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藏着掖着了,你我之间怕是有些误会,你再这样满嘴不说实话任我瞎猜,我当真了到时候是不是又要怪我轻薄?不妨开诚布公说个明白,你所求的是什么,竟连亲……嗯,渡气都肯做……说明白些,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思思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眼眸有些迟疑闪烁,手上的绷带终究没缠过去,只是轻声叹了口气:“我有过重誓,那里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能对外说,所以你爱怎么猜就怎么猜便是,怎么看我我也认了。只要剑皇之陵让我参与,事后我就离开中原,可能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又何必过问太多?”
赵长河沉吟片刻,忽然问:“你来姑苏,躲在唐家装丫鬟,是因为在白莲寺潜伏偷功法的过程中听说了姑苏有煞气之宝,并怀疑是虎丘剑池,所以跑来的对吧?”
思思随意挨坐在床边:“是啊,不是又被你占了便宜去么?”
“所以你来此之时是为了煞气之宝,不是冲着剑皇之陵吧?是后来知道剑皇之陵,才觉得这个更重要罢了。”赵长河道:“那煞气之宝现在就搁床头,你咋不看一眼呢?”
思思这才看了床头珠子一眼,有些犹豫:“你练这个的,对你更重要。既然抱你大腿进帝陵了,这些东西我当然不会再和你抢,以免闹得不快。”
“这就是你现在既不看龙雀也不看金箔的原因?”
思思不语。
赵长河嗤声道:“你的盗墓堪舆水平、上古纪元认知,不可能是在盗门短时间学得的,盗门最多丰富完善了一下你的知识体系而已。剑皇之陵,我怀疑别人所知未必有你清楚,到时候谁抱谁的大腿都不一定呢。得了,别说谁抱谁大腿,既是组队得宝,东西你有需求就看一下,要就拿,不要我就收着,就这么简单的事,搁我们赵厝这是默认规则。”
思思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伸手取过那枚血色珠子,仔细打量了片刻,又探入真气去感知。
继而眉头越蹙越紧,低声自语:“真是奇怪,这东西弥勒从哪得到的?”
赵长河道:“这个多半才是真正的所谓煞气之宝,原先弥勒在金陵找的就是这玩意,看来是已经被找到了。法元所谓东西可能在姑苏,才反而是被这边的破事误导的……怎么了?”
“这不是天然宝物,而是一种上古魔道的祭炼法门,具体细节非我所知,但我知道这不是给人养煞用的……嗯,可能你常年带着的话,它内里蕴含的强烈血戾煞气对你养煞有一定作用吧,但作用真不大,反倒可能会影响你的性情,日渐变得凶暴。”思思道:“这东西你不许用,我不想见到一个脾气很坏的赵长河。”
“怪不得唐晚妆说可能会失望……弥勒丢出去都没多心疼的样子。”赵长河奇道:“那这玩意儿的主要用途是什么?”
思思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道:“感觉这是成套的东西,不是一颗,如果成套才方便判断真实用途,现在不太好说……反正你别用。”
赵长河道:“那你原先想找煞气之宝又是为了什么?这个合你用么?”
“也不合,我原先想找这东西是为了炼蛊……骨骼血肉之力,像你一样!反正给我也没用,不是想象中的东西。”
赵长河上上下下地看了她半晌,也不知道听没听出那个转折,只是道:“行吧,东西丢那,等我伤愈了研究研究,不行就收着等集齐一套。”
思思奇怪地看着他:“你还真留着等一套,这一套具体多少颗都不知道,收集之后到底有什么效果也不知道,你吃饱了没事干的吗?”
赵长河拿着珠子在手上悠悠地抛着,低声道:“我总觉得,有个人差不多该来给我解惑了,我已经遇到了很多需要解释的节点,她不可能光看戏什么都不说,否则这导演可不太称职。”
思思愕然不解。
赵长河的目光又落在她的红唇上,小心地问:“要不……咱再渡个气?或者帮爷捏个肩?”
“滚!”思思一脚踹在他腰间,愤愤然转身离去。
果然换了原貌出现,和原先的小丫鬟待遇就没半点区别。
什么鸟人啊这是!
赵长河目送她美好的背影离开,那上衣颇短,小腰还露出一丝白皙,极为魅人。赵长河看着看着,无端有了点小醋意,觉得不该露着给别人看似的,旋即敲了敲脑袋,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也有点不正常。
且不说思思和自己其实压根什么关系都没有,单论这种意识就不该是一个现代人该有的,现代大街上多少姑娘露着小蛮腰,谁在乎了?
