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略的关键的事,好像不止一件。
结婚后要在哪座城市买房子?是在申渎市吗?在申渎市买房,难度是不是太大了?
假如是在聚江市买房子呢?将来徐就在聚江市工作?如果徐在聚江市,梦中的我肯定会去往她所在的城市里工作,分离的问题,勉强解决了。
再往后的事我就不做打算了。15岁的我为他们规划30岁的时的生活场景,就已经很吃力了,若是继续规划,就得把小朋友的生活场景也加入其中,这不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事。
再翻开旧的一页,纸上写的事更加陌生了。慕正光凭着最后一点点记忆,写下他对徐的评价。
先写优点。
能公平地对待人。
能处理好生活、学习上的许多难题。
能分出常见事物、常见的人的好坏,并主动靠近好的那一部分。
能用平和的心态对待人生中发生的大多数人事物。
……
徐的优点有很多,在最后,慕正光终于还是把那条他早就想到、但不想写的优点写上了。
你很好看。
崔匀清以为“你很好看”是个过渡,从这里开始,慕正光就要写一些比较普通的优点了,例如,不虚荣,各个方面的不虚荣,物质条件方面、个人爱好方面、择偶标准方面……又或是,情绪稳定、很少抱怨、会做饭?这些优点很普通,但并不是大多数人都有的,所以也值得写一写。
慕正光把“你很好看”当做转折,在这句话下面就是缺点了。但他思来想去,没有在22岁时的徐身上找到任何大的缺点。相反,他越是回想往事,越能证明他写下的那些优点都是真实存在的,例如真诚、热情、稳重……
崔匀清满怀惊诧地看着他停笔:为什么他不再往下写了?徐的优点还有很多,他不可能想不到!而且,纸上所写的内容并不能涵盖情绪稳定、很少抱怨、会做饭、不虚荣,他为什么不把这四条加上?除了不虚荣,还有不嫉妒、不贪婪,他为什么不把这些显著的优点也写下来?
崔匀清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她从各个角度思考分析,突然找到了一个不那么合适的答案:慕正光不认为徐的这些表现是优点。不虚荣、不嫉妒、不贪婪,都不是优点!情绪稳定、很少抱怨、会做饭,这些也不是优点。
对别人来说,女朋友会做饭,或者说妻子会做饭,是优点,是加分项,但也许在他看来,这一项不能加分,这只是基本要求,如果没有这一项,会减掉很多分。
其他的优点也是同样的道理,例如不嫉妒。嫉妒是很明显的缺点,但不嫉妒却算不上明显的优点。他能做到,并且还是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做到了,在他看来,这又是基本要求,做到了,不加分,做不到,会减分。
假如在徐的思维本质里面有嫉妒、贪婪、虚荣之中的任何一项,那么,无论徐有多好看、多温柔、多体贴,慕正光都不会心甘情愿地选择她作为一生的伴侣。
崔匀清感到一阵悚然:我好像明白了慕正光的思维中的特殊的东西是什么。这种特殊的东西在支撑着他,成为他的力量,而“特殊的东西”的名字就是,对正义的向往。
崔匀清认为慕正光乐意把这份向往分给其他向往正义的人,与此同时,他会主动排斥向往不义的人。但这样的排斥并不绝对。他也会和虚荣的人做朋友,前提是对方的虚荣不会对他造成干扰。
原来是这样!只要他对正义的向往不变,那他就能对抗几乎所有种类的常见的遗憾。要想让他坠入遗憾牢笼,主要有两种办法,一是减去他对正义的向往,二是让他面对不常见的遗憾。
慕正光终究还是没有在纸上写下任何一条缺点。不可否认的是,徐有缺点,但那些缺点他都能容忍,不必刻意提起。
慕正光放下笔,把那两页纸撕下,小心翼翼地对折,放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高考生物》里。在六个科目中,他最擅长的就是生物了。
缺点,想不起来。
优点,也想不起来。
梦中,十一年零三个月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见了。
“徐,虽然我不记得与你有关的事了,但还是非常感谢你。我们曾经在梦中相遇,我曾经见过一个很接近完美的人。谢谢。”
(本章完)
第420章 回到故事的起点
过渡世界里的慕正光完全遗忘了所做的“梦”,第一个遗憾世界的故事到此结束。
第二个遗憾世界里的故事,开始了。
在慕正光的记忆中,这个故事要从八年前说起。
那时,我还在上初中一年级,我的同桌是个很好看的女生,名叫徐。
