋出新发现来了……刚才还说央央是个有福气的,看来自己的气运终究还在。
只不过以自己的见识,似乎看不出这潭水的变化到底意味了什么,感觉不出什么特殊的反应。
飘渺也在旁边勘测,神色有些古怪:“并不是血禁……而是身躯终究是由莲台所化,有极强的生命之力,加上……你的那东西,也是生命之源。恰好又是阴阳结合,有了生命演化。”
崔元央听傻了:“姐姐的意思该不会是这水要生宝宝了吧……”
“不是,而是这池水多了个效用……无论人受伤多重,就算是刚死,只要还没烂,放置水中就可以复生。嗯……这效果不够,如果把我们之前在外面搞的那个莲池挪过来叠加在一起,大概就真的可以。”
赵长河崔元央听得心中微震,濒死能救活还好说,刚死都能救活这就牛逼了:“这也行?那外面随便什么池水也这么操作可不可以?”
“不可以,别的池水可没有这里浓郁纯净的灵气,并且……”飘渺顿了顿,叹气道:“必须承认,幽暗与混沌才是一切的初始。作为幽垠核心的水源才有这种诞生演化的效果,其他的即使是天河也没有。”
赵长河心中又是一动。
幽暗与混沌是一切的初始……按这个逻辑的话,夜九幽会不会反而才是夜无名的姐姐啊?有没有人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与之前自己追溯夜九幽的诞生起始却追溯不到,是否有关?
这场在夜九幽的地盘里闹天宫的举措似乎没得到预计的成绩……本来打算从这里窥探夜九幽有没有藏着些什么秘密,一无所获,却意外地收获了一些其他的,也不知道是否更有价值,有待印证。
赵长河满腹心事地离开潭水穿好衣服,这回是真的再没心思做那些有的没的了……思量片刻,终究还是决定采取笨办法夜九幽说过,在这里洗澡的时候做别的事情属于“经常”,那就直接由此追溯,看看能不能看见什么。
重新到了那块有天道铭文的石头边上,赵长河伸手轻抚铭文,默默追溯感知。
眼前的时空一阵扭曲,模糊的影像里,夜九幽披着黑纱,安静地站在摄魂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影像模糊,实在看不清她从镜中看见了什么,倒是可以看出她的神色荒寂冷漠,重新成为了传说中的九幽。
无边的黑暗,完全没有任何装饰的“闺房”,清幽的浴池,突兀的镜子,淡漠苍白的脸。
本来应该很恐怖惊悚的场景,不知怎么的,赵长河这一次总感受到一种她极为孤独的意味……也许是因为与日常交谈的她反差有点大?
“京师计划更改。”她忽然开口,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更显得四周一片死寂。
有远处的传念不知从何而来:“如何更改,请尊主示下。”
“让人来昆仑,我用得上。”
“四象离京这是最好的机会,尊主为何……”
“我说来昆仑,你听不懂吗?”
“……是。”
气氛沉寂片刻,夜九幽忽然又道:“姑苏唐家近期动向如何?”
另一声音回复:“唐家近期对剑皇之陵的动作越发大了,已经不像早期那样小心翼翼,这是时日久了就松懈了警惕,当是我们的时机。”
“不,唐不器会松懈,唐晚妆不会。唐家此举要么是擅作主张,要么就是唐晚妆授意。”夜九幽沉默片刻,忽然道:“东南计划也停止,人手撤回。”
“这又是何故?我们已经筹备多时,就等着黄雀在后……”
“多半只是空冢罢了,白费力气。”
“空冢?除了外围曾被赵长河等人勘探过,陵墓核心一直完好无损,连个蚊子都无法出入。”
“因为那从一开始就是伪冢。”夜九幽淡淡道:“天书将齐,神魔俱现,剑皇却渺无声息,这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只不过是疑冢,剑皇从来不在那里。姑苏唐家近期的举措只有可能是唐晚妆正在试探,试的不是剑皇,是我们。若我猜测无误,镇魔司悍将们早都在附近埋伏等着你们了。”
“既知是尊主在背后,她怎么敢?何况赵长河都没发话……”
“因为赵长河和四象都来了昆仑,她知道我脱不开身,不趁此机会钓你们的鱼更待何时?”夜九幽冷冷道:“唐晚妆操持镇魔司威震江湖十余载,如今为一国之相,皇帝离京她便乾纲独断。你们真以为她只是个给赵长河侍寝的妾室,做什么事都要等赵长河发号施令不成?”