赵长河有些出神地靠在床头,默默地想,很可能再过一段时日,现世的记忆就越发淡了,此世的思想会全面覆盖。
唯一还能让自己找到一点穿越者联系的,反而只剩下女瞎子。
她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梦里了,就像象征着现世的关联开始变淡一样。
无论如何,今天伤疲交加,实在太累了,懒得再想太多……人来人往的到了后半程,如此倾国倾城的思思站在面前,自己居然有点不太想说话的贤者状态,对话颇有几分敷衍,也不知思思感觉出来没有。
将睡未睡的迷迷糊糊间,赵长河忽然有了种强烈的预感,女瞎子今天必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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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62章 天书 血神 古灵族
这一次赵长河的感觉非常正确。
自从那次在崔家洗澡桶里睡着时出现过一次,极为简短地几句交谈点出了“天道死了”与“天书”信息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的女瞎子,这次在他刚刚进入睡眠,就出现在梦里。
那次还是三月春风,现在都五月中的盛夏了,足足两月不见,中间发生了多少事情?
得到金箔那天还以为她会出现,结果没有,那次是最让赵长河纳闷的,这不应该啊……
还好这次判断无误,果然来了。
赵长河心中有点数,这次大致是因为剑皇之陵……以及思思。
赵长河觉得思思还有很多秘密,所谓异族公主之类说说就好了,别太过当真,他内心认为思思该与上个纪元有点关联才对……加上剑皇之陵就在眼前,这种往上个纪元触探之事越发密集,一定会引发瞎子的重视。
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女瞎子相距很远,高悬天边。
好像每一次见面都越发远了,记得很早还能触碰到她的手,上次就已经是悬在夜空,这次索性更远,仿佛梦中之梦,看不分明。
赵长河有些没好气,冷冷道:“既然来了,就是来交流的,悬那么远装什么呢?”
瞎子叹了口气:“既是交流,你能听见我说话,我能听见你说话,不就可以了么?事实上你梦中见我,我连身形都不需要露就可以直接对话,露个身形无非是让习惯一点。”
赵长河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说,以后你可能会直接和我虚空对话?”
瞎子不说话了。赵长河江南之行表现出来的细节分析和敏锐洞察让她非常吃惊,这是早前没有充足舞台去展现的素质,只能大致觉得这人其实挺聪明,可这些时日已是凸显无遗。
要探索纪元之秘,单靠武勇并不够,他真的太过合适。
看来应该和他说得更深入一些。
赵长河道:“行吧,反正我又不碰你,管你离我多远。你既入梦,应该知道我憋了一肚子的困惑,能否解答?”
瞎子直接道:“那金箔确实是天书一页,只是被封印得有些严重。”
“既是封印,为何开始自我解除?是因为漫长的时光,恰好到我得到就开始解了?也未免太巧了吧?”
“当然和你的行为有关系。”瞎子憋了又憋,终于还是没忍住:“你是怎么想到拿那种玩意去抹天书的?”
“……还真与此有关?这种解封印之法有点特别哈。”
“谁告诉你这是解封印之法?”瞎子没好气道:“是天书有灵,感到了强烈的羞辱!之前没有让它疯狂去冲破封印的诱因,现在有了而已。等它彻底解封,恐怕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你!”
赵长河:“……”
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么久不来见我、尤其当晚不来见我,并且如今见面也相隔这么远的嫌弃样,也与此有关?
虽然瞎子曾经否认过自己与天道相关、也说过乱世书的判词和名次不是她搞的,但赵长河还是没能释疑,总觉得和她有关系。如果她是乱世书灵?那自己是不是算抹了她一脸?
这想法甚爽,回头多抹抹。
当然这种猜测不合说出来,赵长河沉吟片刻,另起了话题:“剑皇之陵你怎么看?”
“他确实有复苏的可能……”瞎子顿了一下,语气难得地有了些凝重:“你们不要作死去触怒他提前复苏,陆家之举是真的在找死,不仅找他自己的死,是神州。”
赵长河道:“你也在乎?”
“我不在乎。”瞎子的凝重散去,反倒笑了笑:“我在乎你,可以么?”
“那我要挂了你出不出手救我?”
“你如果会死,那就不值得在乎了。”
“……”赵长河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也没再像以往那样愤怒,很是平静地道:“那么剑皇之陵有怎样的要点,是否可以提示?”
