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的火焰虽烈,在这狂暴的气柱冲击之下好像也烧不了什么了……
三娘和夏迟迟对视一眼,心中都想到赵长河为什么要打这一架、并且用这种方式战斗了。
她们是和赵长河并肩作战很多的,深知赵长河的能力和战斗力,而朱雀其实并不是太了解。她的心中这或许真有点“下嫁小男人”“面首”的意味在其中,即使心里没这么想,潜意识应该隐隐是有点的。
夏迟迟或许以为长河是在对尊者展露能力,三娘心知肚明,这厮就是在告诉朱雀,你心中的小男人实际可以在你上面!
“轰!”气柱与烈焰之爪对撞在一起。
朱雀神色不变,连爪子去势都没变,五指直接破入气柱之中。
那足以轰碎山岩的气柱被这一抓之下势如破竹,直接抓爆,如抓豆腐。
而看似会被气柱冲得毫无意义的火焰,也顺着气而蔓延,一路燃烧到赵长河的拳头上。
“啪!”赵长河拳化为指,指尖剑气乍现,破开火焰,直指爪心。
双方噼里啪啦近身交换了数招,最终一个对掌,各自滑开。赵长河的气劲固然对朱雀毫无意义,可朱雀的火却也终究被连消带打破了个干净。
看似势均力敌。
赵长河后撤之中气血是有些紊乱的,借着后撤暗自调息,可就稍作内视的刹那间,眼前的朱雀忽地不见了。
赵长河心中一跳,脚步一蹬,加快了后撤的步伐。
下一刻前方一爪掠着鼻子擦过,赵长河飞快竖掌一架,后背靠在山岩上,朱雀的面具乍然出现在面前,眼中似有戏谑:“实力确实不错,但还差一点……”
幽香钻入鼻尖,心火骤然上扬。
那是欲火。
此时此刻的赵长河当然早就知道了,火焰不仅在外,同时也在心内。当初那心炎就是被朱雀所收服,助她突破三重秘藏的助力。而所谓心炎,怒火、妒火、欲火……全都是。
之前王道宁吃的是怒火妒火诸如此类,而这一刻赵长河被引动的是欲火,只由他一人消受。
刹那间万念沓来,明明在战斗之中却能心猿意马,这还打个什么打?
朱雀的戏谑声如情人低语:“你也在引动我的血戾煞气?但对我没有用呀……”
纤手轻轻按在小腹:“你要输了哟……”
“是么?”赵长河忽地一笑。
朱雀心中一跳,那本来已经制敌之手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握住手腕,只差一寸没能按实小腹。他那眼中明明清明无比,哪有半点被欲火干扰的浑浊?
就在握住她手腕的同时,赵长河右手也动了。
一柄阔刀突兀出现,泰山压顶般拍向朱雀肩头。
一手被揪住,一时半会不好拉扯,此时近在咫尺的一刀确实不好闪,朱雀左手闪电击出,拍在阔刀刀身。
刀的变化本来极少,这么近的大阔刀跟门板一样压下来,那也就是拼力量,看这一掌是否能把他拍开。朱雀对此是有信心的,刚才的对撞可以看出,赵长河力量确实强,但与自己相比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然而这一掌拍在刀身,朱雀忽地觉得不对。
好像拍的不是刀,是这片天穹。
不在此地,不在彼岸,明明拍中了,所有力量却如拍在沙河里,被吸收得干干净净,那是无垠的天。天继续下沉,带着无可与抗的力量,像一座山一样重重压在了肩头。
朱雀本能地进行最后的挣扎,身躯一扭,试图从这泰山压顶中闪开,赵长河早有预料,脚步微错,揪着她手腕的左手一带,两人忽地一转变成赵长河把她压在了后方岩石上。
刀压脖颈,手按岩石,身躯紧压,全方位的压迫与限制。
空气一时定格。
“这是什么……”远处的夏迟迟骇然:“他什么时候有这种力量了?”