最初见到她时,她的头发还很短,那大概是及肩短发吧。分完座位后,她主动和我打招呼,一点也不腼腆。
有一次,在晚自习上课前,班主任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统计个人信息的表格。
徐坐在奇数排的靠过道的位置上,那个位置是组长的位置。重排座位后,每个人的同桌是固定的,每次调换座位后,每个小组里的成员不同,组长也不同,但组长的位置是相同的。
我填完表格,把表格递给她,让她把表格交给老师。她大概就是在那时知道了我的出生日期。
假如那时我是组长,我就能得知她的生日,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接受她的年龄比我大的事实,就可以在她让我喊她姐姐的时候不那么抗拒,当然也不会做出让她喊我哥哥的荒谬的事。
可惜的是,她先知道我的生日,她占有主动权,不过,她得到了主动权也不是坏事,她在我们的故事中,添上了一笔精彩的波澜。
初中二年级时,我和徐不再是同班同学,但我还是能经常看到她。
初中校园里只有一栋教学楼,一楼空置,初一、初二、初三的学生分别占据二楼、三楼、四楼。
我在八年级(2)班,她在八年级(5)班,中间只隔了两个教室。站在我们的教室门口,能一眼看到她的教室门口的人。
但我下课时出教室的次数很少,她出教室的次数也不多,在教学楼里,我可能三天、四天才能见到她一次。但是在教学楼之外,比如在操场上、在回家路上,也能看见她。我家和她家都在学校左边,我们回家的路大约有一半是重合的。
在初二下半学期期末考试的考场里,我又看见了徐。她穿着草绿色T恤,浅紫色长裤,白色运动鞋。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一些,能扎起一个小辫。
在考场上坐在我左边的是一个正在上初一的女生,名叫彭惟馨,“惟吾德馨”的惟馨。
她的字非常有风格,带着些潦草的气质。但她这个人可是一点都不潦草。她看起来恬静、温和,她活泼、细心,她看到了我在语文试卷上的空着的题目,并把答案写在纸上传给我了。
考试结束后,我到教学楼的走廊里仔细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优秀学生照片。
学生的照片是按照分数排序的,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分数从高到低。彭惟馨的照片摆在第二行第一列的位置上,也就是说她这学期期中考试的排名是全校第五。全校第五,和我差不多。
初中三年级,每周休假超过了一天,即周六夜里、周日全天和周一的早自习。
每周共有五个晚自习,对应五个科目,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每周的五个早自习,对应四个科目,语文、英语、历史、道德与法治。语文、英语各占两个早自习,历史、道德与法治轮流占据每周的第五个早自习。
开学后没过多久,学校就组织了补习。补习占用的是每周的周日,但补习时依然是没有早自习的,这时会有一些同学提前到校,抄一抄作业。
负责补课的老师是从各个班级挑选的,这些老师几乎可以视为同级别,没有班主任与非班主任的区别。如果一个老师比较严厉,上课时说话的人就少一些,如果老师不严厉,课堂纪律就比较差。
参加补课的学生也是从各个班级挑选的,他们没有固定的座位,任何一个人都有机会做在最中间的位置上,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坐在最偏的位置上。
总体来说,排座位的规则只有两点:先来后到,允许占位。来得最晚的,补上空位。
有些同学不那么乐意周末补课,也有一些同学不重视周末的补课,所以哪怕他们来得早,也不会去中间的座位,而是去倒数后三排,甚至去教室最右边的角落。
第一次补习时,我很早就到教室里了,我把两本书分别放在右边、后边的座位上。
我看到徐走进教室,便把右边的书拿回来了,她坐在了那个空位上。我知道她会来,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坐在我旁边,因为教室里还有其他空位。
她坐下之后,我递给她一颗巧克力。
她接过巧克力,用右手卷起一束头发。留长发的她,确实比留短发时更好看。
卢浩来得更晚,要不是因为我帮他占了一个座位,他就得坐在第一排中间了。
第一天补习,语文老师、化学老师做了自我介绍,物理老师、英语老师、数学老师都直入正题。
