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第154节

  一个负伤还没养好,本来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应该出现的草原狮子,还真出现了!仿佛就是为了坐实他燕连平勾结胡人,被揭穿之后没有必要再藏了似的。

  趁着此时战况胶着之际,阔刀狂起,劈向了……翼火蛇。

  连朱雀都愣了一下,旋即想明白了赫雷要杀“翼火蛇”的原因。

  气氛都到这了,只要真杀了这个翼火蛇,燕连平有口说不出,只能一条道跟他们走到黑。胡人得到一个四象教核心教众,好处不言而喻。此时此刻胶着的各方,根本没有人还有余力阻拦赫雷了。

  朱雀陷入了为难。

  愿意暴露真实实力的话,赫雷这就是来送死的……可是能暴露么?

  还没等做出决定,刚刚回身拍开赫雷一刀,剑光闪起,韩无病的声音平静传来:“刚才韩某就说了,狂狮赫雷出来受死。”

  旁观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韩无病不是在纪家那边劫持纪夫人么?怎么到这来了?

  说明韩无病压根就不在纪家,刚才传信的只不过是个来谎报军情的演员?那是谁?

  人们的目光落在那个被人毫不在意的报信者身上,却见报信者也骤然出手,展露出比韩无病还强几分的超卓实力,与韩无病夹击赫雷:“镇魔司卫子才在此,胡人受死!”

  随着话音,楼外影影绰绰,无数强弓劲弩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指向半空中的赫雷。

  赫雷:“……”

  众人:“……”

  地榜就是地榜,哪怕受伤未愈也不是这样的埋伏就能击杀的。赫雷一刀狂扫,浑厚无比的气墙狂涌而出,近身的箭矢尽数歪歪扭扭飞散四周,继而一刀劈在卫子才剑上,飞遁而走。

  后心终于没再防住韩无病的一击,被贯穿肩胛,血透衣襟。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多天的伤,这下不但全还回去了,还更重了。

  远方空中传来他的呼啸:“中原人士,果然阴险!赵长河,老子记住你了!”

  趁着赫雷这么一搅乱,那边秦如晦虚晃一剑,也飞速撤退。在场真没人榜,他非要走的话还真留不住。

  开什么玩笑,这再不撤真就死在这里了!而且莫名其妙还被泼了一身脏,燕连平算实锤和他王家一伙的,结果燕连平被泼了一身和胡人勾结,那他王家?

  这事怎么变成这样了,秦如晦怎么都没想明白。

  更没想明白的是燕连平自己,他也想撤,但他的对手是谁?

  怎么撤得了?

  就在秦如晦撤退的同时,朱雀的手已经掐住了燕连平的脖子,声音冰冷得就像从齿缝里磨出来的一样:“托你的福,老娘现在真的是得他助力更多了。”

  燕连平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感觉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兀自在喃喃低语:“我没有勾结胡人……”

  “我知道。”赵长河没有去追秦如晦,反而慢慢到了燕连平身边,压低了声音:“我刚才最后那段纯粹胡扯的。我怎么知道纪以南什么以前和胡人贸易、现在又不肯了,我又没采访过他,这么说纯粹是为了让兴义帮的人站过来而已,意外让赫雷借势现了身才叫意外收获。”

  燕连平:“……”

  赵长河慢慢转身,看着卫子才:“所以卫先生能不能告诉我,明明赫雷是住在纪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住在平湖会?”