“是。”下属犹豫道:“若为疑冢,那剑皇会在何处?”
“我和唐晚妆能猜到,别人应该也能猜到,他离现身也不远了。”夜九幽淡淡说着:“他设疑冢,不知要骗的是谁……目前看来,唯一还没猜到的也就赵长河,还一天天的装着自己多聪明。”
赵长河:“草。”
“尊主似是对赵长河态度尤其不同?”下属的感受比赵长河本人都困惑:“除夜无名之外,从未见尊主在我们面前嘲讽谁。”
夜九幽淡淡道:“去自领拔舌蚀骨之刑三日。”
“……是。”
夜九幽转身,纤手搭在腰带上,似是要解衣入潭洗澡。可解衣的动作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啐了一口停了下来,拂袖离开,澡都不洗了。
按这模样看,不知道憋了几天不肯洗澡了……
可你洗澡都怕追溯,布置这些计划却不怕听的嘛……赵长河挠挠头,好像确实除了取消这个取消那个之外,并没有她具体要做什么的安排。能从中窥见的是她之前确实布置了很多大反派的事情,各处都在预谋搞事,大家相处的面上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还说唯一只有老子没猜到剑皇之陵是疑冢……老子至少猜到你在背地里有安排,不是面上坐在那边干等的。哼。
话说她窥伺剑皇之陵,根据她的属性来说很有可能是瞄上了剑皇尸身。如今计划取消,是判定为疑冢,并且感觉被晚妆埋伏了……那之前说的京师计划是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取消的?
可惜动用一次时光追溯太累了,没法再看其他片段。赵长河无奈停止,疲惫地靠在石头上歇息。
太阳穴上伸来两只纤手,轻轻地替他按摩。崔元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柔声问:“有什么发现吗?”
赵长河点点头,又有些尴尬:“感觉她已有防备,特么连澡都不肯洗了,上次是打草惊蛇了……”
飘渺:“……”
“这么看来恐怕关键的东西她应该会离开这个地方做安排,是不会让我追溯到的,这里再看也就这样了。除非我想看更早年前的事情,上个纪元的说不定有所获。”
飘渺问道:“需要间隔多久?”
“起码需要恢复一天……精神太疲惫了。”赵长河想了想,又摇头道:“上个纪元事件太多为了从各种事件里找出对眼下有用的要在这看很久,感觉得不偿失。”
“赵大哥想出去?”崔元央低声道:“老实说,我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太黑,死气浓重,让人难受得很。要不是你们在这陪着,单让我一个人早就发疯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赵长河伸手按着摄魂镜,略微感知片刻,笑道:“时间正好,让我休息休息……好戏即将开场。”
(本章完)
第840章 久违的韩无病
当飘渺还在用莲台塑造身躯之时,波旬已被圆澄从塔中释放。
原本已经被魔化的飘渺揍了一路,锤得半死不活,又被佛塔关押了这么久,佛光不断地洗涤净化,到了被释放的时候波旬早都奄奄一息。
愣是他这种存在死不了……换了能死亡的那种魔头,即使比他更强的遇上这种状况恐怕早都灰飞烟灭了。
波旬怨恨地瞪了和尚们一眼,辛苦地遁走。
现在的状态不是古佛的对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等回头养好了伤,再来让秃驴们好看。到时候全部控制起来,说不定还能借此坑赵长河一把……波旬可从没打算放弃对赵长河的报复。
都给我等着!
他的怨恨对象还包括了雪枭。实际上赵长河与飘渺应该是有一段较长的时间神魂都不在古寺,古寺里只有古佛和崔元央两个御境。古佛显然不是雪枭的对手,崔元央那种御境算战力吗?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进来毁掉古寺救人、顺便说不定都能把赵长河给杀了,却如此畏首畏尾,怕赵长河与飘渺如虎,错失时机!
果然这些惯常躲在暗影行事的人,最欠缺的就是直面强敌的勇气。但凡他敢来,就会知道古寺空虚!
