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大汉怒不可遏,一刀狂劈而来。
看似懒散的赵长河眼里骤然闪过精光,那懒洋洋的样子瞬间不见,动如脱兔。
旁观的人们只见刀光再现,“铛”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赵长河竟是不闪不避,纯以力量对了这一刀!
那一刹那间,血煞之气狂卷,周遭的人们甚至都能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杀机,就连身边的飞雪似乎都变得刮人了起来,而赵长河的眼眸已经鲜红如血,凶戾无匹。
“铛!”那大汉主动劈来的一刀竟在这一次交击之下被荡得大开,手都麻了。
他骇然想躲,又哪里躲得开?
赵长河改劈为撩,轻轻巧巧地削掉了他顶上头发,正好露出头皮,一分不差。
全场鸦雀无声。
之前还说三招内……这次呢?
一招?还是算一招半?
那大汉冷汗淋漓地站在原地,眼珠子向上翻,很想看看自己脑袋怎么了。赵长河左手一甩,“啪”地抽了他一个耳刮子:“就这斤两,也敢觊觎乱世榜!小的们!”
旁边王大山忙道:“小的在。”
“把这些人身上的财物兵器全搜了,带回去留用。这些人全给老子倒吊在这,吊一天一夜再说。”
“一、一天一夜?这大雪天,会、会死人的……”
赵长河豁然转头盯着他的眼睛:“知不知道刚才他那刀是冲着老子脖子来的?如果老子败在他刀下,你觉得老子会不会死!吊个一天生死由命,你就心疼了是吧?”
王大山后退一步,不敢做声。
赵长河大踏步走向山道边上最粗的一棵树,一刀削去一片树皮,在上面刻了一行字:“赵长河刀会北邙英豪,白银百两挑战一次,潜龙席位在此,等君来拿。”
写罢大步回山:“今天有了外快,创收办法也有了。让那两个路人走,欺负无辜算不得好汉。”
王大山追在身后问:“老大,你这还在通缉令上呢,不要命啦?”
“连这种人都知道我的所在,还想瞒得过谁,还藏头缩尾的干啥用?索性摊开说话!官府来了,我自有道理!”
“……那以后也不抢行人了吗?”
“管它天道有无,我自行之!”
王大山等人听也听不懂,无奈去吊人搜东西去了。那两个布衣短袄的年轻路人神色古怪地看着赵长河大踏步回山的背影,其中一人低声道:“真如虎啸群山,万兽齐喑。这样的人怎么会只是一个区区山匪、血神教低级教徒……真是……”
另一人也说:“还只有区区玄关一重呢,此势直如九重天。”
“势这玩意儿,和修行没有必然关系。潜龙潜龙,嘿,乱世书诚不我欺。”
“你不也是?自夸是吧?”
“嘘小声点。”
“喂,你说他这一招胜二重,乱世书会不会又闪啊闪?”
“乱世书没这么无聊的,没有质变的战绩是不会累计的……其实他这次一招胜出,悄悄用了内力,这是真正的内外贯通一重天,真实强弱对比还未必比得上先前那次。这人面上粗犷,其实挺阴,这内力藏得真严实,我都差点没看出来。”
“这样……我知道了。”后一人摸着下巴道:“好了戏看完了,我是来捉通缉犯的,你要和他惺惺相惜呢,就自己去城里找岳红翎,我自己捉他就行。我倒要看看官府来了,他有什么道理?”
先一人摇头:“我怕你独自行动要栽他手里……”
后一人不服气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反正你突破玄关三重就在坎儿上,不如进城住两个月,先突破了再说?”
“哦……那就先让他嚣张两个月,这人也挺好玩的……”
(本章完)
第37章 威震北邙
赵长河倒真不知道自己“放过的路人”居然是潜龙榜人物,之前还在说这垃圾地方连乱世榜中人都见不到呢……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嚣张宣言放出去之后,先找上门的会是官府。
毕竟通缉犯,哪有这么嚣张自爆在哪的,这跟招摇过市在脑门上贴着“来抓我啊”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现在没啥好躲的,自己的下落都被卖了,连那些憨批都知道了,官府必然会知道,藏不藏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这个通缉犯的意义和一般杀人犯不一样,真有了下落,官方找上门的多半会是唐首座本人或者其他重要人士,就算来的是下属官兵,大概率也是“要活的”,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砍了。
那还不如索性和他们坐下来谈谈算了,目前为止对官方了解太少了,信息严重偏颇也不太好。
但没想到的是,左等右等官府没来……也不知道是这帝国末期的官府效率真的低下至此呢,还是另有原因,总之来的全是“道上人物”。
“呛!”长刀断折,一个瘦汉被赵长河一脚踹出了几丈外,辛苦地趴在地上咳着血。
“把他衣服扒了倒吊上去!妈的说了挑战一次一百两,两手空空的来白嫖?老子吃饱没事干等你们挑战的?不掏钱的就扒衣服,这是规矩,都半个月了你没听说?”
“赵、赵寨主饶命啊啊啊啊我真没听说……”
赵长河手搭凉棚,看着远处已经吊着摇摇晃晃的好几个人,脸上一副凶狠模样,其实心中甚爽。
自从发出嚣张通告,已经半个多月了。
这半个月来挑战的真不少,而且战力还特别适配,基本都是玄关一二重的跑来找事,偶尔还有一起上阵的,这对他的实战历练简直妙不可言。
自己练习是不够的,武学不是舞术,必须有实战,如今在山寨打架已经没提升了,也没人敢跟他打,正愁没处历练,这源源不绝送来的陪练简直爽翻了。
其中还颇有几个硬茬子,不留神会翻车的那种,越是这种越好,这打着打着,赵长河觉得自己对刀法越发吃透,真正叫一个如臂使指。
而且还对功法修行有极大的促进作用,赵长河感到自己这些天来,内外混融,越来越强,已经快要达到再度突破的边缘了。
内外二重天?