  卫子才赔笑道:“当然只不过是为了提醒阁下多关注燕连平。燕连平的事儿才比较大,纪以南毕竟已经死了,纠结他有没有勾结赫雷并没有意义了。”

  “本质上你只不过是为了帮沙七爷一起对付平湖会而已,从我问你康乐赌坊的后台你支支吾吾,我就明白了,你也背叛了首座,而是嬴五的人。”赵长河叹了口气:“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区区一个破烂剑湖城,没有一个好人。”

  朱雀忽然想起赵长河之前的一句话,他们都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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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237章 耍赖的小蛇

  秋雨楼外,烟雨蒙蒙。

  兴义帮在和平湖会大混战,在沙七的人参与之后,平湖会兵败如山倒,正在四处逃窜。

  卫子才没有多留,已经离开。

  也不知道心中是否有杀赵长河灭口的念头,但看看赵长河身边虎视眈眈的韩无病,再看看那个蛇脸妖异得不知底细的翼火蛇,他终究没敢乱动,只是低声道:“属下回去就向首座认罪请辞。”

  赵长河没有多言,任他离去。

  “咳。”沙七干咳两声,踱了过来:“那个,卫子才的事儿不影响我们谈好的交易对不对?”

  “对。”赵长河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其实不需要我们再做任何事,沙七爷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能掌控剑湖城,那也愧对嬴五爷重任了吧?”

  “这城是简单了,那湖?我们对城没兴趣,控城的目的只是为了湖。”

  “若我们离去,你自己找,都独霸剑湖城了,还找不到地方?”

  沙七没多说,暗道老子确定你们不翻脸捣乱就可以。

  他这会儿对赵长河也是有些忌惮,天知道这厮加上翼火蛇韩无病还能搅出什么名堂来。

  赵长河那镇魔司牌子一掏,卫子才不好说,其他的镇魔司人手还是会听密使的,而且这会儿兴义帮的人对他感激得很,理论上这时候剑湖城第一势力说不定是他赵长河,真要对康乐赌坊翻脸,还有的是麻烦。

  如果赵长河有意做个城主玩玩,这一局几乎可以算匹马平剑湖。

  想想真是挺了不起的……这人是……皇子?

  沙七心中一时不知想了些什么,没再多言,匆匆离开。

  赵长河目送他走远,才问韩无病:“那地方你还要呆么?如果还要,我们再和沙七翻个脸。”

  韩无病笑了起来:“何必。我也该到离开的时候了,那地方剑意基本被我消化,别人拿去了也没大用,一个空剑室送他们便是。”

  “剑意还是有的……”赵长河想了想,笑道:“不过确实也没剩什么了,他们爱玩就拿去玩。都以为是什么惊天秘地,费尽心力找到了发现就一个客栈院子大的剑室,不知道会不会感觉吃了一口翔。”

  韩无病摇头失笑。

  赵长河道:“不过我觉得他们也未必真要有什么用处,感觉有些人会不会纯粹在收集各种失落的空间……这毕竟是一种桥梁。”

  韩无病颔首道:“也许。”

  “与我们无关,我们连人榜都没摸到,离这种高大上的争端还太远。”赵长河不再讨论这个,转而问道:“现在什么打算?”

  韩无病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出手的没?”

  赵长河笑道:“哦,忘了你是赏金猎人。杀个人多少钱?”

  韩无病板起脸:“一亿。”

  “我送你脸上十几亿要不要?”

  “?”

  “去草原吧,当此雁门战时,有的是你我用武之地。”

  韩无病颔首道:“正有此意。”

  赵长河摆摆手:“滚滚滚,大蜡烛还没做上瘾?该不会以为我想和你一起去草原吧?一边玩去。”

  韩无病很是无语地看看赵长河身边的翼火蛇,憋了好久终于还是没忍住:“上次那个是四象教圣女?”

  “怎么?”

  “你是想用男色征服四象教?”

  赵长河飞起一脚,韩无病倒飞而退,一路直退出了秋雨楼,倒飞之中拱手笑道:“这次的事,谢字我不和你多说了。等你会师草原。”

  话音袅袅,人已去远。

  “这轻功很可以啊,早知道有这水平,我也不会觉得他会被人捉了。”

  赵长河啧啧两声,走到楼边倚栏下望。

  楼外烟雨依旧,喊杀声已经渐渐远去,空留地上的血迹,在细雨冲刷之下静静流淌。

  朱雀板着脸站到身边,一直静静看赵长河收尾的她此时才说出了第一句话:“你就这么放过卫子才,并且继续和沙七合作?”