如今什么都迟了……着实可惜。
看着波旬含恨而去的影子,古佛叹了口气:“这是最好的永世镇压波旬的机会,你们为何如此听这位赵王的话……万一此次纵虎没有赵王预期的结果,后患无穷,以后怎么办……”
圆澄道:“我们又何尝想放波旬啊……也是没有办法,佛门想要在此世复苏,绝对不能得罪赵王的。他一声令下,或许比先帝灭佛还要干净。”
古佛脸色难看,很是纠结。佛门在经历天崩加灭佛两次重大打击,是真的脆弱得只能谨小慎微了……回忆当年灵山之盛,只能说沧海桑田。
圆澄道:“上佛既然如此忧虑,之前为何也没见反对,一言不发的……”
古佛苦笑:“这位赵王我不太了解,我惧的是飘渺。你们未曾经历上古神魔时代,不知道如飘渺这类存在当年是什么概念,在上古我连和她对话的资格都没有,她是和佛祖平起平坐的……最难以理解的是,当日在佛塔上赵王讯问波旬,魔化了的飘渺安安静静站在身后一声不吭,活像个小媳妇。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没还醒……”
圆澄道:“这种心情我们大致可以理解一点的……在上古神佛尚未复苏之前,我们看他和朱雀谈情说爱就是这种感觉。”
古佛:“……”
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低声道:“不一样的。”
“啊?我们觉得差不多……”
“朱雀不管怎么说也只是夜帝麾下,而夜帝寥寥几个未曾征服的对象里,就有飘渺。如果从象征的意味上,这位赵王如今囊括的统治范畴已经超过了夜帝。”古佛神色有些凝重:“如果天道尚在,不会许可这样的存在。”
圆澄心中一咯噔,本能地感觉这话有些不祥,但想去找赵长河说说,却已经找不到人了。
…………
波旬抵达自己的自在天,周围的幻兽化作虚影没入它的黑雾之中,虚弱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开始快速复苏。
身后传来雪枭的声音:“你不是被俘虏了么,怎么回来的?”
波旬冷冷道:“不希望我回来?想要接收我这里的势力?”
雪枭道:“它们因心魔受你之控,我怎么接收,说笑了。我只是好奇而已,飘渺坐镇,心魂锁链之下你居然跑得掉……”
“我要逃脱,自有自己的办法。难道靠你救?”
“我不是不救你,赵长河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感知到我在哪里,失去了来无影去无踪的优势,我和去送没什么区别。”
“但之前赵长河与飘渺都在神游,不说救不救我这种事情,那也是摧毁赵长河肉身的最佳时机!你应该知道,赵长河主打血煞锻体,他的身躯极度重要,一旦毁掉,他的实力十不存一!”
雪枭叹了口气:“居然把杀赵长河的重要性置于救你之前?”
波旬冷笑:“当然,赵长河肉体凡胎,锻体至今也不过是后天之躯,是很容易死的。而我不死不……”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刺入它的雾气之中,继而剑气暴涨,疯狂搅乱神魂。
波旬发出一声惨叫:“你疯了!”
“真以为自己不死不灭?诚然世上必须存在你这类法则,但那不一定必须是你。夜九幽不杀你,只是不想被动地接过你的法则,干扰她自己的堪真,而我不在意这一点。”雪枭淡淡道:“原本我不是你的对手,还担心你是不是在装虚弱,结果居然真的虚弱至此,还敢毫不设防地出现在我面前……”
波旬的黑雾痛苦地扭曲着:“你非先天魔神,怎么可能接收我的法则……”
“你猜?”
“你是……黯灭?”
“不错,从上个纪元开始,我就在等今天。”雪枭淡淡道:“我的法则终究是被夜九幽覆盖,修行也因此被定死了上限,根本无法突破。我必须寻找在她体系之外的恶,才有机会与她平起平坐,你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话音,他的修行蓬勃增长,眨眼就突破了御境二重的藩篱。
波旬的气息慢慢淡去,相同的气息在雪枭身上浮现。
他长长吁了口气,轻轻握着左拳:“这便是上古四象的实力我早该是这种实力。”
波旬最后的意志却在冷笑:“你以为你想的东西,夜九幽不知道?哈……哈哈哈……你们不过是她想要割掉的烂肉罢了,顺水推舟地看着小丑的表演……”
声音渐渐变小:“你会死得比我还惨。”
声音消失,黑雾散尽。
远处石壁附近,岳红翎等人已经潜伏在边上观察了很久,正是被赵长河提醒,追着预埋在雪枭体内的剑气而来的。见了这副场景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惊奇。
波旬居然真的这么容易被吸收?就算是因为此刻极为虚弱,也让人感觉死得实在太快了点、雪枭的吸收也太容易了点。毕竟黯灭的法则真不够这么高,要做到这点,就算不说夜九幽那种居高临下的法则覆盖,至少也需要和波旬平级才对吧……
“不对。”岳红翎小心传念:“且不论是如何接收的,单论他刚才摧毁波旬神魂那一剑,有白虎狂啸摧毁一切之意,之前没人感觉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