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司再受信任也是外臣,建议后宫之事,首座少过问……当然若首座一定要去揭发,请便,看陛下理不理你便是……嗯,说不定他有绿帽癖,就喜欢看贵妃找男人呢?首座一定要问吗?”
唐晚妆:“……”
皇甫情依旧笑眯眯:“对了,个人建议首座也别拿伦理来堵我男人,一则我这身份另有目的,并不是个真妃子;二则长河是不是皇子还两说。即使真是,他始终也不愿认,不就是因为恨着当年陛下之遗弃?偷个名义上的妃子倒还算是个不痛不痒的小报复,首座有什么理由阻止?”
赵长河:“……”
唐晚妆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赵长河大有可能不是皇子,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他的皇子局面还是自己营造的。既然不是皇子,本就没有伦理问题,没法拿这个说事。只是她个人很失望,因为证明了赵长河内心真不想做皇子,否则怎么都会避忌这种事的。
她叹了口气,只是道:“这个女人入宫是别有所图,她接近你又为何不能是别有所图?你为何会耽于美色,连这都想不明白?”
赵长河正要说话,被皇甫情提前截断:“我接近他又为何是别有所图了?”
唐晚妆淡淡道:“还是那句,你不是一个会倒贴男人的人……我对你过于了解。”
“你错了,唐晚妆……”皇甫情收起笑容,一字字回应:“我喜欢他。”
唐晚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连赵长河都有些惊诧,没想到皇甫情会说这么直球的话。
“入宫不过教派职责,对个人情感而言,我喜欢他,为何不能正视,为何不能接近?”皇甫情平静道:“皇甫情出身于将门,就学于魔教,敢爱敢恨,岂为区区身份所缚?不像某些名门闺秀,扭扭捏捏,明明醋意已极,还要借个朝廷正事名义,无聊虚伪。”
唐晚妆又开始有些结巴:“谁、谁说我醋……”
“你若摆明车马要和我争风吃醋,我还敬你是个对手,既然不是……有情男女久别重逢,与首座大人何干?那墙不高,首座哪里来的,请回哪里,慢爬不送!”
说来皇甫情还是会被身份束缚的,比如她绝对不敢把朱雀身份给揭了,说这些话时难免也有那么点小心虚。但整句说完,连自己都骗过去之后,实在是酣畅淋漓,自与唐晚妆水火不容争锋十余载以来,从来没有赢得这么爽过,痛快得如饮醇酿。
唐晚妆这时还真是败得惨淡,其实她倒也不是装模作样扭扭捏捏,之前赵长河的分析是对的,她压根没理清自己的心思,又如何应对这样直球的话语?
正在此时,对面墙头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崔元央旁听很久了……
本来是实在没忍住想要偷偷爬墙来找赵大哥的,结果看见了啥……
贵妃娘娘,您刚才装模作样指点我一堆,还威胁我陛下在关注,敢情是为了抢男人?
岂有此理,欺负我年纪小吗?
见唐晚妆似乎要接不住招了,原先对唐晚妆如临大敌的崔元央此刻反倒松了口气,按这么看唐首座好像和赵大哥没什么诶,之前好像是自己想多了……倒是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贵妃,才是真妖精!
崔元央立刻把唐晚妆当成了好朋友,开口营救:“哟,娘娘,您怎么在这啊……”
皇甫情神色一僵。
这边太爽了,竟忘了留意那边墙头还有人爬呢……
崔元央两只手肘搭在墙头上,托腮:“刚才有人教育我,不能随便往男人身上挂,要为崔家家风考虑……看来皇甫家的家风也不怎样嘛,嫁人了还偷汉。”
皇甫情:“……”
大意了,刚才忽悠人有多爽,现在就有多社死。
“大家的家风都不怎样,我还是比某些人好一点的,至少我不介意赵大哥找几个妾室或者外房的。”崔元央继续托腮:“像某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点都不沾的,一时把人骗走了,也没用啊……”
皇甫情磨牙:“你又有个鬼的媒妁了?”
唐晚妆慢慢开口:“有的,就是本座。”
皇甫情这才想起之前自己曹魏的比喻极为不祥。
因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就遇到了赤壁……你俩还真联起手来了?
其实她是有话可以反击的……比如“要说正室也该是我们圣女,几时轮得到你?”
