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第563节

  结果夏迟迟自己说了:“我们在做的事情,就是让后来人不要再尝我们尝过的苦头,个人如此,其实治天下也如此。”

  赵长河“嗯”了一声:“你是个好皇帝……老实说,一开始你想做,我支持,但内心我是怀疑你能不能做得好的。事实证明,你做得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夏迟迟笑道:“那么信不过我的决心?还是信不过能力呢?”

  赵长河笑道:“毕竟没做过这事难得很,比修行难多了。”

  “其实也没多难。”夏迟迟悠悠道:“没试过的话,永远不知道有一个唐晚妆是多么舒服的事,她太能干了。如果你来做,只要她在,就肯定不会比我做得差,说不定更好一点……毕竟她并不全听我的,有时候会顶撞违拗,让我很头大。可如果是你的话,她可能会无底线的去实施你的命令。”

  “不至于,晚妆有坚持的。”

  “坚持个什么呀,主动拉尊者和你一起侍奉你的事情,哪里还是我们记忆中的唐晚妆。”

  “还在吃这么久的陈醋?”

  “不吃,等会看看如果她醒了,今晚我和她一起陪你吧。”

  赵长河没回答这话。

  夏迟迟看了他一眼:“没心情?和嬴五约的三天,这才一天,你总不能茶饭不思,那对我们也不公平。”

  赵长河道:“呃……倒不是,只是你们不用考虑什么两个一起这类的……也委屈。”

  “无所谓,一个人要满足你还是挺难的,次次被你弄得瘫在那里,也不是多好的体验。”夏迟迟嘀咕抱怨:“蛮牛一样。”

  “……”

  夏迟迟又道:“其实如果岳红翎愿意我和她一起更好一点,白虎之意我终究从小开始学,就算现在跟不上了,积累和理解也不是她初学可比,一起双修的话可以共享。”

  赵长河道:“你……不生气?”

  “师伯的建议是出于公心,白虎之意确实需要一个继承者,尤其要面对上古白虎了,更要把后患先抹平。”夏迟迟道:“当然要说心里完全没有一点不爽,那肯定是骗人的,终究大事为重吧。其实我知道,这对岳红翎来说也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因为她接收了我的东西,在她心中应该算个污点的,会在我面前不好抬头,吵架都没了底气,可她还是要了……她也是为了公心,现在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大家都没有考虑自己颜面的闲工夫。”

  赵长河之前还真没细想过这些,被夏迟迟这么一说确实,以为这会激发两人吵架呢,实际上却是从此再也吵不起来。

  身后传来岳红翎的声音:“我不入四象教,终非真正的白虎,学此剑意只是为了补阵法之缺失……将来四象教选拔出一位合格的白虎圣女,红翎愿把白虎之意与自己的毕生所学一起传承给她。或者是……”

  两人停步回首,岳红翎不知何时靠在御花园的一株桃树下,正在微笑。

  看来是有意来找夏迟迟说白虎的问题。

  “或者是什么?”夏迟迟问。

  “或者是传给你们的太子或公主。”岳红翎眨眨眼:“虽然这孩子姨娘很多,可干娘位置,我预定了。”

  (本章完)

第803章 家事国事天下事

  夏迟迟有些小惊悚地看着岳红翎。

  在她对岳红翎有限的了解中,很难想象这个女人会和人讨论孩子之类的话题,还要做干娘……对象还是自己。

  眼角余光偷偷看赵长河,赵长河却在笑,好像在他看来很正常。

  “靠在那儿干嘛?”赵长河招手:“过来一起逛逛。”

  “你和迟迟现在也是难得相处,多逛逛,我就不多掺和了,免得迟迟觉得杵着个大灯笼,说我不会做人。”岳红翎很自然地笑:“我有点时间还是多去看看白虎典籍,至于所谓双修共享的……如果确实有需要再说吧,我觉得未必需要,毕竟四象教的白虎典籍对于如今来说并不高深。”

  夏迟迟头都看歪了。

  她居然说“确实有需要再说”,并没有抗拒。

  岳红翎看着这位陛下歪头歪脑的萌样儿也实在忍不住笑,眨了眨眼,飘然离去:“看来我和陛下之间有必要加深一下了解,你我对于对方的了解好像都停留在一个标签上……”

  “她什么意思?”夏迟迟顿足:“想说我认为她是一个正经的女侠是错的,其实很烧吗?”

  赵长河哑然失笑,拉着夏迟迟的手继续往花园走:“好啦,当了这么久的皇帝,还和抱琴似的。”

  夏迟迟:“……我怀疑你在骂我。”

  赵长河终于笑出了声。

  夏迟迟歪头看他:“你喜欢我有一副皇帝的威严肃然,然后你玩起来更有意思是不是。最好不要说‘我’,字字都要说‘朕’。”

  “并不需要,我只要最自然流露的迟迟。”

  夏迟迟哼哼两声抬头看天:“自然流露的夏迟迟,那就很不识大体的,会和你翻醋坛子,可没岳红翎这么洒脱。”

  赵长河道:“那就翻。”

  “诶,我忽然想问,你第一次是不是和岳红翎?”

  “……是。”

  “初恋也是?”

  “是你。”

  夏迟迟脚步顿了顿,眼睛无意识地四处瞟了一下,没看见人影,只有周遭的桃花灿然,就像这一刻她的脸颊。

  她咬着下唇,低头道:“初吻呢?”

  “是。”

  “第一次弄出来呢?”

