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都看向了赵长河,赵长河倒退一步,下意识伸手要遮脸。
这才是修罗场的终极形态。
赵长河只能赔笑:“都美,都美。”
“是吗?”三娘忽地一弹指。
众人眼前都出现了一片水幕,水幕之上,三娘窝在赵长河身上,拉着他的袖子在问:“诶,和我舒服,还是情儿舒服?”
赵长河捂脸:“你不如问孰美,哪有问这个的。”
水幕一阵波动,被裁剪了,再度出现的画面已是赵长河在说:“你堂堂尊者,和下属比什么嘛……”
三娘道:“说得也是,那货又丑又弱又笨,没什么好比的。”
画面中的赵长河没有回答这句话。
画面外的三娘在解说:“他当时默认了。”
朱雀的头发开始化成火焰。
赵长河再退一步,冷汗淋漓:“她、她断章取义,裁剪过的……我、我特么……”
话没说完,水幕中的三娘又在问:“我和圣女谁美?”
画面外的夏迟迟瞬间转头,恶狠狠地盯在赵长河侧脸上。
赵长河再退三步。
水幕中的他已经开口了:“迟迟年轻,肯定没有三娘这么风情万种的嘛……”
天上仿佛有乌鸦飞过,风萧萧兮雪落,画面凄美定格。
三娘依然是被摁趴在地上被骑着的姿势,脑袋微抬,眼珠子滴溜溜的。朱雀和夏迟迟神色极其危险地盯着赵长河的脸,赵长河小心翼翼地后退。
退着退着,忽地转身要跑,那边师徒俩早就扑了过来,赵长河抱头蹲防:“她断章取义,你们相信我~”
“哐哐哐!”地动山摇。
四象教新夜帝,尚未公布给教众,卒。
意外的收获是,三个女人之间的尴尬忽然消失了很多,一致对男去了。
龟龟大获全胜。
…………
午后,太庙。
赵长河鼻青脸肿地揣手手坐在炉前,任由自己的血修罗体自我修复。
三个女人都板着脸坐在一边看炉。
无论三娘之前说的那些是客观还是为男人辩经,总之朱雀揭面社死捱过去之后,大家的胳膊肘都拐到了一起,教义自然有了新诠释。揍他归揍他,反正现在自家男人就是新夜帝,原夜帝来了都没用。
当所有人一起成为叛徒,也就不是叛徒了,那叫天命所归。
何况这经辩得确实有理,她们自己都能取代远古四象,信仰的本就不是一个具体的对象,而是一个符号。当这个符号的任何属性都可以套在自家男人身上,那他当然可以成为这个符号的具现,更别提他还“走得更远”。
只不过二者确实有所差异,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炎阳算夜空么?这是需要改动教义根本的,所有人里唯有之前的朱雀真的为教派考虑过这些事情,另两个都是摆烂的货色。现在朱雀投了,要考虑的就是怎么修改与适配了,并且还得强迫自己相信。
“理论上说……”朱雀终于开口:“太阳确实也是群星之一,只不过与四象出现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但长河的意象之中强调了,日月星有同处天际之时,这也是实实在在没有错的,因此教义直接往这方向上添加就可以了。当囊括了日月星辰在其中,才是完整的天,单论夜字,小了。”
“至于银河在四象之先……以这脸肿肿的混账东西为主,自然就该以他为先,理论上也没有问题,但情感上要让所有人都认的话则很是突兀,我们的教名都是四象,而非银河……”
三娘道:“如果要修改,需要潜移默化慢慢来,恰好把迟迟命名的国号拉扯过来应和,我们作为国教便是星河代表,这样从道理到实际都能对得上,教众的认可接受就相对容易,不需要去改教名的。”
夏迟迟道:“教名要改也不是不能改,四象教本就是这个纪元的命名,上古哪来四象教,都是夜帝臣僚……不过倒是没必要没事找事,不改更稳定。”
朱雀点点头:“无须更改。现在的情况正合上古,四象为夜帝臂膀,其中青龙代行人间,行人皇之事。而现在最妙的是,唐晚妆这些人内心并不一定认迟迟,她认的是长河,而只要我们这里确定了迟迟不过代行长河之意,那一切就都统一起来了,双方再无隔阂与立场冲突……与她们之间,反倒只是……”
朱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没说下去。
反倒只是什么?党争?