可这种话打死也不想由自己口中说出来,想到夏迟迟得意洋洋的鸟样就来气。
得罪人太多了啊……举目皆敌。
从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修罗场的赵长河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打圆场的办法:“那个……朱雀尊者派你过来,本来是问夜帝令牌的……聊聊?”
正事果然是最好的转移注意力的话题,皇甫情吁了口气:“不错,我自有正事找你,哪像别人无所事事?”
瞧那心虚气弱的嘴硬模样,一直很是被动的唐晚妆终于露出了笑意,悠悠道:“央央。”
“啊,首座。”
“来我院中喝几杯茶?给他们点空间算了,别太小气。”唐晚妆向门外走去,自语般叹着气:“有些人其实挺可怜的,为了问个小事,被千里迢迢派来派去的,事后可能还要暖个床……看着像个贵妃,其实是个丫鬟,下次让抱琴和她对话就可以了……”
皇甫情火冒三丈。
翼火蛇身份一点也不好!这不平等!
“好了……晚妆只是故意在激你的反应,试探你有没有可能就是朱雀尊者。”赵长河叹了口气:“说来尊者派你跑来跑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在宫中有什么意思,你本就喜欢在江湖上无忧无虑。何况……”
皇甫情板着脸道:“何况什么?”
“何况我想见你。”
“人走了就开始说好听的,刚才怎么一言不发?”
“一是我实在不知道这种场面该怎么说话,二来……我觉得你们都不想我说话。”
皇甫情愣了愣,倒是真觉得有点道理,起码刚才他曾想说话,是被自己截断了。那时候还真的不想他多嘴帮谁,哪怕是帮自己,也没啥意思。
说穿了,哪里是抢男人那点事……
虽然都有独占欲,但本质还是这些心高气傲争了一辈子的女人换了个战场,与其说抢男人,还不如说为了把对方气死。
否则她应该想尽办法让唐晚妆放弃这男人,而不是说“你若摆明车马要和我争风吃醋,我还敬你是个对手”,那简直是在助攻。
看唐晚妆最后那表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准备入局了。看着像有那么点意思……
皇甫情看着赵长河,一肚子省略号。我和她撕得昏天黑地,最后是便宜了你?他看似不说话,其实是闷声发大财呢……瞧最后拿正事解围,多精准。
“咳。”赵长河一本正经:“我们进屋说?这令牌,我要详详细细上上下下跟你解释得清清楚楚……嗷~为何打我~”
“让你拈花惹草,让你花心萝卜,让你闷声发财,是不是还很得意,去死吧你!还解释令牌,重要吗!老娘管你是不是夜帝传承,就算是夜帝亲临,老娘也揍死你!”
夜色里传来男人压抑的惨叫声,院墙上探出两个偷窥的脑袋,面面相觑了半天,都道:“好像早该如此才是对的,此前误也。”
(本章完)
第395章 我的信仰
赵长河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
她们只想气对方的时候,其实是好事,不但不会真出事,还有可能导致助攻,本来尚不确定情感的可能被刺激之下反而入了局。
然而那其实不是真正的修罗场,还不如说他只是个撕逼的道具。
如果是真正吃醋的时候,那事情就大条了。
例如遇上“选我还是选她”这种必死题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血腥修罗。
这是与情感深浅成正比的,越喜欢就越忍不了别人的存在,越不愿意你拈花惹草,这处理不好是会鸡飞蛋打一场空的。
越是高傲的就越是如此,我为什么要和她们争来争去,为什么要被视为外室讥讽,你有什么了不起,我不能走?
会开始想揍他,就是这种情感的表达。遇上病娇一点的那就步诚哥后尘了。
但这也就意味着,皇甫情现在是真的直面了情感,承认了她确实喜欢。
别看她说得好听,在这之前她哪有认过,嘴巴和晚妆是一样硬的,但现在她入局了。
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演变成“选我还是选她”,或者直接跳到“我走”。
赵长河虽然觉得这种事情很头大,但绝对不会舍得让一个明确喜欢自己的女人“我走”。然而要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就不是靠闷声发财能做到的了。
第一步,先老实点让她把气给出了,气头上是没法交流的,出了气就好多了……
皇甫情一边揍人,越打越气:“圣教对你还不够好吗,圣女那么喜欢,顶着尊者重罚也要和你没羞没臊的,我也陪你又亲又睡,哪都摸过去了,最后呢?啊?”