  “是你。”

  小妖女皇帝的神色亮晶晶的,旋即又有点古怪,因为她推演了一下,发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非要加入四象教的话,赵长河所有第一次都会是自己的,并且还有可能会从一而终。

  赵长河倒是从夏迟迟这些问题里感受到了点别的:“迟迟,是不是有点想出江湖走走,皇宫憋太久了?”

  “……嗯。”夏迟迟并不讳言:“有点怀念在江湖上做小妖女的曾经,也羡慕你们如今的征战,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你自己不想做皇帝,这皇宫虽大,感觉却跟笼子似的。不过继位是我自己的选择,那些什么也就不重要了,人终归要有取舍。”

  赵长河道:“会有一天,陛下需要亲征的。”

  夏迟迟眼睛还是亮晶晶:“真的么?”

  “我们排演四象阵,你是不可或缺的一环,难道你以为我们排演阵法是为了在宫中打的?”

  “你既已经研究了因果之力,看不看得出那会是在什么时候?”

  “呃……我的因果研究没到这个水平。”赵长河笑道:“但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可出江湖。”

  “什么时候?”

  “现在。”

  夏迟迟愣了一下,正待说话,手上忽地传来赵长河的拉力,一下被他抱在怀里。下一刻天旋地转,再度出现时,已是换了人间。

  刚刚还在皇宫御花园里,周边都是桃树,这个时段正是桃花盛开之时,很是漂亮。但眼一晃,已经到了山道上,周遭都是没人修剪的各类野生树木,郁郁青青。

  夏迟迟眨巴眨巴眼睛,瞬移?这移了多远?

  这周边风貌好像有点面熟,但又好像没见过……夏迟迟奇怪地挠了挠头。

  “哟……哪里来的公子小姐,居然自己一对儿携手来北邙踏青。”上面忽地传来人声,很快有人从上方跳了下来,前后堵在山道上。

  北邙?赵长河如今的瞬移居然能有这样的距离……这还带着人呢。

  夏迟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这里面熟但又像没见过了。

  自己曾经被派遣负责劫道,负责的就是这一片儿,只是没开过张,因为那时候是大冬天。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北邙的晚春,春景自然与冬天大是不同。

  不是,咱们两人在北邙的山道上,被北邙的盗匪劫了?

  “你俩是哑巴了?还是吓傻了?”盗匪们举刀狞笑着围拢过来:“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乖乖把身上值钱的掏出来,再陪兄弟们玩……”

  话都没说完呢,就看见刚刚好像吓得发懵地缩在男人怀里的姑娘站直了身体,眼里闪过极为兴奋的光。再看男人,始终笑嘻嘻,眼里都是宠溺。

  那姑娘很是开心:“你抢劫我们?”

  盗匪:“?”

  你在开心什么啊?

  夏迟迟背着手,一摇三晃地踱了过去,盗匪们竟然下意识地后撤了半步,旋即觉得自己的表现很莫名,又勉强刹住脚步。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面对两个小男女,所有人却都有点心惊肉跳,明明这两人都没让人感觉有什么高手的感受啊,这姑娘还挺可爱嘞……

  夏迟迟直勾勾地站在首领面前,伸长脖子打量了一眼,脸上有些嫌弃:“这盗匪的颜值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赵长河在身后笑。

  那对比的可不是他赵长河,而是她洛七呢。

  天下哪有男人能和您比颜值。

  “装……装神弄鬼!”盗匪首领终于受不了了:“识相的把值钱的都……”

  “咔!”一只纤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后半截话都掐断在喉咙里。

  夏迟迟笑眯眯:“把值钱的都交出来。”

  盗匪:“?”

  没有人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老大已经被掐住了脖子,那看似纤瘦无力的玉手一提,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被提离了地面,最诡异的是老大连个挣扎踢腿的动作都做不出来,真就是提着一个布偶。

  盗匪们哪还不知道自己遇上了高手,齐齐发了声喊想要跑,却诡异地发现腿都迈不动。

  如龙蜿蜒的山道,忽地有了一种化成了真龙的错觉,神龙回首,箍成绝地。

  赵长河歪头。

  迟迟这手……她也在有意向自己秀一下她现在的御境之能,比自己想象的更玄奥。

  “给钱。”夏迟迟笑眯眯:“自己掏哦,乖。”

  盗匪们欲哭无泪颤抖着手从怀里里摸出了零零碎碎的铜钱和碎银:“好汉,好汉饶命……”

  夏迟迟笑眯眯地吩咐:“当家的,收钱。”

  夏迟迟落草北邙两年半后,首次劫道开张。

  赵长河收了一轮钱,笑道:“然后呢?”

  夏迟迟做了个砍人的动作,旋即叹了口气:“送官……咱自己定的律法呢……”

  “遵命。”

  清风拂过,北邙县城门口莫名其妙多出了十几个被点穴点得严严实实的盗匪,都不知道哪来的。

  北邙后山水潭,夏迟迟立于潭边看水,水中倒映着自己喜悦的笑脸,腰间环过一双男人的手,男人的脸从自己肩膀上探出来,一起往下看。

  潭水依然这么清。

  夏迟迟看了好久,潭中人影的笑靥始终都消不掉:“我的治下,依然有盗匪……本来我应该觉得很丢脸才对,可开心的感觉实在骗不了自己。”

  赵长河轻吻她的侧脸:“因为你是小妖女啊。”

  “长河……”

  “嗯?”

  “你现在怎么这么会啊……”

  “好事还是坏事?”

  “还是算好事吧。”夏迟迟微微回转头,在他唇角吻了一下:“既是小妖女,可不想自己夫君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以前就太傻了一点。”

  “都是装的,本来就是坏人。”赵长河在她耳垂上吻过:“就比如……那时候你站在这里脱衣服,我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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