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禅昔道：“这些法术就是在玄清宫中的。”
“这么多都是？”宋成扫过连排的书架。
连禅昔螓首微摇，道：“山河之灵，乃至山河之主，还有真灵的法门是原本就在玄清宫中的。
但这里更多的，都是玄清宫弟子在外搜集来的。”
“是世家子的阴舍吗？”
“是。”
“那世家子阴舍的功法又是何处来的？”
“小宋，这个问题简单。
阴舍中藏有空白玉简，一个世家经过许多代参悟，会融于一处，从而归纳汇总成功法那些功法许多都并不健全，只是推测。”
“连姐，那阴舍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你得问姑姑了。”
连婵昔说罢，有些惋惜道：“你也看到《双修术》了吧？山河相容，何其美好.哎.”
宋成知道连姐被“《双修术》的表面信息给坑了”，于是道：“不如我们去请教姑姑吧？姑姑见多识广，说不定会知道更多。”
连婵昔点点头。
宋成并未立刻离去。
他本着了解的原则，继续在这南天阁里翻阅着法术。
花费了大半天功夫，他大致翻了一遍。
这里功法，多是玄级功法，想来是玄清宫培养外围弟子的。
至于地级功法却是一本都没有，而只有真灵境以下的法术。
其中“地级丁品”法术有六门：《天灾术》、《灵果丰收术》、《九叠迷障术》、《魔兽培育术》、《托梦术》、《灭魂术》。
“地级丙品”法术也有六门：《遗忘术》、《双修术》、《灵仆术》、《水愈术》、《冰封术》、《印兵术》。
其中《水愈术》、《冰封术》需要修行了《水灵照天经》才能施展，且属于“官方推荐”的配套法术，这也是绝大多数玄清宫弟子主修的两门法术。
通过《遗忘术》、《灵仆术》和《双修术》，宋成很清楚地知道这两门法术绝不简单。
而《印兵术》则颇为神奇，顾名思义，这是一门将“山河大印”临时转为“兵器”的法术
这么一看，宋成顿时想起之前在镜师妃庭院里看到的“大师兄”黄太宣。
那一双黑气浓郁，宛如覆着金属的双拳，想来就是因为修炼了《印兵术》，且不止是入门地步了。
而这十二门法术，也让宋成进一步明白了“山河之灵”和“山河之主”的区别。
地级丁品的“山河之灵”，说白了，还停留在“凡人世界”，而这些法术也都是对原本能力的强化。
譬如天灾，哪个山河之灵在自己身上不能施展天灾？
托梦，灭魂，也不过是对“身魂梦域”的进一步掌控。
而地级丙品的“山河之主”，却因为掌握山河大印，力量深入重现世界层次，而可以施展一些玄妙的、普通人乃至世家子再无法想象的可怕法术了。
真就是一境一重天了。
法天象地的存在，无法想象身体即山河。
身体即山河的存在，也无法想象手握山河大印的恐怖。
然而，宋成听连婵昔说，重现世界的七大势力，每个势力都有着自己的特殊法术，且其中的相互克制极其严重
有时候，明明两个人实力一样，却因为法术的克制，而会带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效果。
这让宋成警惕起来。
实力数据，只是客观地表明了一个人的力量，但绝对没有提起这些相互克制。
譬如大火和海啸，两者同样威力恐怖，毁灭性各有千秋.
可把大火丢入海啸中，那大火却是瞬间熄灭。
想要以火焚干沧海，那不知道要多少倍于沧海的火焰才可以做到了。
同样，沧海想要淹没大地，也不知道要多少倍于大地的水量才能做到.