来上课的化学老师、数学老师都是我上初三时的老师。我觉得我上初三时的英语老师也不错,但是来上课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人。
听旁边的同学说,这位英语老师是初三英语教研组组长,他的媳妇在教初一数学,她会在期中、期末考试前给大家透露考题。
上午的第一、二节课都是化学课,老师对照课本目录,把九年级上册的内容全部讲完了。
到了第三、四节课,是我不太感兴趣的英语课。我问徐不认识这个英语老师,她说不认识,然后我们就一直都在聊天了,聊了大半节课。
夜里有三节课,前两节课是语文,第三节课是自习。
有一次上语文课之前,我和徐都来的比较早,我们一起到学校门口买了无骨鸡柳。
从开学到放假,从秋天到冬天,在这几个月里,我每周都能和徐当一天的同学。有几次我们不是同桌,但也离得很近。
初三的寒假还是挺长的,老师没有利用寒假的时间额外补课。
从春天到夏天,天气热了,学生中午要午休,哪怕是在补习的那一天也不例外。
随着时间表发生变化,课程表也发生了改变,从原来的化学、英语、物理、数学、语文改成了化学、物理、英语、语文、数学,晚上依然是三节课,但是自习取消,改为数学课。
在英语课上,老师总是讲试卷、讲题目。大家好像没有太多学习英语的兴致,老师喊人起来回答问题,而那个人通常无法给出正确答案,甚至无法给出答案,于是就站着。
站着的人勉强恢复了清醒,坐着的人,大多都在打瞌睡。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中考似乎很近了。
(本章完)
作者的话 第四百四百零六章回顾
作者的话 第四百~四百零六章回顾
还没开始写,也许下个月能补上。
(本章完)
第421章 匆匆而过已八年
在慕正光的印象中,初中生涯的最后一个月过得非常快。
越来越多的同学把手机带到学校里,大家在午休时玩游戏,或是给其他同学拍照。如果要被拍照的同学睡着了,那就更有利于拍照了。
在初三下学期倒数第二周的周末,慕正光带着刚买的同学录走进徐所在的教室。
教室里人很少,有两个人拿着粉笔站在黑板前面,其中一个人负责写名字,另一个人负责画箭头、画心。
慕正光观察了一会儿,得出结论:箭头由主动的一方指向被动的一方。如果写字、划线的人意见不统一,那就不会有箭头,而是一道横线。
那个人把徐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时,慕正光看了他一眼,那人连忙把名字擦掉了。
慕正光忽然觉得看的那一眼是多余的:如果不看,黑板上就会出现我的名字。在两人的名字之间会有一个箭头,箭头上是一颗心。
徐占据了慕正光的同学录里的第一页,慕正光也享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慕正光把徐所写的这一页拆下,单独保存。
临近毕业,英语老师给每个人发了两个单词本,一个本子上写着英语,一个本子上写着汉语。
化学最后一节课,老师对照课本目录,给大家讲完了上册和下册的所有内容。
数学最后一节课,老师说了很多与课程无关的事。正是在这一节课过后,慕正光发现数学老师也很健谈,和语文老师一样健谈。
语文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教室里算不上吵,但也不太安静。
物理最后一节课也是自习。大家做了一个多月的试卷,该复习的内容,早就复习完了。
在历史、道德与法治的最后一节课,老师为大家推荐该购买哪些参考资料书。毕竟是开卷考试,没有一两本可靠的参考书可不行。
中学,在小镇上。
中考考场,在县里。
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坐在开往县城的客车上,到达目的地后,每个班的班主任带着学生看考场。
中考结束,有些人没有坐上返回小镇的客车,而是直奔火车站,坐在车上的人向他们招手告别。
多年以后,慕正光回想这一幕,会得到一个并不惊人的发现:在猝不及防之间,在欢声笑语之中,一部分同学与另一部分同学便永远不会再相见了。
慕正光的爸爸妈妈比慕正光先知道他的中考分数。至于全县排名、校内排名,三人都不知道。
后来,慕正光和徐到学校门口看了榜单,才得知校内排名,第四和第三。至于全县排名,他们至今不知道确切数字,但根据高中时的分班情况以及在班内的学号估计,大约是前二百和前一百五十。
升入高中后,前两年,慕正光很少见到徐。在第三年,他们成为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