不知道还需要几天,感觉还稍微差点火候,自己确实算不上什么天才。总之这几天是真的爽,很爽,就算这些人真的一个铜板都不掏,赵长河也乐意得很。
何况有些人还真掏钱……不按规矩不带钱的也有兵器可抢嘛。
区区半个月里,北邙山道上吊满了前来挑战的人,库房里的银子从原先的三百两激增到了接近两千两,好刀好剑堆了一仓。
“陷阱这里也挖一个,对,就我门口,你还怕我踏上去?屋后也来一个。”
寨子里,四处热火朝天,不是在练武,是在布置各种各样的陷阱。
因为最近夜袭寨子想偷偷割了赵长河脑袋的也不少。
当然做这种事的现在不是倒吊在山道上,而是人头挑在了旗杆上,瞧寨子边上那一溜的人头,匪徒们看着自家老大真是又敬又畏。
谁说这个老大手软,不抢劫不掳掠?这砍起人头来眼睛都没见他眨一下,那手里的血腥越浓、身上的血煞之意也越厚,大老远都能感受到什么叫一身的魔气。
那是真正的杀气冲天,威震北邙。
这一两天已经没有人敢夜袭了,但也不能放松,按赵老大的说法,马上开春了,官兵可能要来了,这些陷阱不仅是对付道上人物,应对官兵进攻也是有很大作用的。
所以陷阱不仅要布在寨子里,还要布在外面,后山之类的地方全都不能落下。
一群无所事事总想着去哪里抢劫的盗匪,忽然有了热火朝天的开工建设样,连个敢阳奉阴违的都没有。
现在赵长河威望太高了。
赵长河自己抄着手臂看着,都觉得自己真他妈伟大,这妥妥的把鬼变成人嘛!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牛逼不了多少时候。
一般情况来说,玄关三重以上的强者不会跑来跟抢什么潜龙二百五……而且真正的强者们对潜龙榜的性质更明确,不会如这里的憨瓜一样以为是可以挑战抢的……但难保还是会有的,这种世界真正能读书明理有文化的人并不多,可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时代。
如今邙山附近没有什么强人,正好是一个符合自己实战历练的新手村。但这里的事情总是会往外传播的,可能真会有玄关三重的强者往这里来……此世交通不便,这个过程还有一段时间,但一定会来。
挖陷阱真是对付官兵?
不,是对付潜在的风险,无论是即将来临的三重强者,还是可能伤愈的方不平。
“老大。”王大山小心翼翼地来到身边:“今天除夕,老大有安排吗?”
“我又不是你老婆,过节你问我?”
“?”
赵长河道:“最近寨中钱多,给大家发红包。另外你带些人去城里买酒买肉,今晚让兄弟们好酒好肉爽一爽便是了。”
王大山露出喜色:“是,我这就去买。”
目送王大山喜滋滋地远去,赵长河眼里露出一丝讥嘲。
这个副寨主不老实,最近一直在和方不平暗通款曲不提,其实赵长河知道最早上门挑衅的那些人就是此人招来的。
换句话说,自己在邙山的事就是被这位和方不平一起泄露出去的。
想做寨主是吧?
呵……
只是目前赵长河不想让方不平知道自己识破了他的奸细,这明知道谁是奸细总比后面又不知道安插了谁好点儿,先用着吧,这货为了取信自己,干活还挺卖力的,多爽啊。
反正自己也没啥秘密可以让王大山泄露的,自己修内功都在床上,他知道个屁。
当务之急,先突破了玄关二重再说其他。
至于过年?
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屋里又没有压寨夫人,孤家寡人的过什么节。
看山寨里因为听说今晚有大酒大肉而欢呼雀跃的沸腾,赵长河心中反而很孤独,此时此刻特别想家,想爸妈。
人类的悲喜并不互通。
他轻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正在偏西的太阳,转身回屋。
还不如练功。
“赵寨主虎啸群山,威震北邙,何故叹息?”刚刚踏进屋中,便有女声在笑:“看你背后的模样,与日常在外的豪烈很不相同。”
赵长河顿住了脚步,神色惊诧。
一袭红裳斜倚窗畔,正在翻看血神教的经义,见他进门,抬头一笑。
夕阳透过窗棂洒下,侠女的笑容洒脱爽朗,仿佛窗外的晚霞都随之明媚起来。
落日红翎映晚霞,美得不似人间景。
洛庄主人品虽然不行,这评价真的贴切无比。
“岳姑娘……为何在此?”赵长河反倒有点小紧张,他知道自己和岳红翎的差距有多大,万一最近杀人有点多,她看不惯……
咦……等等……
赵长河忽然看见岳红翎小腹之处颜色不对……红衣上有了更深的色泽,那不是红衣,是血迹。
她受了伤?
岳红翎知道他在想什么,失笑摇头:“是啊我受伤了……你是我在此地所认识的唯一熟人,受伤了来投奔你有什么稀奇?还真以为我来降妖除魔呢……你看似豪烈,心思却多,并不爽利。”
赵长河二话不说地转身去柜子里翻伤药和绷带:“彼此彼此,真毫无戒心让陌生人坐在后面的女侠,恐怕也活不到潜龙出渊。”
“哈……”岳红翎偏头看着他:“所以说那时候并未意识到这些的你,算不算淳朴少年?”
万千思绪漫过心头,赵长河出神地看着窗外斜阳,半晌才低声回应:“算。”
“那么……”岳红翎看着他拿出的绷带,低声道:“今日的你,我依然可以信任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