‘今后，实力数据只能作为参考了，除非相差过大，否则都不能轻易以此为判断。’宋成默默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片刻后。
宋成将“印兵术（地级丙品）（未入门（0/1024））”也刻入面板后，随着连婵昔再度来到镜师妃的庭院，想要询问有关《双修术》的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镜师妃竟然不在
屋室紧锁，无法入内。
两人无奈返回。
连婵昔琢磨着《双修术》，而显然.两人暂时是无法双修的，只能做一对儿“名义道侣”了。
宋成想了想，忽的打破平静道：“连姐，我的入门仪式既然需要三个月，那我打算先返回人间，处理一些俗务。”
连婵昔道：“也好，不过还是等姑姑回来，和她说一声吧。”
宋成见她说“也好”时神色有异，又一想之前她才从玄清宫正殿走出时的怒意，便问：“连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是.有关奢易图的？”
连婵昔气道：“就是他。”
“怎么啦？看看，这把连姐气的。”宋成靠近了些，笑着询问。
连婵昔“哼”了声，托腮，微扬下巴道：“你我都发现他的地界有丧兽，这定然是有染丧灵，甚至本身就在变成丧灵才会引起的。
我带他回来，想师门赶紧送他入轮回，以免他真的化作丧灵。
可结果.竟然有人不同意！”
“为何？”
“说什么一入轮回，从此再无缘修道，可谁能甘心？
既然丧灵受命于天地，自可存活不知几许
如此，为什么不探究一下化作丧灵的可能呢？”
连婵昔越说越气，然后道，“镇相融，都可成山河之主，说这些话大多都是融合成功的。那些的来历本就是鬼，鬼本就是因阴气而生，所以现在他们又想回到阴气的怀抱了。”
“丧，到底是什么？”
“是死了的山河之主。
融合之初失败，那就是胎死腹中。
大限将至而死，那就如凡人般老死。”
宋成神色微凝，道：“所以，人死为鬼，鬼死为，死为丧？”
连婵昔道：“可以这么说吧？因为如今你我，其实也是。
可存在着意识和寿元，鬼和丧却并不存在。
至少，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却有人觉得未必.有人觉得丧灵也许如同鬼一般，也是一条提升境界的路，将大限已至的山河之主送入轮回，无异于断其道途。
所以，他们现在不主张送往轮回，而是任其自然。
但这根本不行。
丧灵也是有区别的山河之主老死所化之丧灵，远比胎死腹中的强太多了。
胎死腹中的叫做小丧灵，它们无意识地徘徊在丧地，是我们主要的剿灭对象。
而老死的，或是持续了很久很久的小丧灵，则被称为大丧灵。
姑姑说，这些大丧灵可以进入太阴幻海，在海中推动浪潮，因此世间才有了鬼潮，鬼潮的增多会让整个世界都走向毁灭。”
“太阴幻海？”
“姑姑说是阴阳幻界中的阴气海洋。太阴幻海搅动，会带来世界的剧变，总之绝不可以让大丧灵变多。小宋，你明白问题的严重了吗？”连禅昔生气道，“这些人是根本不肯接受自己大限将至的事实，而寄希望于丧灵。
现在，他们还搞出了一套说辞。
说什么，山河之主是夺天强身，一意孤行；
丧灵则是还身于天，天人合一。
真灵是一条路，丧灵也应该是一条路。”
宋成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无所谓善恶，只因为谁都不想“万载道行付诸东流”而已。
他理解这一点，所以也知道那些人但凡有一点希望，也不想完完全全的身死道消。
所以，如何处理奢易图，反倒是变成矛盾最激烈的点了。
忽的，他想起之前在庭院看到的那位“大师兄”.
银发，武痴，大限将至初见他，好感度却只有“50”。
当时他还在想自己哪里得罪大师兄了，如今想来并不是他得罪，而是“大师兄看他这般年轻的山河之主很不顺眼”啊。
‘看来，玄清宫也非太平之地啊。’宋成神色微动.
许久，宋成道侣两人再度来到镜师妃庭院。
那短发美妇神色有些冰冷地坐在院中，也不知刚刚经历了什么，又在想什么，但在看到连婵昔时，俏脸上的雷霆怒意才化除，而显几分气朗天清。
“禅昔，小宋，怎么现在来啦？”
连婵昔道：“姑姑，双修好难呢。”
短发美妇笑道：“你想用双修术当然难，但不用只是有个伴儿不也可以吗？”
连婵昔叹了口气，道：“反正我是打算学啦。”
她打定主意，双修完全可以她主动。
由她带动小宋，也一样可以。
小宋只要被动接受，就行了。
镜师妃笑道：“没那么容易的，也没什么必要，你呀，还是把《水愈术》、《冰封术》学学好。小宋也一样，《双修术》暂时别学了。”
“为什么？”连婵昔有点不开心，“姑姑，我记得你好像学过呀，之前.准姑父.”
说着，她忽的禁了声。
纵然活了数千年，她也拿不准那位“准姑父”是不是姑姑的伤。
虽然她没见过那“准姑父”，可却听姑姑说过不少次。
镜师妃笑容微微收敛，露出几分回忆之色，神色旋回，道了句：“没什么，石大哥已经失踪四千多年了，他应该早就不在了，应该”
她微微垂眸，修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淡淡的黑白气息，仿是最柔最雅的水墨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