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镇守边疆:我嘎嘎复制天赋 第255节

  我那心盼侄女,她凭什么……!

  苏首座莫名生起闷气,却又猛然惊醒,脸上露出复杂神色:

  “我在想些什么呢?真是魔障了!”

  便自起得身来,在小蛟河畔蹲下,柔夷捧起一湾清冷河水,与面庞轻触,

  凉意便自相拥,冷冽凄然,扑面而来。

  苏橘就这般蹲着,思绪纷乱,缓了好久,起得身来,

  一时间,读了这么多沈铭写的诗词,她有些乱,又觉得心中似乎涌现了好多灵感!

  或许,是为了逃避这莫名生出的奇异悸动;或许,是此刻真的诗才大爆发,苏首座觉得自己又行了!

  便入得草庐内,打开床头小柜,里面有笔墨纸砚,

  沈铭这草庐虽小,内里物件却是不少,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文房四宝竟是齐备。

  苏首座拿着物什,到得屋外,研墨提笔,信心十足,她觉得,自己今天也能写出佳作来!

  然后,提笔半天,落不下一个字来……

  反倒是蘸饱墨汁的笔锋,不堪重负,滴下一点粘稠的墨,将纸张都浸透,蕴出一团好似骨朵般的墨迹。

  苏首座有些气馁,

  眼睛告诉她,她行,大脑也告诉她,她行,然后手告诉她,她不行……

  “将敬酒,杯莫停!我现在也想喝酒了……”

  “沈公子上次和我说过,若有机会,不醉不归……”

  “可惜,不会有机会了。

  ”

  苏橘如是想着,轻笑,便自起身,决定去城内,打一葫酒来。

  正要离开,却远远瞧得个身影,朝着草庐走来,

  来人穿着件白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飞扬,好似绽放的冰霜花朵,又自随意扎着个马尾,亦被风吹得凌乱,好似凝墨入水,肆意舒展。

  那人,不是沈铭,又是谁?

  苏橘一时愕然,她怎么都没想到,今日能遇见沈铭。

  却也该想到,

  她不去别处,偏生住在这草庐,难道想不到么?

  沈铭远远的,亦看到了苏橘,心中也是愕然,他,是真没想到。

  便自发动兵行效果,电光火石间,来到苏橘身旁,朗然一笑:“苏女侠!你怎得在此!却是赶巧了!饮酒么!”

  苏橘轻笑,笑的眉眼弯弯,飒爽说道:“饮酒!”

  二人便如老朋友一般,毫不生疏,相对坐于庐外小桌前。

  沈铭也不问苏橘为何住在草庐,便自取酒,又瞧得桌上笔墨纸砚,觉得好奇:

  “苏女侠这是在写什么?”

  苏橘轻笑,也不隐瞒:“本来想写诗的,却写不出,最后写了一个点。

  ”

  沈铭看着纸上,那团墨迹,圆圆的,还蕴出圈浅浅渐变墨边,可不就是写了个点么?

  便也跟着笑,将酒满上。

  苏橘便自迫不及待端起,先饮得一口,畅然说道:

  “今日借了沈公子的墨,想要写诗,却落不了笔。

  ”

  “想喝酒,正欲入城寻酒肆,却又遇到沈公子,不用废脚力了,真好!”

  边自说着,边又自己提坛满盏,与沈铭撞杯:“今日,却是向沈公子借了墨,赊了酒,公子莫怪,苏橘先自敬你一杯!”

  便又先一饮而尽。

  沈铭瞧得苏橘今日兴致不错,却是与之前相见时候,有些不同,依旧是飒爽利落,又似乎带这些若有若无的愁绪,

  唇触杯盏饮罢,瞧了瞧纸上一朵墨迹,好似花 苞骨朵,明明该是苏橘无意为之,却又莫名好看,

  又想起,方才对方口中所言那句“借了墨,赊了酒。

  ”

  便想起首诗来,倒也应景,于是停杯执笔,染墨落于纸间:

  “且借人间二两墨,一笔相思一笔错。

  ”

  “再赊红尘三杯酒,饮下四季韶华落。

  ”

  写罢,北风吹皱纸张,黑白涟漪圈圈点点,

  苏橘看着这两句诗,一时亦是拿着手中杯盏,也不饮,也不放下,也不说话。

  “便将这两句诗,赠与苏女侠下酒何如?”沈铭如是说着,乃是是想起那日,苏泽翼让他作诗下酒之事,苏泽翼又是苏橘曾爷爷,便自借此说笑。

  哪想,苏橘却是好久,好久,都不曾接话,只是愣愣坐着,又沉默了好久,好久,

  直到沈铭,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之时,终于见得苏橘提起桌上酒坛,也不用杯盏,对口便饮,鲸吞一般,

  她生的好看,又充满飒爽之气,这般饮酒,好一番气魄,又有别样风情!