三娘做解说:“夜流沙……这一刀不是他的力量,是他新锻的龙雀之威傻鸟以为只有星河剑会有类似的夜空星穹之意,却缺席了前一天他锻刀的过程,不知他刀重锻过……于是用老眼光看龙雀,导致错估。长河这一手很有意思,他没有任何夜帝的功法,但取胜的这一击,恰恰是夜空镇朱雀。”
“那长河是怎么挣脱尊者的心炎干扰的?该不会是唐晚妆以前传的冰心诀就有此效吧?”
“……其实他耍赖的,他的冰心诀根本敌不过朱雀心炎,早就偷偷在用龙魂木的叶子护心了。朱雀缺席了我们和他的很多探险,根本不知道他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底牌。”三娘漏了句话没告诉夏迟迟,朱雀不知彼,赵长河却已经心知肚明皇甫情和朱雀一体,于是所有筹备一清二楚,这是信息差,不是朱雀实力不如他。
双方信息相等的话,再打一次,胜利的肯定会是朱雀。但如果是真打,哪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多的是人后悔自己大招还没放就挂了,如同憋屈被射死的海皇一样。
输了就是输了。
虽然切磋性质连乱世书都不闪的,可切磋输了那也是输了。
雪花轻拂,山岩边上,朱雀靠在岩石上,赵长河紧紧压着,刀已收起,姿态未变,双方静静对视,气氛如同定格。
其实刀都收了,朱雀明明可以挣扎,却再也没有挣。对视之间,下意识都有些喘息。
赵长河的眼眸落在朱雀的红唇上,那鲜艳如火的性感之唇就在眼前,只需要一低头就能吻上。
朱雀眼神复杂无比,慢慢开口:“尊神这眼神,是要轻薄下属么?”
赵长河的目光从她唇上挪开,低声道:“你认了?”
朱雀很光棍地道:“是。我输了,按照赌约,朱雀愿为驱使。”
这话说完,心里也是吁出一口气。
想不到他真能赢,虽然有点赖皮……但这台阶真好。
这本来就是作为皇甫情时心中早有的期许,否则为什么任由夜帝之剑放他那儿,还让三娘去教锻造法?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却听赵长河道:“怎么驱使?”
朱雀平静地道:“四象尊者是四象代言,尊神的左膀右臂。如果尊神把这视为以身侍奉,脑子里只有那点东西,格局未免过低,让人失望。”
“但是我并不想驱使四象教的任何人……”赵长河低声道:“我之前已经对尊者明言,我只想与四象教利益共同。我没有兴趣做谁的神祗,如果说我想要什么的话……”
他顿了顿,一字字道:“自两年多前洛家庄初见,赵长河便仰慕朱雀尊者久矣……如今所做的这一切,不求四象权柄,惟愿一亲芳泽。”
远处的夏迟迟张大了嘴巴。
卧槽?
看不出来啊长河!
连朱雀也听傻了:“你……你……”
赵长河握着朱雀手腕的手往上抬起,捉着她的手掌摁在自己胸膛:“我命就在尊者手里……尊者若是不肯,劲气一吐便是。”
说着慢慢俯身,吻向她的红唇。
“等……等一……唔唔唔……”朱雀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那手掌按在他的胸膛,明明随时可以把他轰得稀巴烂,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轻轻地推在那里,欲拒还迎。
夏迟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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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47章 社死有多痛
夏迟迟虽然藏着一肚子对朱雀的小叛逆,总在盘算着什么时候翻身做主,实则内心是真的很怂朱雀的。
她连想都没想过能看见朱雀尊者弱气地被人摁在岩石上霸道拥吻的场面,直如世界名画。
夏迟迟很了解尊者的骄傲,可以确定即使夜帝复生,朱雀也不可能以身侍奉,这真是两码事。夜帝真那么要求,只会摧毁她的信仰,怒反出教。
就像唐晚妆再忠诚也不可能去侍奉皇帝,甚至立誓不做太子妃。在这些方面,朱雀和唐晚妆完全可以划等号,两个人基本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光暗两面互相的影子。
如果会和男人好上,只可能是真喜欢了。
结果呢?这是个她刚刚勉勉强强认同算你是个新夜帝,连忠诚度都还需要培养来着……夏迟迟完全无法理解朱雀尊者为什么会因为这种“惟愿一亲芳泽”的表白就真从了,这年头泡妞这么简单的嘛?