抱琴切了两片瓜,分给唐晚妆和崔元央一人一片,三个女人眼睛闪闪发光。
怎么摸的,细说?
可惜那边没细说:“……明知道杨家南下是我们请去的,你说动他们倒戈,襄阳给了唐晚妆,坏我们的布局!唐晚妆给你什么了,啊?”
赵长河打定主意不在气头上争辩,过后再说。
吃着瓜的唐晚妆听不下去了:“襄阳本座根本就没插手,什么叫给了唐晚妆?要说的话现在襄阳实权最大的是血神教,新太守都要和薛苍海陪着小心,否则什么事都做不下去,血神教不是你们四象教的人?你该不会以为原先变成王家势力会比现在对你更好吧,什么水平也敢论布局……”
皇甫情当没听见似的,继续揍:“还有血神教,明知道是我们下属,你也挖,我们是不是太好欺负了?”
赵长河终于回答:“那算挖嘛……我可不会让血神教背叛你们啊。”
“不算吗?血神教是不是听你的?”
“可我听你的啊。”
皇甫情哽在那里,小拳头揍不下去了,半晌才冷笑:“我让你砍了隔壁那几只狐狸,你砍吗?”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赵长河压低了声音:“襄阳的情况看似复杂,说白了是从王家手里变成了你们手里而已。”
“你为什么压低声音,不敢给唐晚妆听?”
“隔墙有耳,防的可不是晚妆,是别人……晚妆是有数的。”赵长河道:“刚才杨不归在这谈话,我说的一些话你们都听见了,未曾隐瞒,可不是现在才这么说。”
皇甫情心中一动。
这倒是真的……他与杨不归的对话,她们其实都在偷听,他明白说并不想帮唐晚妆修补,更希望唐晚妆退隐去。本质上他依然更倾向于改朝换代,认为夏龙渊不行,并没有在这人面前一套、换个人又是一套。
所以说真诚才是必杀技,如果两面三刀被发现了,那就真翻车了。
“夜帝令牌的事,倒真不便让晚妆央央听,我们进屋说?”赵长河瞅着机会,终于把皇甫情从院子里往屋子带。
可怜住进杨家之后,这屋还从没进过……这说一句话四面八方都在偷听的感觉真绷不住。
这会儿皇甫情心情好了许多,感觉这么算起来的话赵长河本质还是更贴近四象教的,继而就想起了他的各种好,给四象教东西全白送,跟自家人没什么区别……再就想到其实他确实是自己人啊,室火猪嘛,虽然大家都没太当真,可他真的是室火猪,别说收服血神教了,就算真撅了唐晚妆,那是不是可以叫四象教室火猪拱了镇魔司首座?
咦这么想还挺乐的哈,可以考虑考虑……凭什么她在那里端着优雅,我就是暖床丫鬟?
让你知道什么叫暖床。
胡思乱想之中进了屋,赵长河一关上门,反手就把她给抱住了:“情儿……”
第二步,甜言蜜语。
“谁让你喊这么恶心的词了?”皇甫情挣了一下。
感觉她挣得无力,和刚才打人的怒气不可同日而语,赵长河心中大定,紧紧拥着不放,低声道:“在外面不好说,我可是室火猪啊。”
咦真是心有灵犀,你也想到这个啦……
却听赵长河续道:“我们教内相恋,哪用得着搭理俗世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说有媒妁,尊者就是我们的父母和大媒嘛……”
皇甫情差点笑出声,是是是,我是自己的父母和大媒……您现在居然还肯认朱雀是父母了,咦也对,我是你小妈。
不过这话也真有理,四象教教内配对,为什么要扯俗世的规矩,和这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也就是吃亏在赵长河这个室火猪的身份不能随便暴露,否则明着告诉那死兔子,四象教内部之事关你屁事……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就更是四象教暗藏的室火猪不仅拱了镇魔司首座,还拱了顶级世家嫡女,她们还乐滋滋拿身份说事呢,傻不傻啊。
皇甫情所有不爽烟消云散。
见她开始有了笑容,赵长河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来,我们说这个令牌。”
第三步,温情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