不,是宫斗诶……
但不管是党争还是宫斗,这个在一片混乱之中承续建立的新朝,在根基上的隐患就此消失。
当四象教与镇魔司真正合流一致,稳定了统治根基,接下去的典礼之类的已经并不需要赵长河操心,操持了一辈子四象教的朱雀自能把这些事理得清清楚楚,把教义与他关联、并适配如今的国教身份。
而他赵长河要做的,是把视角挪向京师之外,看向这一片破碎得乱七八糟的山河,如何收拾。
“喂,你说话啊,一直在这装什么哑巴?”朱雀踢了一脚赵长河。
如果说现在的四象教与以前有什么最大的区别,那就是最虔诚的高层对夜帝都没半点敬畏了……
赵长河道:“我在想怎么让你破御。”
朱雀愣了愣。
对哦,之前他说这个,可以视为给朱雀尊者的许诺和画饼。但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就知道皇甫情是朱雀,这就不是画饼了,是真意。
“你真可以?就靠这里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南明离火?”朱雀奇道:“这火虽强,火源不在这,而且即使找到火源,我也未必就能收服的啊,我们的修行又不是直接把火给吸收了……”
赵长河笼着手:“情儿以前和我……有一件事没做过。要不要试一下?”
朱雀柳眉倒竖。
我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在这里考虑怎么捧你做神,适配教义,你脑子里转的是怎么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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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50章 神迹
赵长河有点小冤枉,他对四象教的教义也就只知表面,教中那浩如渊海的典籍可是一个字都没看过,严格来说他还真不配做什么四象教的神灵。老婆们讨论的东西他没什么话可插的,当然就在思考自己应该在这场典礼中做些什么能做的发挥。
总不能干坐在那儿,让朱雀她们去向教众干巴巴地介绍这就是咱夜帝吧。
之前铸剑成功之时很多教众看见了,服众程度是肯定没问题,可惜那不是在典礼上。典礼当场好歹还是要展现一点“神迹”意思意思的,否则干巴巴的多尴尬?
神迹有两种。一种比较虚,利用星河剑去和诸天星辰产生个共鸣就行,届时必然满天星辰闪烁,看上去听从调遣一般。就像当初捧思思的时候,灵族人看见那万般灵兽的虚影,就虔诚无比了……
但这种在有识之士眼中会觉得有点忽悠,毕竟人家看不见实效。二十八宿有很多都是顶尖的强者,人榜都好几个,忽悠没什么意思的。
赵长河看着炉火就在想,如果想要搞出一点实效来,大约也就只能在这火上做文章,同时也是承诺了朱雀的帮她破御。如果能当着全体教众的面,让他们的朱雀尊者突破御境,那效果不言而喻……当然大概率是做不到直接破御的,但修行暴涨应该问题不大,有识之士自然懂,这也是新神吊在他们面前的胡萝卜。
但要怎么帮朱雀破御,其中双修是最终手段,但不是直接实施的,更不可能在典礼上呀……要怎么实施还得琢磨琢磨。
脑子思考这些问题,被一问就直接说出来了,说完了才醒悟:“我不是那个意思……”
朱雀气得脸色发红:“尊神欲统四象可不是靠脐下三寸就能办到的。连本教典籍都一个字没看过,以后有什么脸面和教众对谈?话说回来,刚才尊神承诺要和迟迟受一样的罚,那便从此刻开始,从圣教典籍到各类功法,统统抄一遍!”
赵长河:“……”
“来人!”朱雀拂袖离开:“取文房四宝给赵王抄书!”