难道一直以来对尊者的了解都错了?其实尊者只需要随便来个男人表白就心中暗爽?真不愧是玩火的,原来肚子里这么烧的吗?
“噗……哈哈哈哈……”旁边三娘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指着远处名画,笑得差点打滚:“让你凶啊,还不是被男人摁着啃哈哈哈哈……惟愿一亲芳泽,哎哟喂……”
夏迟迟:“……”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看着好解气啊,只能说凶女人得罪人太多了……
但尊者您到底在高兴啥,这好像是四象教全军覆没了诶。真夜帝复生看见了,怕是都要活活再气死一回,这是自家信众,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后院了?
还有你别打扰啊,这名画我想多看看。
小心地看过去,那边很明显心情都很激荡,没有留意远处有人笑得快打滚。夏迟迟吁了口气,想想很可能这会儿尊者脑子里完全是空的,可以理解。
朱雀脑子里确实完全是空的,浑浑噩噩,懵成一团,有种极度羞耻的感受,却又有种解脱了的轻松,还有一种凭什么敢这样亲我的困惑,交杂在一起,实难尽述。
赵长河吻得也是舒爽至极,理论上大家什么事都做过了,但她此前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朱雀,不愿意以朱雀的身份在一起,那只是属于皇甫情个人的情感慰藉,与四象教朱雀尊者没有关系。她一直分得非常明确,两个身份连性情都差距很大,外在的声音香味都全盘不同。
但她现在是朱雀。戴着她那矜持骄傲的面具,散发着属于朱雀的清香,任君品尝。
可以说直到这一刻才算是真正吻到了朱雀尊者,吻了当初那随时可以拍死自己的魔头,吻了那深藏内心深处念念不忘的性感红唇。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微微分开少许,各自眼神都有些情欲的迷离。
朱雀完全没有力气似的软绵绵靠在岩石上,几乎完全是靠他压着才没有滑落下去,喘息了好一阵子,才低声道:“满意了?”
她也不傻,回过味来自然知道,赵长河又不是那种色念上脑不顾一切的蠢货,胆敢这样直接吻她而不担心朱雀怒而造反,绝对是因为他认出了自己是皇甫情,他知道自己内心本来就愿意。
赵长河附耳道:“哪个声音才是真实的?”
夏迟迟:“?”
他们在说什么啊?困惑脸。
朱雀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知道。其实声音未必有多少区别,语气不一样导致观感不同而已。”
一直很怕无法收场的社死,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早晚有一天也必须让他知道的嘛……枕边人还想瞒得了多久?他从来不是傻子。
反正在他面前,什么面子都没有了。想想之前还用皇甫情的身份装成朱雀用嘴侍奉,现在想想简直浑身发烫,太特么丢人了,他就是故意的!
掉马这种事,看对方的态度,只要没人笑话,那羞愤程度也就轻得多。
赵长河心知这时候朱雀心里是绷着的,要是笑她一句,那说不定真要闹分手了,这种时候的满分答案自然是:“不管哪种声音,是你就行。”
“胡说。”朱雀木然:“你明明更喜欢朱雀。”
夏迟迟:“???”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清澈脸。
三娘偷偷看了她一眼,用力捂住了嘴,生怕笑得过于大声打扰了那边的对白。
赵长河也正哭笑不得,你这怎么吃起自己的醋来了?而且还是以朱雀身份来替皇甫情鸣不平,这精分得都凌乱了好不好……
他只能道:“那是因为先认识的是朱雀,藏在心中的梦想。”
朱雀心里其实很高兴,他反反复复在说喜欢朱雀,心中的梦。
而且还真不算是甜言蜜语,在很早以前他就有所体现,那是真意。
如果不喜欢这男人,你只会觉得真特么恶心,那么早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这男人是自己所爱,那只会觉得从心里甜出来,高兴无比。
但口中说的却是:“你说你是不是犯贱?我对你那么好,千依百顺,你就会作践。非要高高在上,冷言冷语,凶狠凌厉,你才一肚子挂念。”
龙雀点了个赞,他还希望我说他杂鱼。
赵长河道:“我挂念的不是高高在上凶狠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