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亏。
董新月眸中万千思绪,好多言语来不及说,最后化为一身叹息。
“沈公子…还会回来吗?妾身,愿意等你!”
言语落定,透着坚定。
直似春风化雨。
……
二人终是别离。
陇城外,古道边,斜阳高照,秋风徐徐。
看着沈铭离去背影,董新月素手奏起琵琶曲。
众人皆闻她乃琴技大家,却不知,这琵琶方是她最拿手的乐器。
伴着城边发黄柳絮,随风摇曳,琵琶曲调清幽,是散不开的离愁。
一曲《盼君归》,听得送行人员黯然泪下。
皆言,今日听得董娘子琵琶曲,方知何为天下第一!
第6章 法端寺
上陇城,寒狱。
一座石室,生铁浇筑厚重铁门被缓缓推开,伴着刺耳摩擦声音。
里面绑缚着个体段玲珑女子,动弹不得。
她生的好看,眉眼间带着山水灵隽之气,又自飒爽,散发南疆十万大山钟灵秀美。
一双浑 圆大腿笔直。
进得石室之人,一言不发,看了她许久,终是将她身上桎梏慢慢卸下。
“你又未完成任务,还被抓住了。”
“你本该死的。”
来人声音无甚特点,平平的,听不出喜乐。
女夜候脱困,活动手脚,她现在受伤不轻,面色惨白。
瞧着来人,眼神透着复杂,终是没有言语。
在来人眼神示意下,随着他走出寒狱,满地尸体。
出得义庄,行了好远,到得一处隐蔽丘陵处。
一路无言。
二人相视,终是来人先开了口:
“夜候的命,不是自己的!你又何苦参与进来!”
来人重重叹息一声,不自觉,扯了扯自己衣摆,试图让其对称。
夜候女子咬咬嘴唇,终于开口:
“你将我救下,自己身份便有暴露风险!”
声音甜美,与那钟灵俊秀又带着飒爽的面容并不相符。
“我自有避开镇龙司核查的办法,你……”
救人男子话说到一半。
“你回南瑜去吧”没说出口,还是成了叹息。
晨光透过树荫,打在他脸上,一张消瘦斯文的脸,竟是燕州镇龙司都统,杨齐。
他了解自己妹妹性格,决定之事不会反悔。
夜候作为南瑜特务组织,选拔与管理方式最为残酷,若非存着特殊原因,他二人又怎会一齐加入?
“你去北境吧,那里有新的任务,你之前任务屡次失手,本该被处死,我已替你求了情。夜候下来的诏令,将你降职为一星持刀人。”
“夜候最不讲人情,你又是如何替我求的情?”
女子一时警惕起来,当心兄长付出的代价过大。
扬齐摇摇头,没有多言,将早已准备好的行囊递给女子。
“练儿,一路小心,南瑜不值得你我拼命,如今乱世将起,保全自己与族人,才是最重要的。”
女子听得这话,眼眶不由红了,点点头。
此番连累兄长,让平素最是要强的她心中不是滋味。
三次任务,皆是算无遗策的,为何却全部失败!
她又想起那个唤作沈铭的少年来,心中愤恨。
“为何每次都是栽在他手中!”
不由银牙紧咬。
扬齐看出她心中所想,再次提醒道:
“莫要去寻那沈铭麻烦,那个人……”
杨齐想了会,寻出个词来:
“那个人,有些邪门!”
…………
此番沈铭护送着礼佛队伍,一路慢慢行着。
不似入京时候那般赶路,倒也瞧得一路好风光。
这几天,陈宇轩到是老实,终日只坐在马车中,也没故意找麻烦。
一路无事,沈铭犹自懊恼,没能复制那夜候首领天赋。
此番错过,再没有机会了。
“想那夜候,该是活不了了吧?”
沈铭如是想着,瞧得远方边际,隐约露出一颗石雕头颅来,距离太远,一时也瞧不真切。
姜老汉也见得,适时出声:
“法端寺快到了,你瞧那石雕,便是眼下露出的佛陀头部。如今我们距离寺庙还有数十里,便能瞧见,该想那整座石雕能有多大?”
沈铭听得,亦是惊讶:
“这般说来,那尊佛像,怕不是用整座山雕成的?”
蔓儿本是江临府本地人,虽未到过法端寺,自也听说过这巨佛,如今第一次瞧见,只觉震撼。
心想着一会到了,定要诚心参拜,保佑公子平安。
一众人浩浩荡荡,又行了许久,巨佛容貌便逐渐展现出来。
初得见全貌,当真如山一般高耸巨大。
其面露慈悲,手掐莲花,衣炔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正迎风飘展。
法端寺便是围着巨佛修建,已有千年历史,到得正门之前,从外窥见,当真好一座辉煌古刹。
堂廊之间,古树丰茂;亭殿交错,肃穆庄严。
琉璃金顶,玉碧辉煌;屋脊檐梁,华彩生光。
早有百余名僧侣,候在法端寺正门之外,接驾天家使团。
为首之人当是主持,给人感觉奇怪,似是老迈得接近腐朽,又似枯木生出新芽,焕发着新生。
进的寺内,其余事情沈铭毫不关心,让那陈宇轩处理便是。
由接待僧侣领着,到了厢房。
法端寺内院虽不接待女客,一来蔓儿年岁还小,二来亦是随着天家使团同来,自不会为难。
沈铭对这古刹感兴趣,只当做旅游,住所落定,便带着蔓儿与姜老汉闲逛。
才觉着法端寺当真庞大,其间廊腰缦回,山水石台,好生秀美。
只是太过浮华,少了寺庙本该有的清浚禅意。
“想这法端寺,数百年受大新皇室礼待,又享万民香火,终是失了些最初的东西。”
沈铭想着,看到一队奇怪僧侣。
说他们是僧侣,因其服饰,不难辨认。
说奇怪,是因为他们穿的僧服,不似法端寺寻常僧侣那般灰蓝色调,甚至不是大新服饰风格。
其着赤红短袍,外搭玄黄披肩,露出半边肩膀,未带僧帽。
“这是煌西帝国的僧侣。”
姜老汉见沈铭瞧他们稀奇,开始卖弄。
“煌西帝国?”
沈铭听着觉得耳熟,稍一回忆便记起,姜老汉之前与他说过,【兽尸埋体法】可不就是源于煌西帝国?
这煌西群僧侣此时正被法端寺一名知客领着,看来亦是被安排着,要在寺内住下。
与沈铭一行人擦肩而过,到是友善,还朝沈铭行了佛礼。
沈铭驻足,瞧着这队僧侣走过,怕有三十余人。
虽是行得千上万水而来,却面无疲态,衣着也未染风霜。
直至最后一人,远远离着大部队好远,像是条断掉的尾巴。
这殿后之人,年纪该是不小,生的极瘦,也不高,乍看之下像根枯瘦树枝,一折便会断了。
身上衣袍,破破烂烂,只勉强识得该是煌西僧侣的着装,都褪色了,包这一层浆。
这般模样,说是僧侣,不如说是乞丐。
而在沈铭看他的眼神,却透着些热切!
第7章试禅石
末尾那枯瘦行僧,不修边幅。
仿若枯瘦木雕。
没有眉毛,脸皱成一团,不少结痂污垢。
头顶个绿色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