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相见起,到重逢后,一直在演戏的女人……思思甚至连自己都不敢确信,自己现在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卖可怜的成分在。
“做就是了。”赵长河正在说:“之前我没想这么多,如今这么看,也是应大势……而且虽然王权是落后的,但如果和部落制相对比,又属于很大的文明进步,没道理拦着。”
思思:“?”
这话怎么听不懂了,什么进步落后的。
赵长河道:“我算是看明白今晚这个晚宴为什么这么凝重了,敢情其实是一种登基前置呢?”
“是,祭祖、祭神,祷告之仪都已经完成了,只等圣使一言。”思思道:“看见那边的雕像了么?”
赵长河点头,一个很抽象的雕像,不知道代表了什么,感觉是很多种动物的杂糅。但雕像本身不是什么宝物,应该是新雕的,上纪元的真雕像估计早就在纪元崩溃里毁没了。
思思道:“那是祖神像,我们的圣殿就在那里。如果你同意,那我们现在过去,当众宣布,然后我们给神像弄点光芒异象之类的,我就登基了。可能在夏人看来很草率?”
“差不多了,那么多繁冗的东西才可笑。”赵长河道:“都这时候了还得弄异象呢?”
“顽固派保守派不服气派都是有的,总得有东西压一压,否则说不定还要见血。异象这东西,他们未必信,奈何他们部族信啊。”
“有道理。”赵长河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过去吧,登基完事,红翎都觉得这种环境很无聊,还不如早点结束,明天开始欢庆,载歌载舞的不好么?”
思思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甜甜一笑。
这不是吃豆腐,是已经亲密成惯性了。
抵达圣殿雕像之前,已经有不少族人在等待,见两人过来,都是叩首跪拜。
赵长河果然发现有些人的眼神带着点不服气,其实思思可能没完全说实话,这种不服气倒未必是顽固保守,或者不服气她思思。他们对思思倒是很敬重了,感觉那不服反倒是有点对着他这个圣使的……这是因为……是夏人?
想到外界来赴援的夏人依然结寨在山下,连一个都没获许上山,应该八九不离十。
赵长河有些不悦。果然族与国之事,真不是单靠恩惠就能成的。
恩惠转眼即忘,好像应得的。
反倒是觉得要被你命令不爽了,又或者是圣女要被夏人拱了?
思索之间,思思缓步站在雕像面前,高举权杖,大声道:“圣使转达祖神之谕,即日起,灵族称国!”
与此同时,不知道她安排了那些小侍女在雕像上动了点什么手脚,于是万丈华光直冲天际,照亮了夜空。
有人微微皱眉,看了赵长河一眼。
说好的神谕呢?
这种手脚,能哄谁啊……
正待开口,那边赵长河不动神色,偷偷把第三页天书对接在了雕像上。
于是那光芒上出现了各种龙凤麒麟朱雀玄武,也包括他们的圣兽血鳌,洪荒般的生机与力量传遍四方。
皱眉的变得目瞪口呆,想说的话彻底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圣殿之前寂静一片,继而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从山巅开始安静,一路到山腰,到山脚,十万灵族寂然无声,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天空的异象。
灵族人为什么叫灵族?那可不是因为血鳌,也不是因为蛊。
而是通兽之灵也。
这种万兽祥瑞之异象,不是灵族之神,还有什么是?
足足呆愣了半盏茶,有个灵醒的族老大声道:“谨遵神谕!”
圣山上下瞬间山呼海啸:“谨遵神谕!”
思思高举权杖。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陛下请入圣殿!”
“轰隆隆!”金色的大门轰然洞开,一个巨大的殿堂出现在面前,明珠璀璨,映得如白昼一般。
思思拖着长裙慢慢入内一群人一步一叩,跟随在后。
赵长河看了一眼,圣殿四周都是各类神兽雕像,其中居于正中的主座是纯金打造,灿然生辉。
思思低声解释:“这圣殿以前是族长主祭之用,自从禁地奴役之后,圣殿从来就没有打开过了……怕禁地误会。”
赵长河暗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是你们这么个一隅小族,还真寄吧奢侈啊,这黄金,这夜明珠,啧……
也许这就是王吧。
他想了想,大步上前,竟先坐在了主座上。
一味施恩,只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要有威。假扮那会儿这些蠢货的敬畏还超过此刻,真是可笑。
果然这种高坐主座上让灵族人一步一叩地进来的姿态,反倒让他们没脾气,连个敢吱声的都没有。
思思愣了愣,旋即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跪拜在前:“请圣使赐福。”
赵长河淡淡道:“都在外面等着。”
此时是只有思思入内,别人都还在殿外门槛前呢,闻言惊愕抬首。
赵长河伸手一挥,控鹤功准确地拉动了石门机括。
大门“隆隆”闭合,众人跪在外面,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坐在他们的圣座之上,新登基的女王跪在面前,慢慢俯首。
“轰”,石门紧闭,再也看不见。
(本章完)
第499章 这不是戏了
圣殿之内,明珠暖暖。
一身庄严盛装的思思跪在面前,抬头看着赵长河,眼里竟似有些媚。
无论是打扮、姿态、环境……不需要任何言语,这都比往常勾勾搭搭的样子更诱惑。
赵长河喉头再度咕嘟了一下。
他要教训的是外面那些人,让你们跪着,看你们的女王怎么伺候圣使,那种对这个族群心理和心气上的打击。
但本意没真想做,毕竟要教训的是那些人又不是思思,拿思思玩弄那岂不成欺负人了……
思思的跪拜本来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拜神礼仪,他们自己之间可从来没这套的,之前去叫他吃饭,侍女跪了思思都随手就把人拉起来了,根本没这意思。
按理思思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本意,只要做个样子,门一关就可以起来了。
然而思思不站起来……不仅不站起来,还抬头看着,眼波含媚,哪有男人扛得住这样的心理体验?
