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剑碎,他心中便存着不安,担心唐梦灵安危,
如今佳人便在身畔,忧心自散,又见唐梦灵发丝微乱,该是一路奔跑过来,心生感动,
便伸出左手,抚过少女脸颊,将她黏在嘴角的发尾理顺。
“是我考虑不周,该要先与你报平安的。”
沈铭轻声说着,眼中满是温柔,
也不解释,自己并不知她已回到冰河城,
面对相爱之人,又何须解释这些?
唐梦灵感受沈铭手掌抚过自己面颊,脸色一红,露出羞赧模样,
这些天积攒的担忧,直将她折磨的太惨,如今,便已化作晨曦下的轻烟,渐渐消散,
她看着沈铭,用力摇摇头,将少年右手握得更紧!
“是我心急了,不该怪你,你能安全回来,其他的,便都不重要了……”
……
铁匠铺老头,依稀见过唐梦灵,知其身份,
心中惊骇,
这般大人物,能来到自己铁匠铺,可是奇事,
又见这对小年轻,当着自己的面,互诉衷肠,只把他当做空气一般,
这是自己不买票,能看的?
当下不动声色,退步离开,边走还边想着:
“我要不要悄悄将铁匠铺大门给关上?免得新来的客人打扰到他俩?”
……
铁匠铺不是聊天的地方,沈铭便自将【胭脂】残骸收好,又与铁匠铺老头道了声“打扰了”,
便牵着唐梦灵的手,离开,
朝着诛查司总部走去,
接下来他要与之诉说此番出征详情,却是涉及不少军情机密,在诛查司总部沟通更为妥当。
二人一路走着,虽是无言,却情意绵绵,
到得诛查司附近,沈铭习惯性,便要将手松开,避免影响不好。
手指松动,刚要放手,
却觉唐梦灵柔夷翻转,不但没有脱离沈铭手掌,反而双腕交叉,与他十指紧扣,
握得更紧了。
沈铭为少女这行为惊讶,侧头看着她,
迎接他的,却是唐梦灵羞赧又坚定的表情,
虽未言语,眼中含义,却是告诉自己,她不会松手的。
沈铭见唐梦灵这般行为,也觉好笑,正想轻声说些什么,
却见唐梦灵双颊绯红,认真看着自己,言语中带着娇羞与坚定,说道:
“我……不会放手的!”
便这般,朝着诛查司大门走去,
正门一众守卫,远远见到唐梦灵回来,立时正身行礼:
“唐都……”
话未说完,便一个个愣在原地,直到二人进去了,都没反应过来。
二人一路行着,直将门口守卫,以及诛查司内部职员看得目瞪口呆,
惊起一片人群驻足,停在原地,不敢置信。
贺煜瞧见唐梦灵莫名跑出诛查司,失神也似得,正自奇怪,
他可不曾见过,自家府都统大人这般失态,问何浩等人,他们却隐晦不提,支支吾吾。
贺煜是个粗人,对这些事情本不敏感,见对方不愿说,也不介意,
便岔开话题,说自己有几房亲戚,家中正有适龄婚嫁的女子,待字闺中,一定要推荐给沈铭,
又自絮絮叨叨,说沈铭这般年纪,该要成亲了,
言语中,满是大包大揽之意,
话里话外,都是“沈铭的婚事,我管定了!”之意,
浑然没注意到陈宇轩、姜老汉等人越发玩味的表情,
正说到兴奋处,却看到姜老汉与陈宇轩突然面色大变,瞧着自己身后,
又见到何浩,张大着嘴,满脸颓败,
便觉好奇,转过头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瞬间,就呆愣于原地,定身了一般!
但见,自家向来以铁血霸道形象示人的府都统大人,此时,竟满脸娇羞模样,牵着沈铭的手?
还是十指相扣?
贺煜一时不敢置信,抬手狠狠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幻觉,
可无论他揉多少次双眼,亦改变不了眼前事实,
一时间,许多事情便串联起来:
唐梦灵之前给他写的书信,让他出征在外,多听沈铭意见,
沈铭随身携带的佩剑,是唐梦灵的那把【胭脂】,
方才何浩等人,对自己想要给沈铭说媒一事,那讳若莫深的尴尬表情……
“我真傻,真的……”
贺煜如是想着,又埋怨起何浩等人:
“你们早些告诉我此事,会少块肉么?会掉条命么?你们……真是该死啊!”
贺煜心中思绪纷飞,看着何浩、陈宇轩、姜老汉三人,只觉咬牙切齿!
又不由担心起自己的前途来,
“我竟妄想给唐都统的心上人说媒?她会怎么对待我?会不会故意找我茬?给我穿小鞋?”
越想,便越觉得自己仕途一片灰暗……
此时,沈铭二人,却是已经来到四人面前,
唐梦灵柔夷握着沈铭的手,有些用力,汗津津的,
她如今,既害羞,又紧张,
却不愿意松开,
看到贺煜,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说道:
“此番出征,你们辛苦了!且先修整一番,明日,我唤你等相谈。”
声音清越,带着掩不住的甜味,
虽然羞涩,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模样,握着沈铭的手,又紧了三分,
若不是沈铭炼体有成,身若精钢铁打,
在唐梦灵这巨力之下,手掌,怕不要被捏骨折……
第98章 血袍戮妖官
迎着一众人惊讶目光,
沈、唐二人入得诛查司议事偏厅,
唐梦灵自又吩咐护卫把守于门外,
便贴着沈铭,并肩坐于厅侧一方圆形茶桌旁,
厅中静悄悄的,一时,便只剩二人。
她今日穿着件滚银边朱砂红袍,极为修身,将体态衬得婀娜,
肩臂又裹件纯黑绣暗金纹路披肩,显得飒爽,
之前因担忧沈铭,无心梳妆,只随意扎了个蓬松俏皮坠马髻,斜搭在左侧,别有一番韵味风情。
她如今俏脸一片粉霞,又自热了桌上小巧铜炉,想要烧水泡茶。
忙碌间,不知为何,总沈铭此番回来,变得更加英挺俊朗,
便忍不住,总偷偷撇上一眼,又觉害羞,快速将视线移开,装作漫不经心模样,
如此反复,瞧也瞧不够。
沈铭看唐梦灵这般姿态,觉得好笑,心中却是温暖,这般感觉,他已好久不曾有过,
习惯性,取下腰间【江河日月】酒葫芦,取了瓶塞,对眼前娇俏少女说道:
“不必那么麻烦了,饮酒罢!”
言罢,一愣,
这话,他之前听人说过!
再次想起,那个穿着黑色戎袍的女子来!
心中,生起悸动,
将葫中兽血酿,斟满一杯,递与唐梦灵,
便自痛饮,却久久难将心中这缕悸动压下。
好似做了个悲伤的梦,梦醒后,只觉心中堵得发慌,带着情绪,难以平息,
梦中的经历,却又都忘了,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
沈铭被这时不时出现的情绪,扰得心烦,不由沉吟,
却觉胳臂一暖,
原来是唐梦灵,轻轻将头,靠在他手臂上,低语呢喃:
“你不开心吗?”