瞎子沉默片刻,似也有些惊叹他的成长,半晌才道:“跟着你身边那个古灵族女子,她比神州任何人都清楚上个纪元的墓葬风格与机括禁制。”
果然,瞎子根本不会去替思思遮掩什么,与己无关的秘密,她不在乎。
“古灵族……”赵长河问:“这是什么概念?听着不像正常的异族人。”
“若说空间崩碎,有古剑湖底的狭小剑室、有虎丘之下的庞大陵寝,是否可能有一些可以生活的空间,从古至今,有人于其中代代繁衍?”
赵长河眯起了眼睛。
按这么说,可能还不止一族。
甚至可能有强大禁地这类组织呢……
思思这个古灵族,不知属于什么性质……
“他们可能很强,却也可能很弱,可能有秘宝潜藏,也可能一无所有,个中细节需你自己慢慢探索,我不是来给你做导游的。”瞎子慢慢道:“倒是可以告诉你,若说今日神州与上个纪元割裂的话,那链接二者的阶梯便是这些了。”
赵长河淡淡道:“最后这句你不说我也想得到。”
瞎子道:“你这么聪明,猜不猜得出那颗血戾珠子是干什么的?”
“我最想知道的天书和思思两件事都知道了,剑皇之陵和血戾珠子你猜我是不是一定要知道?”
瞎子哽了一下,憋在那里竟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赵长河见她难得吃瘪的样子,隐隐然也有了几分报复的快意,揶揄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大家这么熟了,谁跟谁啊……”
瞎子沉默片刻,却并不计较,反而解释:“这珠子对你的血煞功修行确实没有什么用,因为它是上万生灵的临终血戾汇聚而成,虽也有凶煞杀机,但更多的是憎恨、怨毒、戾气、不甘、痛悔,接触久了只会让你的性情受到影响。”
赵长河暗道思思判断居然如此精准,她对上个纪元了解也就罢了,对这种血戾之类的玩意居然也很了解,她古灵族研究啥的?
瞎子道:“你养煞是为了磨砺血煞杀意,不是这些玩意,故不算适用,包括弥勒那种杀生成道之意,也没多适用……但如果你们有手段屏蔽其他气息,单独提取煞气,那便有用了。”
这便是唐晚妆认为东西虽然可能失望却也不至于没用的原因了。
妈的认识的女人一个一个都是通晓万事似的,就自己搞了半天还是个萌新。
赵长河没好气道:“所以你是来教我这提取法门的?”
“法门不需要从我这找,说不定那位姓唐的女子都有点办法,她可不弱。”瞎子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那是因为这珠子的来历与你相关。”
赵长河愣了一下,饶是最近破案颇有脑子,这一时半会还是想不明白这玩意跟自己能扯上什么关系。
却听瞎子道:“这是一位上古魔神布置凶阵的阵石之一,随着他的陨落,此阵也分崩离析,其中部分主体被今人所得,从中感受到了这位魔神曾经的强大,顶礼膜拜,追寻这位魔神的思想意志,并整理出了一套凶煞无比的功法。”
赵长河心中一动。
“没错,就是血神教所信仰的那位血神,这是他的东西。”瞎子悠悠道:“血神教的传承明明很不错,却一直没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倒也不单是因为修行的人不行,而是缺了不少东西。”
“原来如此……”
“这颗珠子不过边角镶嵌之料,单独拿着确实没什么意义,弥勒得到都不知道这干嘛的,但如果拿回血神教,意义可就不一般了……不过可惜,他们缺的可能有点多,非一颗珠子可补……”瞎子说着说着,渐渐消失:“此番聊得太久,就这样吧,下次再有这些有趣之物,我还会来的。”
声音悠悠,人已不见。
赵长河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
(本章完)
第163章 交换
这一次与瞎子的交流可能是历史最多的一次,并且再也不是以前那样云遮雾绕,终于开始涉及各项具体细节。
赵长河并不意外,这厮把人从现世坑过来,必然是为了派上用场的,而不是只为看戏。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她只会跟你说得越来越多,慢慢的揭开她的最终目标。
理论上身后眼是自己最大的挂,其中可能蕴含“天眼通”之类的质变,但赵长河一直没有刻意去磨炼这个挂,偷看看洗澡就得了。主要原因就是觉得这是瞎子附赠的东西,一旦作对可能会被收走,不可依赖。
甚至自己所作所为她都知道,究竟是因为乱世书俯瞰天下呢,还是因为她在自己身上有眼睛?
想想就不寒而栗。
话说回来了,自己对她有强烈反感和戒备,瞎子应该是知道的,她还真不在乎?真觉得将来的轨迹会按她想要的走?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