  待到酒尽,苏橘将坛放下,触桌“咚”的一响,

  一双凤眸,便自瞧向沈铭,意味莫名:

  “你……便一定要这般么……?”

第180章 将息

  一笔相思一笔错,饮下四季韶华落。

  这诗是沈铭前世,白居易所做,其中含义,本是感叹人生短暂,白驹过隙,该要珍惜当下,莫负韶华,

  又正借着苏橘所说的借墨赊酒,本是应景,

  却不曾想,沈铭只落笔两句,取其精华,本是无心,

  入得苏橘之眼,却变了意味。

  “一笔相思,一笔错,相思错付鲛绡过;”

  “饮下四季,韶华落,我似晚霞君如昼……”

  苏橘呢喃着,又如是思量,她似乎从沈铭写下诗句之中,看到错付相思的自己,又想到自己,那早已逝去的少女年华,

  岁月弄人,最是无解,

  若那年,我刀指剑心石之前,期盼江湖鲜衣怒马,以梦载酒,正当豆蔻,你与我年岁相当,让我逢着你,

  对的时间,对的人,该有多好?

  可是,没有如果,

  有的只是这霜州北境,飞雪满盈,在这小蛟河畔初相遇,

  本该不曾相识,本该点头之后,便自相忘,却为何到得如今这般地步?

  我心种红豆,芳思不可收,君赠墨与酒,却言,一笔相思,一笔错!

  苏橘此时觉得,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委屈,鼻间,亦有些发酸,这是想哭的感觉,

  这情绪,怅然,苦涩,又被这北境凄凉厚重的风,吹得飘摇,酝酿出千般滋味,便决堤也似,覆水难收。

  她正与眼前这少年,相对而坐,千山静伫,河水渐流,二人离得很近,似乎无话不可谈,便如此契合,天造地设一般,

  可二人,又隔得这么远,远得令人驻足,远的让人胆怯,生不出靠近的妄想,

  便像那黄昏与清晨,看起来,那般相似,之间,却隔着一整个朝夕昼夜的轮回。

  苏橘便轻笑,看着沈铭,不再言语,轻轻叹息一声,没前没后的,说道:

  “此番事了,得了空,我也想去一趟仙居阁。

  ”

  沈铭查觉得出,眼前女子的情绪,似乎突然变得丰富,又变得愁苦,有些不知所以,却还是再取出坛酒来,开封,替她满上:

  “所去为何?”

  苏橘浅浅的笑,却不语,将酒饮尽,看着眼前与天相接的河流渐渐,终究,没有说出答案,

  心中,却是这般想着:

  “想去醉一场……”

  “注定,我二人今后,无法再这般促膝而谈,亦做不到你所说的不醉不归,那便去仙居阁,饮你饮过之酒,大醉一场,便也算是与你同载酒,不醉不还!”

  苏橘任侠江湖,从未对任何男子动过心,初次情动,却显得笨拙又带着些卑微,

  却依旧这般豪情,洒脱又随性。

  二人,便这般对饮,话少了,气氛亦有些沉寂,却不觉尴尬,一杯又一杯,一盏又一盏,直至夕阳落幕,晚意凄凉,沈铭方才起身告辞,

  却还是没想明白,苏女侠为何,便不开心了?

  苏橘起身相送,眺目盈盈,好似秋水绵绵婉转,缠着那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难以收回。

  终究,却还是收回。

  她回到桌旁,升起些醉意,又提起笔来,

  墨却已结冰,笔峰冻得坚硬,苏橘便运功化开,墨染浅浅,情已深深,落下笔来,书于纸上:

  “本道刀锋不可敌,江湖十年始遇君,至此杯中无残酒,便饮冰霜冻倾心。

  ”

  她呢喃着颂了一遍,又将小楷揉碎,抛入将熄炉火之中,怔怔看着,自己生平写出的第一首诗,便卷曲着,化为灰烬,

  又支腮,思量片刻,还是将沈铭留下的两句,折叠好,与小册一起,收入空间戒指。

  “再过两日……,我便去趟沈府,与他说说,我那心盼侄女的婚事……”

  ……

  沈铭亦归了家,

  今天本是去修炼的,结果喝了一肚子酒,想起苏橘那怅然神色,觉得摸不着头脑,燃灯续昼,坐于书桌旁,

  又自取出封书信,是方才仆人交给自己的,信封上留着个特殊印记,是个暗号,证明乃是于少远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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