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在王家视角一堆谋划、赵长河视角老婆真好的时候,在司徒笑等人的视角里,这一夜真爽。
大部分都是差不多资质、差不多武道理解的同辈人物,哪怕修行有差距,论武还是很恰当的。平时天南地北想见一个都不容易,难得这么多聚在一起饮酒论武,对于武道中人而言属实畅快无比。
在外界的眼中,这差不多也算是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武林盛事。事实上这一夜的潜龙风采必将广泛传扬,让世人真正认知到一贯只在乱世书上简单闪过的名字,一个个都是多么强大与优秀。
儒雅沉静的王照陵,刚猛无俦的排天镇海。
冷艳绝伦的夏迟迟,杀伐凌厉的虎啸冰魄。
娇俏可爱的崔元央,绵长浩大的紫气清河。
以及那柄横贯厅中的重剑,呼应而出的阔刀,用武者的热血打破了政治的思谋,引领了这一夜风流的刀狂剑笑、醉饮乾坤。
没有人知道被视为引领者的赵长河事后去哪了,但倒也知道他明确表示过拒绝参与比武,心中都有些叹息,后续的论武少了他,确实少了一道风景。
总之这一夜传扬在外,可以供江湖上津津乐道很久了。
王家的目的也达成了。
不仅和四象教有了密约,他们事前的跋扈之举已经没多少人记在心里,却而代之的大部分都是夸赞,认为此乃襄武林盛举。
王家领袖武林群伦的印象也不知不觉地种在许多人的心里,并成功释放出了两个信息:
一,有没有朝廷,其实不重要。
二,王家有皇后,对夏龙渊的情况最为了解,敢做这种事基本就意味着夏龙渊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的严重。
不仅王家割据的声势开始凝聚,其实还无形中推动了其他心怀不轨者的暗谋,天下风云更加涌动。
一场从组织者到参赛者再到围观者皆大欢喜的局,唯一受损的只有朝廷的威望。
千里之外,金陵。
唐晚妆站在城墙上,远远看着弥勒的营地,眼眸平静如水。
“首座……”有镇魔司下属匆匆来报:“接到信鸽传书,琅琊论武已落幕。”
“哦?谁是优胜?”
“据说被司徒笑和赵长河带偏了风向,不知怎么整的就变成了只切磋不排名了,在场潜龙尽欢,武道风采确实打出来了。”下属道:“在场的兄弟说,这是这几年来最痛快的一次论武。”
唐晚妆露出了这大半个月来第一丝笑意,低声重复:“司徒笑和……赵长河……”
下属:“……”
他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还是继续正题:“既然没有排名,王家想要的势还是少了一层,毕竟接受了排名并且领了奖品,才真是有了一种从属感……我看潜龙桀骜,没几个乐意,变成这状况也符合推演。比较令人意外的是,赵长河自从与司徒笑打了那一场之后,后续的论武就再也不参加,一副极为抗拒的模样。”
唐晚妆笑意吟吟:“哪里是潜龙桀骜,没几个乐意……真正也就只有几个不乐意罢了,比如赵长河。”
“呃,也许吧。”下属道:“但是王家想要的还是基本有了,他们已经开始自己任免官员,郡司马张大人被寻了个由头解职了……且不说这由头是真是假,他们哪来的资格任免官员?这是要反啊!”
唐晚妆笑容收了起来,低叹一口气:“从邀请生辰宴的那一刻,就该知道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问我有什么用,我又没有调兵之权。”唐晚妆平静地道:“弥勒和我都不是领兵者,不会一直在这僵持,毫无意义。他这几日必然回总坛,主持其他方向的事宜,而我也当回京,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定议。”
说着声音渐低,犹如自语:“我也当再去见见陛下……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下属犹豫道:“王家如果只是割据,暂且还好,万一他们真兴兵南下与弥勒教呼应……”
“各怀鬼胎,哪有那么容易的联盟……王家是在弥勒起事之后才动的歪心思,二者之前并无交流,真要达成这种合作也得有使节往返。四象教圣女参加了论武,那就是四象教的使节,我估摸着这两家倒是有可能先达成了什么协议。”
下属想了想:“确实。我说四象教为什么会愿意参与这玩意……”
唐晚妆很是平静地道:“四象教与弥勒教不睦,一旦王家和四象教有了协议,常理就不会再考虑弥勒教了,毕竟双方性质不兼容,王家未必看得起弥勒教。”
“赵长河斩法生,弥勒教的谋划乱了一拍,现在的局面并不算太好,有没有可能遣使北上联络王家?万一许下什么泼天的承诺……”
唐晚妆远眺北方,眼神有些凄迷,好半晌才道:“应该已经动身了。”
“那我们要去拦截么?”