难免就觉得,如果她自己愿意,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假惺惺的吧?那时候抱在怀里,足疗都做了……之前自己梦中煞气,好像她已经是……
一句“起来呀,不用演了”卡在喉咙里,始终就没说出来。
见他卡在那里的样子,思思露出一丝笑意,居然真的慢慢……
“嘶……”
这妖精……
这件事赵长河本不陌生,迟迟和皇甫情都做过的,那也就是床笫之乐而已,双方都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心理。而这次其实没多少知觉,转移到思思自己身上去了,可这一次的心理真的不一样啊……
征服感浓得满溢。
或许自己真的做不了红翎那么纯粹的侠客吧……这一刻心中闪过的居然是朱雀的红唇,和皇甫情那句如果朱雀跪在你面前。
思思眨巴眨巴眼睛,感到他更那啥了……
她自己也有点没绷住,之前足疗的时候,其实浑身都疼,没太多感觉。现在疼痛没有了,就……原来这种方案能让男人这么舒服啊,明显比下午他和岳红翎双修的时候舒服啊。
思思神色古怪地在想,话说自己这叫不叫自读啊?
正这么想着,感觉消失了。
痛苦转移蛊的效果满一天,恰好结束。
赵长河差点整个人抽了一下。
思思悄悄抬眼看赵长河的表情,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神色都十分怪异。
思思又低下了头。
赵长河:“……”
他只想一把将这妖精拉上来摁在王座上。
手都伸出去了,忽然又顿了一下。
那事敢做吗?
之前刚刚和岳红翎说这事呢,这痛苦转移蛊连清河镜都没照出来,真要中了同心蛊这类的东西,天知道什么结果?那就真真是栽在女人肚皮上了……
思思似乎看懂了,垂下了眼帘,默默埋首。
确实有些蛊,必须交欢才能下……但这类也并不全是坏的……
不怪他避忌,因为自己都不一定信得过自己。
…………
无声地过了小半时辰,思思坐在赵长河的腿上,靠在他怀里嘀咕:“明明之前还挺快,故意的吧。”
赵长河自己也不知道啊,只能道:“那时候伤,没元气……”
“嘻……”
“嘻什么嘻……”赵长河情绪有些复杂,不知道怎么对话,但却无意识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其实你劳累了一天,比谁都疲惫,休息吧。”
感受到他的温柔,思思竟有了点惊喜之感,抬眼眨巴眨巴地看了他半天,露出了笑意。
其实他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他不敢承认。
思思笑眯眯地抱上他的脖子,靠在怀里呢喃:“那点疲累,和老爷出生入死相比,不值一提……何况……思思该当受罚的。”
说到该当受罚,声音变得很低,也不知道指的是替族人受此罚呢,还是另有所指。
赵长河正有所思,思思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昵声道:“奴儿不需要休息的,可以出去啦……嗯,也算替他们求个情,跪很久了……还看着女王被人在里面玩弄鞭挞,那教训够难堪了……”
“……我鞭挞你了吗?”
“思思就要老爷鞭挞。”
“……”赵长河干咳一声,抱着她站起身来:“算了,出去吧。”
说着想要把她放下地,思思却搂着不肯放,附耳道:“抱我出去,让他们看着。”
赵长河从善如流地抱着她,大步走出殿外。
殿门慢慢分开,外面依然是夜晚的篝火,无数人齐整地跪在殿外,听到殿门洞开的声音,纷纷抬头。
刚刚登基的女王钗横鬓乱满面红潮,虚弱无力地被男人抱在怀里,就像刚刚被玩坏了的绒布球。
说来这种心态很奇怪,明明应该有耻辱悲愤之感,可不知为何,反倒感觉这样才正常,甚至有的人还有了松了口气的感觉。
既然女王以身代之,神就不会降罪旁人了……
也许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有点微妙不同的,因为这代表的是神灵……人对神灵的初始信仰,就是来自于对天地之威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