  赵长河道:“他们虽有利益思谋,终究没害我,性质不同。至于卫子才的背叛……其实无论四象教还是镇魔司,下面的人各为己谋并不稀奇,尤其镇魔司,大厦将倾,真能有多少忠臣志士?投的不是胡人就不错了……我会去信给唐首座,看她怎么处理。”

  朱雀想了想,淡淡道:“我觉得她甚至不会处理,使功不如使过。倒是会奖励你,是不是赏个芳泽?”

  赵长河转头看了她一眼。这话酸的……

  朱雀的话题却忽然变了:“什么叫男色征服四象教?”

  赵长河干咳:“韩无病有病,你别理他。”

  “什么叫朱雀尊者送来和你有染的?”

  “赵长河有病,你别理他。”

  “不理?”朱雀咬牙切齿地揪住他的衣领子:“现在整个剑湖城都听见你这句话了,你故意的吧?”

  赵长河转头看风景,那模样就差没吹个口哨了。

  看那惫懒模样,朱雀磨了磨牙,却出奇地发现心中居然没有怒意,反倒只想笑。

  无所谓,反正风评被毁的是翼火蛇,他调戏的也是翼火蛇,早晚找个机会让这小婊砸死掉就完事了。

  倒是这面不能揭,必须赖过去。

  “呵……”朱雀忽然笑了一下,切齿的声音变得有些妩媚,挨到他耳边呵气如兰:“想不想看我揭面?”

  赵长河干咳道:“你就说是不是我帮你更多吧?几乎没怎么用你的力量对不对,你的力量只用来对付自家叛徒。你看就连赫雷要杀你,也是我预做的布置帮你搞定了。”

  朱雀媚声道:“对~”

  赵长河小心道:“所以……”

  “你做梦去吧你!”朱雀忽然跳了起来:“不是为了你自己找谣言的事儿非要揭底,我压根就不会有危险,知道了叛徒是谁我自己可以暗中处理,干嘛要大庭广众遭遇灭口?赫雷好端端的又为什么要砍我?我的危险全都是被你惹来的,我是被你拖下水的才对,你居然有脸说是在帮我!老娘甚至觉得这帮人全是你请的戏子,为你搭戏用的!”

  “咦?”赵长河摸着下巴:“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诶。”

  朱雀很是得意:“对吧!”

  “抛开事实不谈,你就说是不是我帮你揪出了叛徒吧?难不成是你帮我更多?”

  “当然是我帮你更多,没我那一弹指,你都被秦如晦杀了!”

  “你耍赖!”

  “我就耍赖怎么了,我魔教妖女也!”

  “摆烂真特么好用。”赵长河笑出了声:“好好好,不揭就不揭。但我不看这蛇脸,换只猪。”

  “你对我翼火蛇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赵长河掏出自己的猪脸戴了上去:“只不过换只猪的话,我们就是一对儿。”

  “谁跟你是一对儿?”朱雀说着,可看见他的猪脸又忍不住笑喷,每次看到都觉得很可爱。

  想必他看自己也是这样。

  朱雀眼波流转,终于找了个角落换了面具,转头道:“不是因为一对儿,算是用这个履行赌约!”

  “我们的赌约是看你的真容,所以你的意思是原来这猪就是你的真容吗?”

  “我看你是在找死!”朱雀扑了上去,赵长河拔腿就跑。

  两只猪头一追一逃,没入蒙蒙烟雨之中。

  混乱的城市,没有好人的江湖,压抑的天气,沉闷的色彩,在追逃之中尽数破碎,秋雨的凉意透过面具的间隙落入脸颊,凉丝丝的,一切纷扰仿佛消失不见,这江湖便美丽起来。

  猪头窜入客栈,男猪头终于被女猪头抓住了,摁在了墙上,作势欲打。

  男猪头忽地伸手,捉住了女猪头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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