“大海捞针,去哪找一个路人?”唐晚妆忽然一笑:“我倒是觉得,不需要我们动手,弥勒使者又要倒霉了……”
(本章完)
第218章 锻体初探
琅琊。
前来赴宴论武的潜龙们有些已经归去,有些来都来了就顺便在琅琊游览了几天,王照陵来者不拒地作陪,有人离开也一一相送,倒是让许多原本看他不太顺眼的人都逐渐扭转了看法,一个个居然都有了交情。
唯独司徒笑不以为然。
赵长河在客栈大厅里喝酒吃饭,抬眼看见司徒笑与王照陵从门外经过,司徒笑正在说:“不用送了,留步吧。”
王照陵道:“也没几步……司徒兄走得这么急,不在琅琊多玩几天?”
司徒笑道:“我如果多留,那多半是为了和你多打几架。但你有这个闲工夫么?如此满腹思谋,俗事缠身,风度是有了,人见人夸,然则我敢断言,不出半年,你就要被我拉得老远,再也没有资格与我相互印证。”
王照陵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人各有志。”
“是么?”司徒笑摇头道:“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反正眼下来说,虽然你不讨厌,但与我不是一路人。走了,我有急事……”
旁边客栈大厅传来声音:“别急别急,来喝杯酒。”
司徒笑身子后仰,探头看去,赵长河举着个酒壶示意,笑得阳光灿烂:“独饮无趣,司徒兄陪我一下?”
司徒笑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忽然就变了,同样笑得阳光灿烂,大踏步进了客栈:“哈哈这酒不错,老远就闻到香!”
“客栈的酒和王家的酒不能比的……”
“但这是赵长河请的酒,那就是香!”司徒笑一屁股坐在对面,敲着碗道:“倒酒倒酒!”
赵长河便笑呵呵地倒酒,王照陵站在门口看了好一阵子,微微摇头,转身离去。
你他妈不是有急事吗?现在这是在干啥?赵长河请的几文钱的酒,就比我王家的酒好喝?
还有那个赵长河……你怎么还不走,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晃悠,真不怕死的啊?
不对……他越是在这里,反倒越安全。
崔元央还在琅琊,这种状况下就算是有外人要杀赵长河,他们王家都得保护着,别提自己杀了。
这事儿闹的……
王照陵蛋疼地嘶了口气,那他赖着不走怎么办?
那边司徒笑和赵长河痛快地干了一碗,抹着嘴巴笑道:“这两天都没喝酒,嘴里淡出个鸟来。”
赵长河问道:“为什么不喝?王家没酒了啊?”
“嗜酒归嗜酒,重要的事情还是得保持清醒的,比如回顾那一天的战局,尤其和你的。你最后那一绝技,我冥思苦想了两天,还是觉得同级之下没什么办法,除非你用的是把普通的刀,我靠横练硬扛,可你手头这刀又过于赖皮……妈的等于白停了两天的酒,屁结果都没有。”
赵长河抚掌笑道:“巧了,我这两天也都在揣摩和你的战局。”
司徒笑瞪眼道:“怎么,你打赢了还揣摩,下次打算几招之内赢我?”
“恰恰相反,可能会需要更多招。”
司徒笑愣了愣,神色忽然变了。
赵长河腆着脸道:“那啥,你上次说会给我一套拳掌功夫,还算数不?”
司徒笑哭笑不得:“你还真不客气。”
“老实说,赵某习武时间太短,江湖历练也不够,所学缺失很多。别人说我没短板,我觉得我浑身上下都是短板,恨不得每天补一科。”
司徒笑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忽然道:“你的神佛俱散,是否融了一点别家的精神控制之法在其中?我感觉你的神佛俱散似乎有主动激发惊惧的意思,已经不是依靠煞气与气势产生被动效果了。”
赵长河点了个赞:“司徒兄好眼力。确实融合了一点弥勒教的精神法门在里面,不过这玩意感觉需要很强的精神力,目前我都没找到怎么锻炼这方面的,所以能发挥的效果比较弱,打打普通人还行,对司徒兄这样的几乎没半点效果。”
“这不是现在锻炼的,那是开启秘藏之后的事情,现在能运用一部分已经是你自身精神旺盛的缘故了。不过你多用的话,还是能稍微锻炼一些的。”
“嗯……司徒兄问这个干嘛?”