赵长河求助般看向三娘和夏迟迟,刚刚还在打架的女人们现在极为团结,同时转过了脑袋。
…………
入夜,第一颗星星闪烁天穹之时。
四象教的重要典礼都在这个时间开始。
若从时节而言,如果天晴看得见星星的话那么此时最明确的星象应当是玄武,几乎能占据整个天幕中央。但现在冬夜飘雪,天空云层颇厚,很难看见星辰,只能偶尔看见一两个忽隐忽现,月亮也是基本看不见。
四象教的总舵就在京师某处高官府邸,地下挖掘,建成重要祭坛。但今天的教主大典却没有再选择这个用了快十年的重要总舵,当圣女成为了陛下,那总舵便是皇宫。
大家非常自然地聚集在太庙,现在这就是总舵。
地底空间并不算大,但四象教的等级森严,尊者罚圣女跟欺负孙子一样就可见一斑,有资格进入核心地底参加祭典的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人,其他全部密密麻麻跪在外面看内部直播。
明明天上没有星辰,但地底天穹有,灿灿星光如同灯火,照亮地底高台。
高台顶端,赵长河静静地独坐其上,前方铺着一张矮几,盘膝持笔,沉静地在眷抄典籍。
落在旁人眼里,真个气度沉凝,天塌不惊。
这一次的大典对于教徒们的意义是前所未有的,因为无数人亲眼见证的星河的铸成、夜帝的降临。
每个人心中都在脑补,尊神此刻应该是在修缮教义的不足之处、告知大家正确的理解,神的气度就在于他不需要事先准备,现写现颁,众生俯首从命。
朱雀玄武穿着最庄严的法袍,覆着最标准的面具,左右列于台前。
夏迟迟是最特殊的一个。她一般在外行事用的是青龙系列,带的人手也一般都是青龙堂的,因为青龙一系算是她自己争取而来。在教中日常用的法袍是白虎的,意为继承了母亲的嫡系,所穿法袍也是一身素白凌冽很帅的那种,赵长河只在琅琊论剑之时见过。
而这一刻用的却是白色的龙袍,似乎是白虎与青龙相合之意,也是帝王之袍带上了四象教的特征。
人们这才想起,今天原本的典礼主题是立教主来着……
朱雀立于台边,平静地宣布:“纪元箴言,四象归一之日,圣教立主之时。圣教立以为基,不设教主,以四象尊者共治。唯四象兼备者现世,方可为教主。故本纪千载以降,圣教无主。”
“然本代尊者共议,箴言之解谬矣。所谓四象归一、圣教立主,其意当为夜帝降世,而非教主之意。教主为最近于神者,行代言之事。何谓最近于神?一者与神最亲,可言其意……”
说到这里,几乎所有教众眼睛都在赵长河与夏迟迟之间转来转去,露出“我们懂的”笑容。
那当然与神最亲,大家第一次听到赵长河这个名字,就是在当初圣女入门那天,小道消息奔走相告:听说了吗,新来的圣女和一个山寨头子睡了两个月,不知道玩了多少姿势,这种的能不能做圣女啊……
当初尊者力排众议让她当了圣女,后来她自己的修行确实服众,才慢慢的把这些质疑压了下来。现在知道了,圣女侍神嘛,早该如此。
她不最亲谁最亲,她不能代言还有谁能代言?
朱雀的声音变得更冷:“……二者教义最通,可解晦涩;三者修行最深,可知其御;四者多系旁通略知二三。此近神,而非神,可为人间圣教之主。”
“今圣女夏迟迟者,身兼青龙白虎二系,已触玄武之秘。其青龙之意已近于御,身合星辰、飞龙在天,扬州赴京,不过须臾;招青龙之影,破王家之营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今朱雀玄武共议,圣女迟迟堪为教主之任,代言神灵之事,引领四象之门。”
随着话音,夏迟迟举步登阶。
如赵长河想的神灵降世需要做点“神迹”花样,其实连教主也需要玩一手的。
随着夏迟迟登阶的过程,外部星空明明被云层遮掩了的星辰忽地闪烁起来,纷纷从厚厚的云层后方探出了亮光,一步一颗,渐渐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尽皆亮起,然后玄武也若隐若现,唯一没学会的朱雀之意,朱雀亲自在帮她作弊,暗摸摸地点亮了南方诸星。
于是当夏迟迟登上高台的同时,四象齐现苍穹。
教众们心神颇为激荡,叩首而拜。
夏迟迟所站的位置其实并未到顶,顶端的“尊神”还在抄书,一言不发。在他略下方一点的位置,立了一张龙椅,夏迟迟站在龙椅之前,一甩披风,转身高坐。
朱雀玄武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甘不愿地上前,单膝跪倒:“参见教主。”
妈的本来是很甘愿的,立教主就该如此。
但今天打一架之后就一点都不甘愿了,小婊砸。
原本行礼意思意思,夏迟迟是必须起身客套一下让二位尊者请起,然后尊者们还要行赐福之礼,摸摸头什么的,意为教主也要尊重尊者们的意见,不能一言堂。
但这个礼仪被改了。
两位尊者暗自抽巴着鼻子站到一边,朱雀尊者不知道从哪端了杯茶上来,低眉垂目:“教主请用茶。”
“嗯。”夏迟迟悠闲伸手取过茶,掂起茶碗盖子吹了吹茶沫。
四象教众:“???”
朱雀尊者你脑子坏了?自己把自己的师父法理踩泥巴里去了?本来教主虽尊,尊者也算能够掣肘,不会过于一言堂的,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