“我宗武学如果说有短板,那就是这个方面稍有欠缺。赵兄如果能把这个法门与我分享,我便教你一套风雷掌。”司徒笑有些歉意地道:“不是小气不肯直接给赵兄,这毕竟是宗门高级武学,本不能随意外流,我得对宗门有个交待。”
“理解。”赵长河极为痛快地直接报出了弥勒教精神控制法的秘诀,反正很短。
司徒笑用心记下,又从行囊里摸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赵长河接过一看,册子新得很,感觉就是刚写不久的。他抬头看了司徒笑一眼,司徒笑咧嘴一笑。
这汉子这两天早就准备好给他掌法了。
赵长河直接把册子塞进怀里,举起酒碗:“干杯!”
两人痛快地再干了一大碗,司徒笑才笑道:“掌名风雷,听着好像很爆烈,其实主体还是一套防御性的掌法,招式厚重稳健,只在爆发那一刻风雷狂起。本来我在想或许不是太适合赵兄,赵兄的风格主动且猛烈,气势如虹……但听赵兄刚才说可能需要更多招之言,我想赵兄已经有数了。”
赵长河笑道:“没有什么不适合,我觉得很适合,起码比我现在用的碧波清漪适合……”
说着不知为何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左右看了一眼,好像怕挨打似的。
司徒笑哑然失笑。
赵长河干咳两声,又问:“不知可不可以向司徒兄讨教一下锻体相关?呃,绝不涉司徒兄师门之秘,因为我这方面一无所知,只想问点基础知识。”
司徒笑倒了一碗酒,随意道:“其实你本来就在锻体……血煞功可是外功,练的筋肉气血之能,我不信你没有泡过药浴。”
“这就算吗?”
“这就是一种锻体方向,偏攻击性,我宗之法偏防御性,仅此而已。可别认为只有刀枪不入才叫锻体,没那说法。”
“那么有没有可能兼顾呢?比如我现在也去搞一套铁布衫学学,会不会和现有的锻体冲突?”
“会有一定的冲突……可以说肌肉的组合模式不太一样。”司徒笑沉吟片刻,又道:“你若要追求身躯的防御性,或许只有两个路径。”
赵长河举碗一碰:“请指教。”
“一种是上个纪元的顶级神躯,具体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存在。这路子虚无缥缈,听听就罢。第二种更具备可行性,当你内功修到一定程度,可以学一类法门,诞生护体气墙。这种路子的缺陷就是不可久长,谁也撑不住长久的气墙。”
赵长河笑道:“有方向就行,多谢司徒兄指点。”
司徒笑道:“我倒是建议你,要么和血神教和解,要么设法灭了他们。因为你有很多后续修行因为叛出血神教而断了,血煞功的煞气怎样我不知道,单论这锻体,初期泡泡药浴还好说,练到后期必然需求一些特殊物品,你若一无所知,又怎么往上修行?”
赵长河默然。
要不是这次见到司徒笑以及接触了海泥,他还真的好久没想过当初泡药浴的事了,如今看来武学之道万万千千,每一个方向都有无穷的进展,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
越是懂得多了,越是觉得差得远。
所以说叛徒不好做啊,人家有完整传承,你就很难有。
司徒笑又问:“你一直留在琅琊,必有其他要事,总不会是专门等我的吧?”
赵长河回过神来,笑道:“是有点事。”
司徒笑道:“需不需要帮手?”
“不太好拉司徒兄下水……”
“看不起司徒?”
“不是。”赵长河压低声音:“王家反意已露,其他反贼一定会有所沟通……王家未必看得上弥勒教,但弥勒教肯定看得上王家。我怀疑弥勒教的使者就快到了,所以就在这街上观察,来了就杀。这毕竟涉及势力纷争,司徒兄武道宗门未必愿意淌着浑水,没必要。”
司徒笑怔了怔,嗤之以鼻:“我还道什么事呢……不就是杀条狗?你猜我本来离开琅琊打算去哪?”
赵长河心中一动:“北上雁门?我他妈也是打算这里的事做完了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